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章 癡心妄想
看著麵前一臉‘我很急我有急事’的咿呀,長安眨巴眨巴眼睛,將她手裏那碗看起來很具毀滅性的大補藥推遠了點,臉上嬌羞點點。
“人家~好著呢~”
咿呀的眼皮狠狠的抽了一下,她發誓,這是她這三年來見過的最難勸的血庫,以前充當血庫的小主大多數都是不聞不問就喝下去了,若是遇上一兩個難纏的,稍加恐嚇也就喝下去了,就麵前這個小宮女,油鹽不進,著實可惡。
“喝!”
口氣強硬了幾分,將那碗大補藥又推進了一分。
長安傷神的跌倒在床上,一臉為難,“人家隻不過懷了你的孩子而已,當年你睡人家的時候可不是這樣說的,你說會娶人家,現在呢?”
其實長安也不是不想喝,但是這碗不知道混雜了什麽東西的補藥看起來可沒有想象中那麽的可口,沒準咿呀為了現在的主子蓮妃,還往裏麵添了不少料呢。
咿呀隻覺得自己的腦門抽抽的疼,這個時候一直在門外邊把風的甲叄還冷冷的催促,“好了沒有?蓮妃已經等著了。”
咿呀冷眼以待,“哼,你若是著急大可自己來。”說著還真的將那碗藥隨意的放在一邊,不再多管。
長安眨巴眨巴眼睛,看看麵色鐵青的甲叄,再看看略有鬱色的咿呀,嘖嘖兩聲,“原來是蓮妃找奴婢啊,就是不知是什麽大事,用得著使這種小人的法子。”
“住嘴!”甲叄叱喝,麵色已經由青轉黑。
但是他這麽一喝,咿呀眉宇間的憂鬱更重了三分,卻是執意不開口。
長安曬然一笑,古怪的看著甲叄,“原來你愛慕蓮妃娘娘啊。”
看著甲叄惱羞成怒的臉,長安突然覺得事情變得有趣了很多,也就是說,當年甲叄去尋聖女一事,很有可能發生了什麽事情,而咿呀,想到這裏,長安瞥了瞥死寂的咿呀,咿呀當年,瞞著自己做了什麽事情呢?
“別再跟她廢話了,若是蓮妃久等了,你也吃不到什麽好果子。”咿呀淡淡開口。
長安卻偏不如他們願,一臉驚訝道,“蓮妃不是菩薩心腸嗎?怎麽忍心苛責你們呢?”蓮妃對外一直用的柔弱的形象,說直白點,就是一朵聖潔的白蓮花。
甲叄的臉色已經徹底的黑了,直接捏起長安的下巴就要灌,長安想要掙紮,想要告訴對方她其實可以自己喝的,但是甲叄的行動太快,她還沒來得及說出口就被灌了大半碗的藥汁,思緒開始漸漸模糊,隱約間隻聽到咿呀漠然的說,“你最好悠著點,蓮妃的走狗可都沒有什麽好下場。”
不知道甲叄是怎麽回答的,亦或是他根本就沒有回答。
——
思緒漸漸聚攏,長安發現自己被困在一個狹小的空間裏,黑的伸手不見五指,倒是外邊的聲音可以聽得一清二楚。
“阿錦,這隻畜生抓傷了你,不能留。”
嗯,這個聲音她化成灰也認識,是越清鴛的。
“阿鳶,映雪又不是故意的,它隻是。。。”
嗯,這個聲音是白蓮花蓮妃的,果然是楚楚可憐,光聽聲音都能聽出她一心想要維護映雪的心情。
不對,長安凝眉,映雪抓傷蓮妃那也是兩天前的事情了,怎麽現在越清鴛還來個秋後算賬?難道是映雪又抓傷蓮妃了?
“皇上,今兒個這畜生能抓傷蓮妃,改日就能抓傷別人,留不得啊。”
這個聲音她也知道,是安夢芳的,經她這麽一說,長安心中明了,應該是越清鴛帶著映雪向蓮妃邀寵,映雪不屑,很憤怒的又抓傷了蓮妃,幹得好!長安在心裏為映雪喝彩。
越清鴛像是想了很久,才下定決心,“咿呀,將映雪關起來。”
一陣掙紮的聲音,想來應該是咿呀把映雪關進了籠子裏,長安眸光一暗,卻聽見一個男聲道,“皇上,映雪是有靈性的白狐,若是就此將它鎖在籠子裏,還不如殺了它。”
長安鼻子一哼,這樓玉是來勸和還是來添油加醋的啊?
“阿鳶,樓相爺的話也不是沒理的,映雪許是到了狂躁期,隻要稍加引導還是不危險的。”
這柔聲細語的,一定是白蓮花了。
長安把頭靠在邊緣,果不其然,下一刻安夢芳就不滿的持著相反的觀點,“哼,畜生就是畜生,傷人就是傷人,就該殺了。”
“芳貴妃,你怎的如此狠心?”
“喲,本宮這是為蓮妃妹妹說話,怎的到頭來你倒是責備起了本宮?”
長安安靜的聽著她們撕逼,心裏激動,就差沒上前喝彩去了,也就是太激動,四肢一伸,‘啪嗒’一下從暗處滾了出來,連翻數下,長安才捂著眼睛適應著光線,然後就看見自己正躺在正中央,而方才安放自己的是一個黑色的木箱子。
嘖,這箱子也忒不結實了。
長安不滿的咂舌。
“你是誰?竟敢擅闖錦陽宮?”芳貴妃危險的眯起眼,一臉不善的看著這個突然滾出來的小宮女,尤其是在看到她露出來的脖子上那結痂的傷口時,眼神更是蘊育了濃厚的恨意。
長安坐起來,剛好無辜的對上籠子裏的映雪,它許是被下了什麽藥,看起來懨懨的,現下也隻是用一雙珍珠一樣的眸子可憐兮兮的凝著她。
“喲,莫不是今日這樁事跟你有關。”安夢芳悠悠然道。
長安沒去看眾人的眼光,她隻是站起來,拍了拍身上的灰塵,然後上前打開籠子,抱出軟綿綿的映雪,淡淡的瞥了一眼咿呀,“雪狐的一般壽命隻有八到十年,今年它已經八歲了,能有什麽攻擊力?”
咿呀被她看的心驚,心裏的不安漫上來,她也說不上為什麽,但是就是很不安,不安裏還夾雜著愧疚。
“哼,這可不一定,看你與它這麽親昵,莫不是對它用了什麽藥?”安夢芳像是咬定了一樣開口。
倒是一邊的蓮妃不語,純善的外表下有幽幽的神色一閃而過,再去看越清鴛,他盯著這個鬥膽的宮女,眼裏的憤怒一目昭然。
“來人啊,將這個惡毒的宮女給朕打入地牢!”
長安平平淡淡,“凡事講究真憑實據,你若是就這樣判了奴婢的死期,奴婢可是會化成冤鬼纏著你的~”
蓮妃皺眉,卻在下一刻又笑起來,拉著越清鴛的手臂撒嬌,“這小宮女說的也有理的,阿鳶,若是沒查出個明細,也不好平白冤枉了她不是?”
越清鴛聞言摸摸她的腦袋,言行舉止間都是寵溺。
長安的眸色一暗,而後勾唇一笑,“是啊,蓮妃娘娘都這般說了,難道皇上就眼睜睜的看著奴婢被冤枉嗎?”
伶牙俐齒!
越清鴛在心裏狠狠語道,麵上倒是疏離客氣的可以,對著一直靜默一旁的樓玉道,“你去查查。”
樓玉領命,走前淡淡的看了一眼長安,長安也不畏懼,更甚至朝著他嫵媚一笑,隻不過那眼裏的冷意也是明顯。
越清鴛卻是不知,一下子就冷了臉,“區區一個賤奴,連禮都不會行了嗎?”
長安隻好委委屈屈的跪下,然後看著越清鴛溫柔的將蓮妃扶上座位,一片的濃情蜜意,她也不去看,因為更加嫉妒的大有人在,安夢芳咬牙切齒的看著蓮妃,但是她也不好這麽明顯的表現出來。
一行人大概等了有一炷香的時辰,樓玉就帶著一群人進來了。
長安冷冷的看著在其中的青平,神色並沒有什麽變動,還是安靜的跪在那裏。
青平的樣子看起來有些不安,直到樓玉向皇上稟明了一切她還是有點恍惚的樣子。
“你說,長安曾托你買藥?”皇上開口,隻不過聲音裏有著明顯的冷漠。
青平跪在地上的腿都在發抖,聞言也隻是埋頭磕頭,半晌聲音方才顫顫傳來,“是。。是的,長安說她不滿蓮妃已經很久了,還說她歡喜皇上也很久了,所以才讓奴婢買一些能讓動物狂躁的藥來,這。。。這就是長安用來賄賂奴婢的。”
說著一顆珍珠穩穩的放在她的手上,長安沒說什麽,青平倒是一副要哭出來的樣子,也不知道是害怕還是心虛。
長安去看越清鴛身邊的蓮妃,勾唇一笑,低語,“原來在這裏等著我呢。”她這句話說的極輕,隻有候在她身後的咿呀聽見了,其實她心裏也有不解,放眼整個錦國後宮,眼下對蓮妃最有威脅的明明就是安夢芳,但是她卻對一個小小的宮女如此執著?
越清鴛的神色陰翳,他一直覺得這個女子單純可愛,沒想到竟然如此惡毒,想到這裏,他的心裏一塞,說不上是為了什麽,但就是莫名的氣憤。
“人證物證俱在,你還有什麽好辯駁的?”
長安搖搖頭,然後她聽見了這一輩子讓她覺得最難過的一句話。
越清鴛說,“憑你區區一介賤奴,也妄想得到朕的垂憐,簡直就是癡人說夢!”
長安心裏一哽,這比三年前那句‘要懂得識人心’更讓她難過,她確實一直不懂的這麽看人心,上一輩子,她就隻是懂得陰謀詭計,這一輩子,她仍然逃不過這重重的陰謀,她看不懂人心,她癡人說夢,但是她真的是用真心去愛。
他們這些人都是這樣,明明別人交付真心,在他們看來,卻隻不過是癡心妄想!
想到這裏,長安的目光變得堅定,但是被騙過一次就夠了。
“那奴婢可祝願皇上跟蓮妃長長久久了。”
這具明顯帶著嘲諷的話是對著蓮妃說的,她倒是鎮定,一旁的越清鴛卻是憤怒,“來人啊,將這賤奴給朕打入大牢!”
長安站起來,脊背堅挺,目光不懼,將手裏的映雪交到咿呀手中,低聲說了一句,“它活不久了,對它好點吧。”
然後跟著上前來押解她的侍衛走出了錦陽宮。
咿呀愣住,說不上是為什麽,但是她覺得異常的熟悉,好像有那麽一瞬間,公子回來了。咿呀心中一驚,對了,就是公子回來了!不然映雪也不會這麽親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