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九章 出乎意料
長安被關在這個地方已經有一天一夜了,期間隻有送飯的死士來過,她胃口很好的吃完了飯還跟死士要求添了一碗,雖然死士的眼神有點怪異,但是長安心情很好的忽略了,她想,要是手臂上的傷口不是那麽疼的話,她會更加的開心。
嗯,就是這裏太小了點,長安在屋子裏轉悠了一下,唰啦一下就被拉住了,她無奈的扯扯脖子上的狗鏈,這尼瑪是誰的創意啊喂!!根本不能更惡趣味好嗎?!!!
她就地一坐,屋子裏隻有一盞昏黃的燈,門窗都被封得嚴嚴實實的,所以長安隻能粗略的根據自己的推算來看時間,現在大概,嗯,大概就是晚上八九點的樣子了吧,距離上一次枯葉割肉出去以後已經過了很久了,也不知道花苓能不能給點力!
突然,門外傳來一陣聲響。
然後有一道聲音摸索了進來,對方慢慢的從黑暗中走出來,卻是。。。
“青平?”
長安不確定的叫了一聲。
青平看起來非常緊張,她抖索著摘下帽簷,看到長安的時候一下子就要哭出來的樣子,就在這個陰暗的空間裏,女子赤腳站在那裏,身上是一身白色的單衣,顯得她整個人單薄且無助,黑色的青絲一瀉而下,她微微抬起頭,有點怪異的看著她,好像她的到來著實在她的意料之外。
將手裏的餐盒放在長安腳邊,青平席地而坐,然後抬頭仰視著長安,“我做了一些青平長安,這次加了你最喜歡的牛奶,這東西可真不好弄。”
確實不好弄,無根大陸上的人幾乎將牛當作牲畜使用,就算是稀有的奶牛也難免厄運,所以當初長安說想喝牛奶的時候,大家幾乎都震驚了。
然後?然後長安就再也沒有提及了,她倒是一直都記得。
她默默的坐下來,神色有點奇怪,“你怎麽來了?”
按理來說,自己現在就是一隻被關起來看護的嚴嚴實實的珍稀物種,怎麽一個小小的宮女就隨隨便便進來了?
青平像是沒有聽見長安的疑問,隻是打開餐盒,裏麵放著一個包袱,她動作嫻熟的拿出一根銀針靠近長安,在她耳邊低聲道,“我打通了西門的守衛,德貴就在那裏等你,他說,東西都已經到手了。”
手也沒有閑著,一直在為長安開鎖,明明是一個繁複的鎖鏈,但是在青平手裏簡簡單單的就開掉了,她拉起長安,為她理了理頭發,“我就知道,你總有一天是要離開的。”那個時候,青平第一次見到長安,雖然她老是既圓潤又木訥,但是青平偶爾還是能看見長安眉目裏的決絕。
好像,她是抱著必死的決心在做一件事情。
“你快走吧,藥效過了,門口的人也要醒了。”
長安忽然醒過來,看著青平,“你跟我一起走。”
青平笑了笑,點點頭,“好。”
青平帶著長安直奔西門,一路上躲過幾班巡夜的守衛,遠遠的看見西門前頭空空蕩蕩的,隻有一輛馬車停在那裏。
德貴鬼鬼祟祟的拉開窗簾,看見她,非常的興奮的揮手,長安鬆了口氣,拉著青平就要過去,突然就看見德貴臉色一變,四周都驟然亮堂了起來,而原本一直跟她牽著手的青平卻鬆開了她的手。
長安瞪圓眼睛轉身,青平一臉羞愧的低下了頭,而火光之中,以樓玉為首的安夢芳一行人慢慢走來,當長安看見其中的花苓時,猛然笑了起來,她就說嘛,能打敗慕九釀這樣一個強悍的女子,花苓的心地,又會善良到哪裏去?
也就越清鳶跟弧括天天拿她當寶貝一樣的疼愛著,卻完全不知,這根本就是一朵毒玫瑰。
長安的嘴邊含笑,她並不去看還在愧疚著的青平,而是對身後的德貴低聲說,“尋個機會就帶著錦塵跟紅花離開,讓紅花去七音閣,我會在那裏跟你們會和。”
德貴也知道現在這種情況很是危機,雖然糊裏糊塗的,但是他還是乖乖的選擇進去馬車車廂裏麵老實跟紅花等人回報情況。
紅花一聽,眼睛一眯,“走。”
就連戀母的錦塵還有兩隻愛寵也乖乖的沒有出聲。
德貴愣了一下,然後被紅花驅出了馬車,他們的馬車停在很是隱蔽的敵方,而現在西門大開,沒有守衛,是逃亡的最佳時間,唯一的問題就是被困住的長安。
德貴狠狠想了想,還是狠下心揮動了馬鞭,馬鳴一聲,疾風一樣的跑出了城,有侍衛躍躍欲試,但是卻被枯葉攔住了,在他看來,隻要長安還在,那麽一切都是不重要的。
長安看著在人後的花苓,微微一笑,“我們要的東西呢?”
花苓沒想到在這種情形下,長安還能這麽鎮定的詢問她,但是她也不怕,故作無知,“你在說什麽東西呢?”
很好,也就是說,即使現在紅花身上有那樣東西,那也一定是花苓給的仿品了?長安的眼睛轉冷,她現在很生氣,憑花苓現在在錦國的地位,她根本就不可能明目張膽的去做這樣一件仿品,也就是說,她的背後一定是有人幫她。
“那麽咿呀,你又是為了什麽呢?”長安覺得現在自己非常的冷靜,她看著在甲叁身後的咿呀,問的沒有絲毫情緒。
咿呀別開臉,沒有說話,亦或是有點不堪,她知道自己辜負了這個人的信任,因為自己對甲叁還有念想,總是放不下,明明有好幾次都要放棄了,可是卻總是在最後的關頭放不下,她唾棄這樣的自己,她想要離開這裏。
這個念頭她不隻想過一次,她覺得,這次以後,她一定會離開甲叁的。
咿呀的聲音很低,但是長安仍然是聽到了,“公子,對不起。”
長安無話可說,她已經給過咿呀機會了,她曾經那麽信任她,可是她卻辜負了她的信任,她的餘光瞄向有點擔心的看著咿呀的甲叁,唇邊銜著冷笑,“那現在是怎樣?是要我的命嗎?”
安夢芳得意的看著長安,“你可是無根方的聖女,自然要好好利用一番啊。”她說這話的時候hi啊意有所指的看了一眼花苓。
花苓的神色幾乎沒變,但是熟悉她的人都知道,現在她的眼裏匯聚了冰冷的光,像是隨時要將安夢芳殺死一樣。
“嘖嘖嘖。”長安有點不耐煩了,心裏滿滿的都是氣憤,“可能你們都不知道吧?安夢芳讓青平幾乎每天都給我帶糕點,那麽你們知道那糕點裏麵有什麽東西嗎?”
在場的人神色一變,一下子間空蕩蕩的廣場上像是消聲了一樣。
“芳貴妃讓奴婢每日都在糕點裏下藥,奴婢不知道那是什麽藥,是芳貴妃身邊的金梅帶來的,帶來的量不多,下的量也不多。”
青平的聲音在空曠的地方顯得異常單薄,但是也很堅定。
“哼,區區一個宮女,滿口荒唐。”安夢芳不屑的冷嘲,她並不覺得這個宮女有威脅,相反蓮妃的存在已經是她越來越不能忍的了。
其實青平的話,在場的大多部分人都相信了,枯葉就是其中的一個,他漫步走到長安麵前,執手,號脈。
長安並不拒絕,她甚至笑著送上手。
枯葉臉色微微一變,嚴厲的看著安夢芳,“萬歲花,你在想什麽?”
安夢芳並不覺得有錯,而且很明顯樓玉並沒有要苛責她的意思,於是她的笑容一直不變,儼然不知,樓玉心中已經有了計較。
“這麽晚了,我們還是回去吧。”當事人花苓卻並不在意,她現在更加擔心的是長安被抓回來了,那麽以後肯定是不能讓她跟阿鳶再見麵的。
眾人並沒有異議,長安安靜的跟在他們身後,右手悄悄放在她手腕上一個不起眼的鐲子上,就要按下上麵的凸麵,就在這個時候,一個清冽的聲音帶著疑惑傳來。
“你們在幹什麽呢?”
大家循聲忘去,個個都驚出了冷汗,隻有長安沒事人一樣,淡淡的看著突然出現的越清鳶,他一身白色的華服,在月光下芝蘭玉樹,卻在對上長安的眼睛時,一閃而過的欣喜,然後下一個瞬間他就出現在了長安麵前。
他高興的拉起長安的手,像是一個得到了心愛玩具的大孩子。
“你怎麽在這啊?我找了你好久呢。”
樓玉等人的神色已經可以說是難看了,他率先出現在越清鳶身邊,就要去擒住越清鳶的時候,卻被他一下子就閃開,琉璃般的眼睛裏帶著明顯的厭惡跟敵意。
“你怎麽在這裏?”
說話的時候捏疼了長安的手,她驚呼一聲,然後在她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越清鳶已經一臉緊張的掀開了長安的衣袖,上麵草草的用紗布包著,但是因為方才越清鳶太過用力的緣故已經沁出了血。
“他們欺負你?”越清鳶的表情風雨欲來,眸色也開始轉紅,像是一隻在黑暗裏匍匐著的凶獸,一旦對方有什麽逾越的舉動,他就能夠一下子衝上去咬碎那個人的脖子。
長安狐疑的看著現在的越清鳶,他守護著她的背影就像是一個被搶了玩具的孩子,難道越清鳶當真有多重人格?而現在眼前這個,是那天晚上的那個?
她不能肯定,因為她的心裏對越清鳶,始終是保持懷疑的。
花苓像是受了什麽重大的打擊,難以置信的看著敵視著她的越清鳶,鶯聲連連,“阿鳶,我是阿錦啊。”
越清鳶卻是有點不悅的瞪著她,牽起長安的手,“你胡說,她才是阿錦,你是什麽東西?為什麽要冒充我的阿錦?”
花苓後退幾步,臉色慘白,“你想起來了?”
“不,他沒有想起來。”樓玉輕聲道,“每年總有這麽一段時間,皇上都是這個樣子,所以,要抓住她。”
“哼,我就知道你這個壞蛋想要關著我。”複有回頭對長安癟癟嘴,“阿錦,那個大壞蛋老是欺負我。”
長安從善如流的想要去摸摸他的腦袋,但是發現自己身高有限,隻得作罷,卻不料對方像是猜出了她的舉動,主動將腦袋低下來,一臉討好的看著她。
說實話,當真有點難以拒絕,長安摸摸他的腦袋,就像是在摸一隻大型動物。
安夢芳看著這一切,隻覺得自己的眼前都變成了紅色,窮凶極惡道,“你離他遠點兒!!!”她叫囂著上前,但是還沒有靠近,就被越清鳶一個掌力震開,飛的老遠,撞到了城牆上,還嘔出一口血。
“阿錦,她可真嚇人啊。”傷了人的越清鳶反倒像是被傷害的人一樣,搖著長安的手臂尋求安慰。
“乖,做得好。”長安淡淡的誇道,然後她如願以償的看到了花苓垮掉的表情,她的眼角已經流出了淚水,楚楚可憐的看著她,“長安,為什麽要騙阿鳶?分明他愛的是我才對。”
長安冷淡的瞄她一眼,“我樂意。”
越清鳶也傻兮兮的笑著,學著長安的樣子道,“我樂意。”
然後花苓就暈倒了,沒錯,是真的暈倒了,然後一直在暗處躲著的弧括就飛出來了,沒錯,就是弧括。
他一臉憐惜的抱著嬌弱的花苓,然後抬頭看向她的目光裏帶著仇恨,“你何必這樣刺激她?你明知道她身子不好。”
“與我何幹?”長安冷漠道,就像是對一個無關緊要的陌生人。
或許在她寄托在蕭國的這三年裏,即使因為慕九釀的事情而不喜花苓,但是她卻從來沒有怪過弧括,一是因為她畢竟隻是個外人,雖然在七音閣的眼裏,她是唯一一個被慕九釀承認的主子,是繼慕九釀之後蕭國的皇後,但是她自己卻一直沒有擔起過七音閣的責任,就連皇後也當的不三不四。
二是因為弧括對花苓的癡,她原本覺得慕九釀太過固執,情愛本來就不是不可以勉強的東西,而慕九釀卻遲遲看不透這點,現在想來,倒是她傻了,這個男人,分明就是狗眼不識珠,不,長安看著隻能跟在身後晚了一步的甲叁,這些男人都是一樣,隻被假象所迷惑,他們跟花苓才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弧括自然看見長安眼裏的疏離,這讓他心裏憋屈,尤其是在看見越清鳶緊緊挨著她的時候,憋屈瞬間就轉化為了怒氣,恨不能將越清鳶生吞活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