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章 心動
“看書！”
好同桌鍾楠打斷楊央的小憂傷，提醒著她快點走上“正道”。
下午最後一節是自習課，楊央在鍾楠不情不願的掩護下，溜了！
依舊是那個地方，沒什麽改變，樹葉匆匆能很好遮住別人想要探進來的視線。
楊央到的時候，夏老頭兒已經等候多時，正拿著手機看著現下流行熱播劇。
楊央走進，嘴角抽了抽，這樣的電視劇也就她媽每天追，還時不時的在她耳邊念叨，沒想到老頭兒雖然年紀大了，居然也喜歡這種調調。
夏老頭兒被發現，也沒什麽不好意思的，不過還是收好手機揣進包裏，手在楊央麵前攤開。
楊央撇撇嘴，打開自己的畫夾取出一遝不算薄的畫紙。
“拿去！”
夏老頭兒無時楊央嘴裏的嫌棄，認真看著楊央新的設計圖，眼中的神情是楊央不敢也不願意去打擾的。
“丫頭最近心情不好啊。”一句疑問句，夏老頭兒卻說的很肯定。
楊央知道瞞不過他，所幸坦白，“管你什麽事！”
夏老頭兒興致來了，連聲音都高了幾分，“當然有關係了，你心情不好，我心情就好，快告訴我惹你的人是誰，我一定要去認識認識。”
“嗬，”楊央嗤笑一聲，撇過臉不去看他。
“你……”夏老頭兒胡子抖了抖，見楊央依舊沒理他，沉默半晌不知在想什麽，最後還是放棄這個話題，“照著這樣的成績，丫頭你上T大美術學院那是穩當當的，筆試成績哪都不算事兒。”
楊央心中一動，從小學美術的她當然知道，T大是全國最好的美術學院，她的啟蒙老師杜煒就是從那個學校畢業的，後來不知道為什麽在她們學校當了老師。
但她很清楚的知道，自己其實並不想靠美術、靠畫畫為生。
年少的孩子們，總是有一種固執，想要做什麽就要做，不想做什麽不管誰勸都不願意，沒有為什麽，隻有想和不想。
見楊央低頭沉默，夏老頭兒還是忍不住多勸兩句，“你看你現在的成績要上大學都難了，現在就有個重點大學給你，你還猶豫什麽啊。”
夏老頭兒黝黑的眼珠轉了轉，“你畫上的那位成績可是很優秀啊，你們倆現在的差距越來越大，估計以後可就什麽聯係都沒啦！”
畫中的那位！
楊央唰的抬頭，“胡說什麽呢！他是我弟弟。”
弟弟兩個字被楊央咬的特別重。
夏老頭兒嗤笑一聲，“有一次我無意看到他的資料，發現他是五月的，你不是說你是九月的嗎，你哪來的大你四個月的弟弟。你這麽蠢的人我也還是第一次見。”
夏老頭兒毫不留情的打擊，一字一句打在楊央心上，楊央心緊了緊，還想解釋什麽。
夏老頭兒又說道，“估計是看你一個小姑娘太熱情，他不好意思說出事實，不過他也是虧了，不僅要當哥哥照顧你，還要作弟弟滿足你的遐想。”
楊央覺得自己心中有什麽碎了，難過雖有，但更多的卻是輕鬆，沒時間理清這些思緒，楊央說得有些咬牙切齒，“說夠了沒有，還不快檢查，我要回去拿書包，快下課了！”
夏老頭兒不敢現在徹底惹惱楊央，他可還想把楊央騙進T大呢！
不對，是勸！
“行行行，我不說這個了。”夏老頭兒又翻了翻手中的畫紙，指了指最上麵的一張，“這裏線條為什麽要這樣，還有你畫的這個是水晶還是翡翠……”
說到最後，夏老頭兒咳了兩聲做了總結，“丫頭再回去好好查查寶石啊，翡翠啊這些的質地，你才能更加清楚該怎樣設計。”
“還有，不要局限與女性……”夏老頭兒眉毛豎起來，“你的這些做出來全被我小孫女搶光了，什麽時候設計一個適合老人家我的東西來！”
楊央開始聽到夏老頭兒將她的設計圖全做出來了，心中感動翻滾，卻沒想到還有最後一句，什麽感覺都沒了。
恐怕最後一句才是重點吧！
楊央掏了掏耳朵，十分不理解現在的老年人咋精力這麽旺盛呢！
她衝著夏老頭兒笑了笑，模樣乖巧，“想得美！”
說出的話卻是能氣死人！
楊央就這樣在夏老頭兒怒火熊熊的瞪視中，走了！
楊央並沒有回教室，而是恍惚的在校園裏，漫步目的的走著。
眼前的場景很熟悉，三年來楊央不知在這條路走過多少次，卻唯獨記得程凱和白芊芊一起悠閑踏步的哪一次，那天陽光正好，一對璧人看起來真的很美很美！
到現在，她是真的分不清楚她對程凱是什麽感覺了，聽到老頭兒說程凱比她大時，她雖有被欺騙的憤怒，但更多的是輕鬆。
為什麽會感到放鬆呢？
楊央不知道，雖然心底隱隱有個聲音告訴她。
你喜歡上程凱了，很早很早以前！
楊央下意識的將這個壓下，怎麽可能！
這般明目張膽的在校園閑逛，楊央很榮幸的，也在意料之中的被班主任抓住了。
被逮到辦公室裏狠狠教訓了一頓，班主任說了很多，從現在到未來，從理想到現實，楊央一個字兒都沒聽進去。
班主任看著楊央油鹽不進的樣子，忍不住感歎一句，“不是說你和程凱是青梅竹馬嗎，怎麽差別這麽大呢！”
楊央心髒猛地一緊，這是她今天第二次聽到這句話了，第一次是調侃，而這次，是實打實的疑惑。
楊央心下苦笑，她發現，陳雯的打擊和班主任的話對她來說，還是有區別的。
告別辦公室出來，已經快六點了，楊央有些感慨，現在這麽盡責的班主任也不多了。
讓人驚訝的，楊央在要開門的時候聽到身後的聲響，回頭一看，那個擾亂自己思緒的人正站在自己下方的樓梯上，溫和的看著自己。
楊央不怎麽有些局促，發現這點時，心中還有些好笑，從小到大她似乎還沒有過這樣的感覺。
深吸一口氣，盡量使自己看起來正常一些，“程大忙人，你再不出現我可都快忘記你長什麽樣子了！”真的很久很久了！
程凱笑了笑，一如既往的，如鄰家大哥哥的那種笑，以前楊央每次看到這樣的笑，都會別扭的警告程凱不準露出這樣的笑，而當楊央現在看到時，垂在身體兩側的手不由握緊，微長的指甲紮進肉裏都不知道。
“最近很忙，快高考了，學生會裏忙著交接，很多活動都需要我看著處理。”程凱詳細的解釋。
還忙著談戀愛吧。楊央暗暗猜測，想法一出來連她都驚訝了，這酸氣！
楊央“哦”了一聲。
“聽說你上次考砸了？”程凱問道，眉毛皺攏，眼裏有著淡淡的擔憂，“有沒有想好考哪所大學。”
楊央老實的點點頭，又搖搖頭，乖的有點不象話。
程凱還以為她是做賊心虛，也沒多想，接著走樓梯。
隨著程凱的腳步，他整個人也脫離黑暗，楊央這是才看清楚，程凱今天穿了一身黑，似乎還可以打扮過，很帥氣！
從頭看到腳，忽然發現他的腰部有一個白色的東西，楊央疑惑，“這是什麽？”
說著她迅速的朝程凱腰部抓去，因為楊央的動作太過意外，程凱想要掩蓋已經晚了。
入手柔軟，還帶著幾分餘溫。
程凱像被人掐住脖子般，臉漲的通紅，甚至失去了往日的冷靜，伸手想要奪回來，“還給我！”
楊央隨在愣神，但她的反應很快，輕鬆避開程凱伸過來的手，語氣也不太愉快，“不就是一條手帕嗎，這麽緊張幹嘛！”
楊央揪住手帕的一角，甩了幾圈，“這手帕真好看，誰送的？”
“別胡說！”程凱說道，眉毛擰成一團，“我還要還給別人，快給我。”
楊央心猛地一沉，表現出一副嫌棄的樣子，“原來還要還啊，這麽舊的手帕居然還要，真小氣。”
“楊央！”
楊央隨手將手帕甩給程凱，臉上的嫌棄毫不掩飾。
“給給給。”
程凱急忙接住，寶貝似的拍了拍上麵並不存在的灰塵。
這一動作落在楊央眼裏，格外刺眼，一句話也沒說開門進屋了。
程凱了解楊央的脾氣，雖心中惱怒未消，但也沒多生氣，隻想著那天有時間跟楊央好好談談，這幅脾氣除了他可沒幾人受得了。
楊央進屋，連楊聰的挑釁都沒搭理，徑直回屋——發呆。
說是發呆，可是看房間裏的每一樣東西，都能看到程凱的身影。
那個凳子是程凱和她複習時一直做的……
那個台燈壞了好久，還是程凱修好的……
那盆圓滾滾的仙人球，在小仙人球的時候多虧了程凱才養到現在那麽到……
……
原來程凱早在以前就在她生活處處留下身影，可是為什麽現在才發現呢？
楊央將臉捂進被子，抱著自己的腿靠著牆，也不知過了多久，楊央迷迷糊糊聽到秦琴的聲音。
“央央快開門，程凱來啦！”
緊接著又是程凱冷靜而清朗的說話聲，“阿姨去忙吧，我在這裏等著就行。”
秦琴“唉”了一聲，十分放心的走了。
楊央裹在被子開的門，衣服沒睡醒的樣子落進程凱的眼裏。
程凱進門，習慣性掃視一眼周圍的環境，微微感慨，一不注意大半個學期就過去了。
“你來幹嘛！”楊央話一說出口就後悔了，下意識的咬住下唇，原本紅潤的嘴唇因受力而微微泛白。
房間裏光線開得很暗，程凱也看不見，這讓楊央安心幾分。
“我和你一起複習。”程凱淡淡道，話鋒一轉連楊央都還有些反應遲鈍。“怎麽樣，學霸做旁邊有什麽問題隨便問。”
“噗”楊央忍不住笑出來，眼眉彎彎不是特別漂亮，但很耐看。
程凱摸摸鼻子，“高興了吧，還不起來看書，真想複讀一年。”
楊央聳聳鼻子，“誰說我要複讀的。”說話的同時也將課本拿出來攤開，“我要是考不上大學也就不上了，人家都說，高中是在地獄三年，我可不想待四年。”
程凱看著她的動作好笑，聲音卻像是老師一般的說教，“不想在高中待這麽久，當初幹嘛去了。”
“我可以不讀大學啊！”楊央理所當然的說道，她並不認為不讀大學就找不到好工作。
程凱收起笑容，對楊央得這個想法閉口不談，“你要是多用點心思在學習上，想要考個大學很容易，就像小時候，你說跳級就跳級了。”
小時候啊～
回憶著小時候，楊央似乎又生起那種與程凱一同進步的激昂心情。
程凱自顧自的回憶著，“那時候你也很貪玩，我們誰也沒信你的話，沒想到一年後我們真的成了同班同學。”
聯想到什麽，程凱笑了笑，“可憐李文就這樣被你拋棄了！嗬～”
“可是現在呢？李文都追上你了，他在學生會擔任秘書處處長，成績能排在年級前三十，你再看看你高中在做些什麽！”
此時此刻，程凱充分發揮他一中學生會會長三年所積累的氣勢。
楊央揚起眼眉，“打架、畫畫、睡覺！”沒有一絲羞愧！
事實上特別是這半年，楊央的繪畫在老頭兒的教導下，進步很快，上次老頭兒說她能進T大也並不是開玩笑的。
程凱眼角抽了抽，決定不再理這個厚臉皮的姑娘，“複習！”
程凱是被何玉喊回家吃飯的，程凱走了之後，楊央還微勾著嘴角趴在桌子上，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秦琴為了讓楊央專心複習，特意眼吃完飯，獨留上班累的半死的楊爸和在球場上展現雄風的楊聰，眼巴巴的坐在沙發上望著廚房，而秦琴她自己則看著當前熱播連續劇一會笑，一會兒……熱淚盈眶。
吃過飯後，楊央激動的播了夏老頭兒留給她的電話。
“喂老頭兒，你說的我能進T大是真的嗎？”
夏老頭兒沒想到楊央是問這個，甚至沒誇自己的話是多麽多麽的真，而是問道，“你是認真的？”
“當然是認真的！”
夏老頭兒激動了，在電話裏一直囔囔著太好了，太好了。
楊央此刻心情好，默默等了許久，才聽夏老頭兒說道，“你別急，上學期怎麽過的這學期還怎麽過，等高考結束了，我再帶你去T市麵試，對了，要不要通知一下你的班主任，讓他給你挪時間。”夏老頭兒想的很齊全，不過楊央卻拒絕了。
“不用告訴他們，我會安排好時間的，另外不能讓任何人知道，我要給他們一個驚喜。”楊央粘粘樂道，讓你們這麽擔憂，那就再擔憂幾個月吧。
夏老頭兒猥瑣的笑聲從電話裏傳出來，楊央白了兩眼掛了。
電話那端，夏老頭兒對著手中忙音的電話一會瞪眼，一會傻笑，過了好一會兒才緩過來，撥了一個電話……
下了決定後，楊央放在學習上的心思越來越少，但她卻刻意留心關注關於程凱的一切消息，自然也知道了白芊芊是誰，好在沒有什麽曖昧消息傳出來，楊央鬆了一口氣的同時，對飾品設計更加專注。
高考前一個月，特長生都在高考前一個月開始準備專業考試，這期間盧曉三番四次來找過楊央。
有一次鬧得很大，連班主任都到了。
“楊央，你有畫畫的天賦也有這個能力，還待在這個班做什麽啊！”盧曉怒火中燒，若不是王晴再三囑咐，她哪裏會來這裏。
楊央低著頭，抿著唇不說話。
“這位同學，請問你和楊央是有什麽衝突嗎？同學之間的都高三了，再大的誤會也別耽擱了自己學習……”
盧曉勉強笑笑，“老師不好意思，我和楊央認識，沒什麽衝突，這次來是想勸她。”
盧曉正了正臉色，一臉認真，“老師，楊央她有很好的……”
“盧曉！”
“盧曉！”
兩個聲音同時傳出來，四班的人看著說話人之一的楊央，而楊央看著的卻是門口的那個人。
盧曉臉色一白，忐忑的轉過身去，嘴唇動了動，“林老師。”
楊央眉毛微微挑了挑。
林夏，國畫大師，原是T大美術學院教授，因為妻子的原因，到W市一中任職，久仰大名但從未見麵。
“林夏……夏老頭兒……林夏……夏老頭兒……”楊央笑了笑，有些詭異。
真沒想到堂堂‘國畫’大師居然還兼修設計，估計很多人都不知道吧！
夏老頭兒看著楊央的笑容後背發涼，但這邊的爛攤子還沒收拾，必須得安排好，要不然楊央反悔怎麽辦！
“曹老師，不好意思，我學生給你添麻煩了！”夏老頭兒麵向四班班主任，麵帶歉意。
林夏是國畫大師，曹班主任不敢得罪，加上這本來就是一件小事，應道，“沒事，我還以為她們倆有什麽矛盾，才過來看看，沒事就好。”
盧曉咬著唇，“老師……”
林夏看了盧曉一眼，神色淡淡，“回去再說。”說完狀似不經意的看了楊央一眼，帶著盧曉走了。
而作為當事人的楊央等人一走，就像沒發生過一樣嘻嘻哈哈的逗著鍾楠會座位上。
全程旁觀者陳雯跑過來，臉上驚疑不定，“楊央，你畫畫真有這麽好，那個大才女都過來勸你好多次了。”
楊央撇撇嘴，眼睛看著高中數學，“才怪呢，以前和她還有她表姐在一個繪畫班裏，我和她表姐關係不錯，她表姐去年考上A大，就讓她多照顧著我點，估計是看我成績不怎麽樣，盧曉又知道我會畫畫，才讓我會試試，萬一就考上大學了呢，總比在這裏肯定考不上大學好。”
理清楚關係，陳雯睜大眼睛看著楊央，“那你到底會不會畫啊？”
楊央抿唇，“會，但畫的不怎麽好！”要必然也不會次次被那死老頭兒罵。
楊央也不想想，林夏作為大師級人物，跟她的平台能一樣嗎，再加上林夏還特意給楊央加強了難度……
“哦，這也是哈！”陳雯讚同的點點頭，“你要是畫的好看，三年了也沒見你給我畫過一幅畫”。
楊央嘴角抽了抽，細數起來十幾年來，似乎看過她畫畫的人也寥寥無幾，一個巴掌都能數過來。
楊央抿抿唇，她知道小時候的那件事對她影響太大，但現在也沒什麽不好，再來不是說好了到時候給他們一個驚喜。
楊央回到家已經七點了，今天的圖並不怎麽樣，氣的老頭兒心虛都忘了，狠狠把自己罵了一頓，楊央拿出被打回來的設計稿，上麵留著許多擦改過得痕跡，看了半天沒什麽靈感。
楊央又從書櫃下翻出一本被自己裁剪幹淨的畫冊，上麵全是一個人，還有一大半的白紙，似乎畫冊的主人還沒來得及畫。
楊央一頁一頁的翻開，手指小心翼翼的在上麵磨蹭，神情認真，又像沉浸在那悠遠的記憶裏。
這本畫冊是楊央這學期才畫的，簡單的素描充分體現楊央的繪畫有多麽棒！
一頁一頁，有笑的，有睡著了的，有很累很累的，也有無奈的，有的是程凱看書的時候，有的是打籃球的時候……
楊央看的入神，敲門聲的忽然響起驚得她心跳一蹦一蹦的，好像要跳出胸口，呼吸也不由自主的加快很多。
楊央慌忙將畫冊藏好，再三查看之後才打開門。
是程凱！
楊央頗不自然，都忘記讓程凱進來，就這麽堵在門口，清澈的眸子鼓的圓圓的，“你怎麽來了？”
程凱撇嘴，這個時候的他才有幾分這個年紀應有的感覺，“怎麽，這麽討厭我連門都不讓我進去啦？”
看得出來這是玩笑話，而程凱隻有在很開心的時候，才會開兩句玩笑，而不是維持著那副少年老成的表情。
楊央微微閃神，愣了半晌才側著身子，讓程凱進來，卻忘記自己後退不是更好一些嗎？
程凱詫異的笑了笑，伸手在楊央臉前晃了晃，“怎麽被盧曉給嚇傻了？”
楊央“嘖”了一聲，皺眉走進去，不知道是生自己還是在生程凱的氣。
程凱走進來看了眼楊央胡亂放在桌子上的那張被林夏批判得一無是處的設計稿。
“楊央，其實你很適合畫這些東西。”程凱忽然來了這麽一句。
楊央順著他的目光，明白過來，沒吭聲。
程凱接著說道，“楊央你有想過考那所大學嗎？”
楊央搖搖頭，就不告訴你！
“楊央，我想去A大！”程凱手肘觸在桌麵上，撐著頭望著窗外，眸中露出絲絲向往。
楊央聳聳鼻子，我就知道！
“以前隻是覺得A大挺不錯的，但是現在已經有了我非去不可的理由。”程凱自顧自的說著，眼中的憧憬是那麽的美好。
楊央卻心忽的一沉，澀澀的不知道該說什麽。
“什麽原因，不會是……”楊央裝著往常那般嬉笑，眼中卻全無笑意。
程凱沒有轉頭，自然沒瞧見楊央眼中的黯淡，他臉微紅，似乎很不好意思，“還記得你上次看到的那塊手帕嗎？白色的，上麵有些小碎花。”
楊央“嗯，”了一聲，臉上的笑意都快維持不住了，偏偏又不能打斷程凱的話。
“那手帕是白芊芊的，就是過年時你看到的那個女孩，很漂亮吧！”程凱聲音中帶著七分羞澀三分激動，聊著心事的他不敢去看傾聽的人，那怕他知道傾聽的楊央隻會懶懶靠在椅子上聽自己說話。
楊央手緊握成拳，咬緊唇角，最後化為一聲無聲的感歎，真的遲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