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直接告訴我吧
運動會的第二天，是個全校學生都值得真正興奮的好日子。因為是周五，在上午全部競賽完畢之後，下午就可以放假回家，不用回教室上自習掃興。
幾人商量好了，這完事之後，先去張思家參觀一會，等張思的父親回家之後，再去網吧過夜。趙禾辰是其他學校的人，今天下午還需要上課，不能在下午就和他們在一起會合。
三人出了學校大門，正準備和高高興興地按照他們的計劃進行，可成虞一眼就看到一個畫著濃妝抽著煙穿著不合適出現在學校這種地方的人。
成虞拉住成理的手。
“哼，要不是那個破保安不讓我進去，晚上我又要陪那些個狗男人，我早就來打斷你們兩個的狗腿了！這次，我可算是把你們學校的活動調查得一清二楚的！總算是逮著你們了！快跟我回去！”那位中年女人看到他們，一下子就衝上來一手握住成理的另一隻手。
張思是有從趙禾辰那裏聽說成虞和成理的母親的。其實成虞和成理是同母異父的姐弟，由於懷著成虞的時候丈夫出了意外去世了，母親有些受不了，把成虞一生下就交給了婆婆管。然後在外麵濫交，後來就想到了用身體來賺錢，不久就懷上一位客人的孩子。剛開始這人對她百依百順給她買這買那的，讓她以為找到了屬於自己的真正的幸福。可後來到醫院一檢查，是個兒子，立馬扔下母子二人自己跑了。成母覺得這個男的還不如她那個死去的丈夫，於是讓肚子裏這個孩子也姓成。
這一切都是成虞在婆婆臨死前聽她說的，這個唯一對她好的人去世了，成虞也很傷心。趙禾辰安慰她的時候，成虞把話都告訴他了。
可是張思這第一次見成母的麵，實在是收到了驚嚇。如此這般花枝招展的女人，怎麽能夠生出長相清秀性格又乖巧的成理的呢？
成理想要掙脫開母親的手，可他的力量卻完全不如她。有些害怕地望向成虞，姐姐說得沒錯，那個說要找母親好好談談的老師後來就像是不知道這件事情一樣再也沒有提過。而且現在每天在網吧的日子感覺也不壞，他也不想回到那個家徒四壁的，幾乎不能被稱為“家”的地方去，然後看著自己喜歡的姐姐被喝醉酒的媽媽給毒打。
“我們不會回去，你把他的手給放開！”成虞也拉著成母的手，想要把手拉開，她卻把成理抓得更緊。
成母本來就脾氣暴躁，更不允許有任何人對她有忤逆的言行，一把扯住成虞的衣領，離著極近的距離，近到成虞可以聞到她嘴裏的味道，“我再說一遍，跟我回去，不然我就在這裏把你們打得滿地找牙！”
“這位美女，有話好好說嘛，別動手啊。”張思攬住成母的肩膀，想要用輕快的語氣緩解一下現在的氣氛。
可他下一秒就被成母給甩開，“哪裏來的小兔崽子，給老子滾遠點！”
張思一直麵對的都是嬌滴滴的叫著“學長”的妹子門，遇到這種比成虞還要高級的潑婦，一時間從心理上到行動上都不知道該怎麽做才好。不過他這樣一來，倒是讓成母把成虞給放下了。
一邊成虞馬上咳得跪倒在地上，正好被剛剛走出來的秦黎給遇見。秦黎趕緊上前扶住成虞，問她怎麽了？
成虞有氣無力地邊咳邊回答，“沒事。”是成母嘴裏的煙味讓她很不舒服，可她經常抽煙，成虞對這樣的味道也不是第一次遇見，甚至說是天天遇見，可她從來沒有這麽大的反應過。又想起昨天也咳得這麽厲害，不禁心裏有些慌張。在秦黎的攙扶下站起身來，對著成母說，“我和成理絕對不回去，你就死了這條心吧，我們就是死在外麵也和你無關。”
“這事由得了你？”成母一臉不屑，拉著成虞的衣服，又對著扶著她肩膀的秦黎吼，“你給老子放開！什麽小屁孩一天亂來！”
秦黎一聽這樣的語氣，真想一拳揮上去。但他卻沒有這麽做，隻是輕輕地絆了一下成母的腿，然後拉著成虞就開跑。
成母坐在地上破口大罵，屁股都要摔成四瓣了！
“誒我弟弟！”成虞邊跑邊擔心地回頭，看到成理也在張思的幫助下和他們朝著一個方向奔了過來，就放下了心。
追上前麵的兩人，張思趕緊攔了一輛出租車，四人擠上車向張思家的方向駛去。
張思的家離學校不遠，坐車幾分鍾就到了，而這幾分鍾，四人一句話都沒有說。全部的好心情都被成母一個人給攪和了。可秦黎卻不是這樣的心情，他是心疼成虞為什麽會攤上這樣的一個媽媽，所以說，她平時表現出來的個性也是和她的家庭環境有關的，想著就很心疼她。
下了車，秦黎問，“你一直住這？”
成虞搖了搖頭。
“那我走了。”秦黎沒有露出什麽表情，說完就重新上了出租車。
成虞的表情也沒有變化，把看熱鬧一般的張思和成理推進屋。
“這是不是賈丁說的那個跟你表白的男的？果真如賈丁說的那樣，是個不錯的人啊！關鍵是，看到你跟我在一起還會吃醋，看來是真喜歡你啊！”張思摸著下巴，一臉八卦。
“關你屁事！打你的遊戲去吧！”
張思的表情突然就變得很陰險，心想這成虞該不會是害羞了吧。一邊樂嗬一邊就跟成理抱著遊戲機玩起來，兩人打得不亦樂乎。
而此時的成虞沒有想其他的，心中隻有一個想法，就是自己的身體絕對出了問題。雖然自從婆婆死掉之後她就沒有吃過一頓飽的，可是身體卻一直不差，這樣的咳嗽也是第一次，以前她可是連感冒都很少的。
晚上十點左右，該是去網吧的時候了，成虞說自己肚子疼不舒服，讓他們先去，等會就去找他們。
可是這樣說著的成虞，卻是回了家。知道成母十點左右就要出去工作，成虞放心的進了家門，不過還是有一絲警惕，怕她又像上次一樣半路殺出來。
翻遍了家裏任何可以藏東西的地方，也不過才過了幾分鍾，但都一無所獲。成虞坐在地上，搜尋著自己的記憶。
突然想起了什麽，成虞翻開裝衣服的箱子，找到那件據說是父親送給母親的大衣，存折竟然就在大衣的內側口袋裏。
帶著一種莫名的感情，把存折放進了自己的包裏，才去了那家常去的網吧。
“明天去哪兒玩？還是就呆在這？”成虞一坐下，張思就問起來。
“我……我去賈丁那。”
張思點點頭，沒有再說什麽，雙手繼續靈活地在鍵盤上操作起來。
成虞也盡力讓自己快速跳動的心跳平靜下來，蜷在椅子上慢慢睡去。
通宵上網的人不少，特別是周一至周五都待在學校不能碰電腦的學生們。成虞醒來的時候還有不少人在奮鬥著，而張思已經累得趴在電腦麵前睡得沉沉的，成理也橫在兩個椅子間，看起來睡得有些不安穩。
深吸一口氣，成虞背著包快速走出了網吧，往醫院方向走。
做完了檢查，成虞被叫到醫生的辦公室。
“家屬呢？”醫生看了成虞的資料一眼，再看了她一眼，開口道。
“我沒有家屬。直接告訴我吧。”
“沒有家屬？”
成虞不想跟他糾纏這個話題，就不信沒有家屬他還不給看病了，“到底怎麽了？你直接說吧。癌？”
醫生看她的表情有些堅定，拿起棍子指著她的CT，“你的肺部之間，就是這裏，有一處陰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