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章 我好想你
周芬冷“哼”一聲，“死丫頭！”
“瘋婆子！”楊央毫不示弱，在一旁的周家兄妹是看出來了，這兩人的相處方式有點……異於常人。
“嗬嗬，死丫頭，有你這樣的嗎？尊老愛幼呢！小心教壞我孫子！”周芬憤憤看著她，把我孫子教壞了到時候有你哭的。
楊央看著她，搖頭歎氣，“隻要他們不學你，我這輩子就滿足了。”
兩人吵得熱火朝天，完全沒把這裏當病房。
“咳咳……”陌生的聲音，也沒有熄滅房間裏的硝煙。
周啟看著門口的醫生，再回頭看看身後發生的家庭大戰，想到這些人都知道她媽的身份，老臉一紅，“你們好。”他主動開口，聲音有些大，試圖提醒一下她們。
奈何他的方式太多委婉，兩人沒放一絲注意力過來。
周歡站在他的身後，看到周啟耳垂泛起一層可疑的紅暈，忍不住笑了。
“媽，醫生過來查房了！”周歡大喊一聲，床上和床邊的人都在那一刹那，身體僵硬，連眼珠子都沒轉動。
楊央臉色頓時爆紅，從臉上一直到被子下麵，可惜的是她手不能動，要不然她第一個動作絕對會把自己藏起來。
周芬不太自然的咳了兩聲，作出一副端莊嚴肅的樣子，至於在場有多少人相信，這就不知道了。
王娟笑著走進來，後麵還跟著有好幾個醫生。
她似笑非笑的看著楊央，聲音像是春天的霧氣，帶著股涼意，“恢複得不錯，才醒來就能吵架了。”
“嗬嗬……”楊央訕訕，“這還多虧了你們，謝謝。”
怎麽這麽倒黴啊，又是王主任！
楊央心中哀歎，王娟有多不喜她，她心裏也清楚，她都盡量不往她跟前湊，沒想到還是碰到一起了！不過她知道了，那妃妃大女神知道嗎？
楊央看著王娟，雙目對視，眼中有些期待。
“現在有沒有其他……”王娟第一個上前問話，楊央剛生完孩子，身上不舒服的地方很多，她問得又仔細，短短幾分鍾下來，楊央便已經麵紅耳赤了。
接下來又是一位中年男人，楊央臉上的苦意更明顯了，這還要排隊一個個的來啊！
中年男人笑得很慈祥，“你這次可真的是福大命大啊！”
楊央回以一笑，那天晚上的事，她現在回想起來都還心頭餘悸，差一點點就是一屍三命了。
“肚子上有一刀，背上有三刀，我們幾個人都花了十幾個小時。”男人目光悠遠，那次手術結合幾個主任，花了數十個小時，才包住性命，看到現在精神滿滿的楊央，這對他們來說，是一件很自豪的事。
“現在還有哪些不舒服，傷口疼不疼？”言歸正傳，他沒忘記今天來的事情。
楊央立馬點頭，和周芬停止吵架後，身上的疼痛就一撥又一波的席卷著她的神經。
“哪裏都疼！”楊央皺巴巴的一張臉，聲音中帶著痛意，不過她的臉色除了比較蒼白，到沒有其他的變化。
“是哪種疼……”
……
經過一群醫生的拷問，楊央臉色更白了，看著他們離開的身影，清亮的眼睛裏充滿了感激，連向王娟打聽她家女神的事都給忘了。
我謝謝你們放過我！
經過一個半小時的精神消耗，楊央堅持不住的再次睡過去，不過卻是正常休息而不是沉睡，大概幾個小時之後就會醒過來了。
周芬坐在床邊看著楊央，那個全身是血的女人還在眼前若隱若現。
“那天我回去時，看到的就是她靠在牆角，身上的衣服亂糟糟的，流了一地的血。”周芬說著還有些好笑，“那時我心裏著急，也沒顧得上讓人去收拾，等我想起來的時候，都有警察在哪裏調查好幾天了。”
周芬自顧自的說道，也不知道是想說給誰聽，周歡和周啟都很安靜，似乎是隨著周芬的話看到了那日驚險的畫麵。
“這個孩子也是倔強的，為了一個男人付出了這麽多，偏偏那男的還什麽都不知道，這個傻孩子，不說出來別人又怎麽會知道呢！”周芬有些心疼，“就為了一個男人，放棄上大學的機會，又給他把孩子都生下來，你說她圖的是什麽啊？”
周芬有些不理解，現在的年輕人啊，也不知道他們是怎麽想的。
“你看著吧，以後有她後悔的時候。”她怒其不爭，說著說著就發起氣來了。
“歡歡，以後沒結婚，你可別太依著周啟。”
周啟無辜中槍，摸摸鼻子，一雙狐狸眼睛眯了眯，看著周歡說道，一本正經，“歡歡，咋們畢業就結婚。”
周歡:“……”
“那男人是誰啊？”周歡有些好奇，能讓楊央喜歡並且為此放棄這麽多的人，到底是誰？
“就她的小竹馬，喜歡上人家卻等別人都有女朋友了才發現，也不知怎麽會這麽蠢。”周芬看眼楊央恬靜的睡顏。
“啊……”周歡語氣古怪，“那她的孩子……”
“花了幾萬塊把自己初夜給送出去了。”周芬冷冷一笑，“我還真是第一次看到把自己賣了還給別人家錢的人。”
周歡被她的說法給雷到了，笑了笑卻無言。
氣到最後，周芬心疼卻是多一些，“她在設計這方麵很有天賦，偏偏因為一個男人差點**了。”也因為那個男人，讓她現在更加耀眼。
這樣的話，在周芬萬分看程凱不順眼的情況下，怎麽會說出來。
周歡不知道該說什麽，當初她也是為了周啟，和家裏鬧得厲害甚至上了T市的頭條，要說她們之間有什麽不同，也就是周啟也是喜歡她的吧，隻能說感情誤人。
周歡看向周啟，又看著周芬，笑得滿足，她感受到自己的幸福。
周啟心有靈犀的看向她，狐狸眼笑得不在狡詐，多了真誠和溫潤。
“媽，你怎麽對她那麽清楚，這些事她肯定不會告訴你的吧！”周歡明知故問，笑得像隻小狐狸。
周芬瞪了她一眼，作勢要打，“臭丫頭，敢調侃你媽了！”
周歡吐吐舌頭，幹脆的跑到周啟身後躲著，“又用你的老伎倆，你說她知道後會不會生氣啊！”
“隻要你不說，她就不會知道。”周芬沒好氣的衝著她說道，聲音刻意的壓低。
周歡揚起下巴，一副看好戲的樣子，“那可未必，萬一她現在醒著呢！”說完還適時的朝楊央小聲喊了兩聲，“楊央……楊央……”
“我說了，她以後就是你們的妹妹——周琳。”周芬再次申訴，“你們都不習慣，那她該怎麽習慣。”
周啟點點頭，似笑非笑的看著她媽，“要是她知道幾萬塊醫藥費就把自己給賣，會不會後悔啊？”
“到時候就知道了，不過你是看不到了！”周歡挽上周啟的胳膊，一副邀寵的架勢，“到時候我可以告訴你喲。”
……
楊央再次醒來是深夜，旁邊一個人都沒有，安靜的有些嚇人，楊央躺在床上，嚴重的差別讓她有種做夢的感覺。
口中的幹燥促使她動了動，感覺肩膀上的傷口已經沒有那麽疼了，滿滿伸手摸到旁邊的櫃子，明明十幾厘米的距離，她卻要用吃奶的力氣才能移過去。
楊央眼睛直直盯著水杯，手中摸到的卻是一個她都沒想到的東西——手機。
也就在那一瞬間，楊央放棄解決自己目前的需要，而是緊緊握住手機，慢騰騰的將手收回來。
拿到眼前，才發現這是個弄陌生的手機，慶幸的是，手機沒有鎖。
楊央笑了笑，似乎很多時候，她的運氣就是有那麽好。
楊央撥出一串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電話號，她開心的笑了，眼睛彎成月牙，像一隻偷腥的貓。
“喂？”聲音那邊，程凱揉揉鬆懈的眼睛，想不通這麽晚了還會有誰給他打電話，他看了下來電號碼的歸屬地——T市。
一個人影出現在程凱腦海中，還以為是他的惡作劇，“這麽晚了打電話很好玩嗎？你什麽時候這麽無聊了！”
楊央微張的唇就停在那一刻，錯愕的不知道盯著那一處。
“別以為你換了號碼我就不知道你是誰了。”程凱沒好氣的說道，他才睡了兩個小時，一會兒五點還要起來陪芊芊去一個地方，現在都三點了。
許久沒聽到聲音，程凱都覺得自己又要睡著了，通話過程中是不是“嘟”的一聲終於將他瞌睡蟲趕跑了，“怎麽還不掛，真沒什麽事我就掛了啊！”
楊央啞口無言，很多想說的話被她吞進肚子裏，跑了一圈排除體外，最終什麽都沒剩下，連個屁都不是。
“沒事我就真睡了，明天還要陪芊芊出去辦事。”
“嘟嘟嘟”的忙音，楊央依舊保持著這個樣子，卻是不知何時，眼中已經蓄滿了淚水。
我很想告訴你:
我好想你……
我們有孩子了，我保護得好好的孩子……
她無聲哭泣，那微微顫抖的肩膀比嚎啕大哭更要讓人心疼。
感受到枕頭的濕意，楊央抽泣，眼中有思念有不舍有壓抑，她緊緊閉上眼，一點一點將它壓至心底。
心……
痛得無法呼吸。
她不時想起程凱，然而每次都是自虐一場，楊央牽起一抹苦澀的笑，什麽時候她對程凱的感情這麽深了。
答案她自然回答不出來，要是早就知道，她早就出手了。
一整個晚上，哪怕很困很困，楊央都沒有睡著，看著白色的天花板，體內一股股疼痛也在這個時候躥了出來，聯合著心痛，覆滅了她眼中所有的光芒。
從天黑到泛起魚肚白，楊央漂亮的眼睛裏布滿血絲，整個人也憔悴了不少。
見周芬走進來，她一點反應都沒有，若不是微微起伏的胸廓，說她死了也會有人信。
楊央的樣子一覽無餘，“你這樣算是什麽！”周芬看出她心中所想，“就為了一個男人，你把自己折騰成現在這樣，你可別忘了，你兒子還在育嬰室等著你。”
她看的分明，自然能抓住其中要點。
楊央像是被抓住喉嚨一般，猛地看著她，“……周姨，我要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