第99章 隻是跟著傻笑
一大桌子的好菜弄好之後，成理把倒在沙發上的成虞叫醒。成虞這次也沒有怎麽睡好，特別是在風扇被關之後，有些熱。家裏有空調，可是開了空調就耗費電，她那點工資開空調還是太奢侈了。
坐在餐桌上，她才看到趙禾辰，露出一個難以捉摸的笑容，“你還是找來了。”說著成虞的眼眶突然就有些紅，這些日子來，身邊沒有一個熟悉的人，好在自己的同事都是好人，她之後也慢慢習慣了。可是剛一開始的時候，真是一想到心裏就不舒服，一不舒服就感覺肚子疼。
“你當我是誰啊？我連你都找不到那我這些年不是白活了？”除了那五年之外，其他每一年趙禾辰都有關於成虞的記憶，兩人一起去偷東西啦，一起翻小學的院牆啦，各種各樣的事情，每個階段都有關於她的新的記憶，對她也是再了解不過了。
“你別把這話說得跟情話似的。煽情的東西還是跟你老婆說去。”成虞噗嗤一下笑出來，的確，他們是最好的朋友。可大概也正是因為這樣，成虞一點也不想讓他知道，就是怕他們擔心。就算再苦埋在自己心裏就好，不對這些過著好日子的人倒苦水，讓他們的生活也變得苦悶起來。
“好了你們兩個！一個有孩子了一個有老婆了！以為還跟以前一樣嗎？”成理站出來說了一句公道話，邊說邊給成虞舀了一碗湯，補補身子。
成虞喝了一口湯，對著成理表揚起來，“比我做得好！”她也很久沒有下廚房了，廚房裏的東西都快要生灰了，她的廚藝大概退步了很多。
“吃你的吧！”成理不看成虞，像是有些害羞的樣子，自顧自地吃起菜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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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飯過後，趙禾辰說回家了，“我就是來看看你現在過得怎麽樣。看你白白胖胖這個樣子，我也放心了，回去也好跟我老婆報告一聲。”
“哥你等等。我們跟你一塊下去，順便去散散步。”成理製止住趙禾辰穿鞋子的動作，就要拉起坐在沙發上的成虞。
成虞搖搖頭，“你自己去吧，我累了。”
“你累什麽呀？！吃個飯你就累了？告訴你，你要是這個樣子，你不死在手術台上就怪了！”成理惡狠狠地對成虞說著，語氣裏滿滿地都是警告。
“哇，你小子夠狠的，挺會詛咒人的！”成虞露出一副不敢相信的表情，沒想到自己那個軟萌的弟弟就不在了，“走吧。”
不過成虞還是答應了，想了想成理還是說得對。自己不活動活動，那到時候恐怕真的堅持不下來，而且成虞又怕痛。想想生孩子的時候就一陣難受。
三人走出門，伴隨著有些微熱的晚風，氣氛融洽。
趙禾辰攔了一輛出租車就回家了，“下次我和方涼都有假的時候，再來看你。”
“好。”成虞露出如沐春風的笑容，送別這個多年的好友。然後攤在弟弟身上，一副累得要死了的樣子。
“你能不能好好走路？！”成理訓斥她，就這個樣子還當什麽媽媽？
成虞在心裏給自己暗示，“你還走得動！你還走得動！你還走得動！”默念三遍，然後從成理的身上把自己的身子直立了起來，緩步前行。
她已經很久沒有走出這超過便利店範圍的地方了，感覺和第一次來的時候都不一樣的，總感覺是有了新的建築。可是這一切都隻是成虞的錯覺，這裏一點都沒變，還和幾個月前一個模樣，隻不過成虞忘記了罷了。
看著這熟悉又陌生的景色，成虞問，“我是不是胖了好多？”她剛剛才注意到自己走不動的原因大概是因為體重上升了，肚子裏畢竟還有一個生命。
“嗯，再胖一點都是兩個原來的你了。”成理毫不留情的說出來，其實有些誇張了，她還沒有到那個程度了。最多隻是比原來要圓潤那麽一點，如果真是胖成兩個成虞那樣，成理覺得自己估計是照顧不過來她的。
不過成虞倒是當真了，露出一個糟糕了的表情，然後一臉憂鬱，“你說等我生了孩子再見到蘇徑舟，他會不會真的不要我了。”
成理沉默了，當初在母親的病床前麵說的好好的，會對成虞好，結果沒多久就撇下孕婦自己一個人跑了。他也了解了這事情，雖說成虞說謊了是她的不對，可是也沒必要留下她一個人吧。他也知道，姐姐和蘇徑舟一直都是待在一起的，這一下子人就不在身邊了，該有多不習慣多難受。
“沒事，他不要你還有我養你。”
“這麽說他是真不會要我了？”成虞問，像是從成理的話中聽出什麽。她很敏感，對於這樣的話題。她把家裏的wifi關掉了，一直不上網，就是怕一上網就會去查蘇徑舟這個名字。每天看電視也是隻看娛樂節目，給自己找點樂子，其他一律不看。就是怕一有什麽風吹早動，她就敏感得胡思亂想。那樣她的神經會受不了的，她會得神經病的。
成理沉下臉來，“成虞，你能不能不要那麽沒有骨氣。就算他不要你了怎麽樣？你有孩子，有弟弟，男人還可以再找！”
“有道理。”成虞點點頭，然後馬上把這件事拋在腦後，那副瓊瑤臉也被她收起來。用力地打了一個哈欠，“可以回去了嗎？我困了？不用工作了，就讓我好好休息一下吧。”
“好。”成理扶著成虞，和她一起往回走。每天能散步十分鍾他就覺得對於成虞來說夠了，畢竟她真是一分鍾也不想出門的那一類人。
可是一回到家，成虞就表示自己已經清醒過來了。成理知道自己大概是被騙了，這個姐姐現在看上去比以前善良了很多，沒想到還是鬼把戲一大把。
成虞坐在沙發上麵看電視，最近當紅的什麽娛樂節目看了一遍又是一遍，早已被她看的沒有了笑點，可是看到電視裏的人在笑，她也忍不住笑。雖然並不知道自己到底在笑什麽，隻是跟著傻笑，好像心情也會變得好一些。
“熱嗎？”成理站在沙發邊問，他把T恤撩起露出肚皮，還有幾塊腹肌在上麵。他已經是熱得不行了，就等這個孕婦一句話了。
成虞點點頭，等著成理把電風扇給她打開。可是成虞沒想到，成理居然把她一直沒用的空調給打開了。她不知道成理從哪裏找到的遙控器，因為熱起來的時候她為了防止自己忍不住要去開空調，就把遙控器給藏了起來。
“我不熱了。”
“我付電費行了吧！”
“可以。”
成虞妥協，隻要不讓自己那本就很扁的錢包變得更扁就好了，“我的工資呢？”
“哦對，人家說叫你後天去辭職，後天去拿工資。我明天就去上班了，你到時候自己去拿，順便下去走動一下。要是那天我回來沒看到你把錢拿回來，你就等著吧。”
“哦。”成虞無奈，這個弟弟怎麽越變越凶了？從那個小白兔變成了張牙舞爪的大灰狼。而她也變得有了無奈的時候。
成理把陽台的窗子給關上，讓冷氣保持在客廳裏，讓兩人都涼快一下。這出去雖說隻是散了個步，可是成虞也是出了不少汗。成理就更不用說了，摻著一個比自己還要重的姐姐，他的身上也冒出了汗，再加上一下午的奔波，“我去洗澡。你交了氣費的吧，有熱水嗎？”
“哎呀你煩不煩，沒熱水我怎麽洗澡？你想讓一個孕婦洗冷水澡嗎？”成虞沒好氣地嚷嚷著，摸著自己的肚皮，皺著眉頭。
“好好好。”成理笑了，把自己的行李箱拖進客臥，找了換洗的衣服，然後進了浴室洗澡。
看著成理消失在了自己的眼前，成虞的表情不禁又淡下來。自己一個人的時候，總是沒有一點活力，也沒有照醫生所說的那樣每天要和孩子說說話。說是孩子雖然聽不懂她在說什麽，可是可以感受到她的感情，是不是高興啊，還是其他的情緒啊。
成虞心想，那她還不如不說，自己一個人對著一個光肚皮有什麽好自言自語的。她根本就不能把自己的肚皮代入成一個小孩子，更何況，她就是現在說出來的話也是陰暗的。倒是寧願自己的孩子不知道她是什麽情緒比較好。
就等她在肚子裏麵安安靜靜的成長就好了，再說了，這電視節目裏的歡笑聲，說不定也能傳到寶寶的耳朵裏。成虞有些期待，這孩子生出來到底會怎麽樣，會不會因為懷孕的時候媽媽每天都不高興以後也變成一個什麽憂鬱小王子之類的玩意。
成虞想著，就笑了。想著蘇徑舟那個嬉皮笑臉的樣子的縮小版，是一個每天板著臉的憂鬱小王子，想想就好笑。她還是喜歡每天都笑得開心的，也能逗人家開心的小家夥。
想到這裏，成虞就把電視的聲音開大了一點，讓孩子能更加感受到歡樂。趁著她現在臉上露出的笑容，成虞對著肚子說，“我是媽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