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2章 耍無賴醉臥馬路
農曆的初八、十八、二十八,通常都是好日子。這不,木一的好兄弟雨娃兒終於修成正果了,把和自己一起在福建打工的重慶美女帶回了上塘村,準備辦喜酒了。“正酒”的日子就定在臘月二十八。臘月二十七便是“幫忙”的日子。
臘月二十七的天,木一帶著金百合便去了雨娃兒家“幫忙”。因為正式的酒席是臘月二十八,所以吃了晚飯木一便把金百合送回了金家大路,然後又返回了雨娃兒家。他和雨娃兒還有很多話要說。因為,等雨娃兒結了婚,雨娃兒就有了自己的家庭。以後,兩人便再也不會像現在這樣自由灑脫了。
當木一把金百合送到家,又返回雨娃兒家之後,兩人便抱了一件啤酒到樓上去喝。因為他倆是結拜兄弟,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好兄弟。
這啤酒一喝,雨娃兒便把家裏的安排一一給木一講了。
雖然雨娃兒和呂麗在福建時早就住在一起了。但是,在這裏還是要辦了“九大碗”才算是進了甄家的門,做了甄家的媳婦兒。
因為新娘的娘家是重慶的,離新郎家實在是太遠了,再加上新娘的父母其實是不同意新娘遠嫁的。所以新娘的娘家人並沒有人來西龜送親。
按照老習俗,新娘家的酒席應該是在臘月二十七舉行,然後新郎率迎親隊伍前往新娘家迎娶新娘,把新娘和送親隊伍及嫁妝接到新郎家。然後第二天,也就是臘月二十八新郎家便舉行酒席款待前來祝賀的親朋好友。新娘家的送親隊伍也在吃了新郎家的酒席之後,派出一位女性長輩和新郎的母親,也就是新娘的老婆婆“交待一番”。便回去了。然後待到第三天,也就是臘月二十九新娘和新郎便要早早地回娘家,這就是傳統結婚風俗裏的“回門”。“回門”又講究一個“早去早回”和“去九來九,富貴長久”。最是忌諱的就是“去十來十,槽頭無食”。
因為新娘是重慶人,又沒有娘家人送親。在這樣一個人生的重大事情上,不免有些太冷清了。為了讓婚禮顯得不是太冷清,也為了堵塞鄰裏間的某些特別喜歡嚼舌根,說道東家長西家短的人的口舌。雨娃兒的父母還是很費了一番心思。因為無論是雨娃兒父親這邊甄家是一個大家族,雨娃的母親蔣家那邊也是一個大家族。麵子問題,還是很重要的。
雨娃兒的父親在家裏排行老三,上還有兩個哥哥,下還有兩個妹妹、一個弟弟。他們六兄弟姊妹都已經成家立業。大哥家的孩子最多,有七個子女,而且又都全部成家立業了。二哥家也有五個子女,也都成家立業了。因為雨娃兒父親讀了大學,所以成家就遲了,導致後麵的兩個妹妹,還有弟弟也都成家遲了。因為雨娃兒的父親參加了工作,又趕上了計劃生育政策的實施,所以雨娃兒家就隻有他和弟弟兩個孩子了。雨娃兒的大姑家、小姑家、幺叔家都上一兒一女。雨娃兒的母親家也是六姊妹,有五個姐妹,一個弟弟。然後大家也都成家立業有了小孩了。
這甄、蔣兩家都是大家族。雨娃兒家未出三服的直係親屬已經算是多的了,再加上未出五服的親戚、姻親、幹親、同事故舊好友鄰裏等等。那人就實在是太多了。
所以雨娃兒的大伯二伯大姑小姑幺叔,加上大姨三姨四姨五姨幺舅,還有他們的愛人,一大家人便商量出了大概的婚禮程序。即:臘月二十七的天一早,新娘便在雨娃兒的堂姐堂妹些的陪伴下前往縣城“盤新娘頭”。由雨娃兒的堂兄弟姐妹些組織成“迎親隊伍”,表兄弟姐妹些組成“送親隊伍”,在送親隊伍裏再安插兩位稍微年長一些表姨娘。這樣組織起來,就可以讓大家看上去像是那麽一回事情。
至於“提馬燈”“打火把”這些也在快進入村口,也就是在大塘中學哪裏開始。一來哪裏沒有什麽人,二來雨娃兒的大姑家就住在大塘中學裏,找來的“婚車”些也都方便停在中學裏。新娘坐的“花車”,自然要是轎車。從縣城接到新娘後到中學和大家會合,然後便浩浩蕩蕩熱熱鬧鬧地開往村裏,開到新郎家門口。
“回門”就好辦了。臘月二十九的天,早早地雨娃兒和新娘呂麗兩人便去縣城逛街。置辦一些“年貨”,耍到下午兩三點鍾便可以回來了。回來之後按照老的規矩,新娘一個月之內是不可以到別人家去串門的。其實也等不到一個月,過了大年,雨娃兒和呂麗便要回福建去打工了。原本廠裏是沒有這麽長時間的假的,但是雨娃兒既舍得吃苦,又聰明好學,不僅成為了廠裏的老員工,還成為了廠裏的技術骨幹,所以廠裏並不想把這個人才流失了。不僅給他封了大紅包作為結婚的賀禮,還給他報銷來回的機票,更重要的是給了他20天的婚假。
這大冷的天啤酒雖然抱了一件上去,兩人雖然也是準備不醉不休,但是天氣實在是太冷了,一人喝了一瓶便再也喝不下去了,胃都給冰痛了。好在大嫂呂麗也是女中豪傑,再加上重慶妹子的火爆豪爽性格,直接給兩人煮了一盆啤酒上來,還拿了些瓜子花生炸魚上來下酒。
“木一,我給你說雨娃兒壞得很。”
“是不是啊?大嫂,雨娃兒哪裏壞了?這麽些年來,我都隻知道雨娃兒是好人,他不壞啊!”
“哼。你是不知道。他壞得很。我給你說哈,他要打屁的時候,就把我騙到被窩裏,然後用被子捂住,不讓出來透氣,然後直接把臭屁打在裏麵,可把我熏死了。”
“哈哈哈”。實在是太好笑了。
“你不要聽她的,她還是壞得很。”
“我哪裏壞了啊?今天當著你兄弟,你說說,讓他給評評理。”
“你不壞?那次我喝醉了,你把鞋油放到我的漱口杯裏,害得我把鞋油當牙膏擠到牙刷上刷牙。你還不壞?”
木一實在是被這“兩口子”笑死了……
時間差不多淩晨了。“你倆慢慢聊,把你們的那些餿話爛話慢慢說完,老娘不陪你們了,先去睡覺了,明天一早去縣城化個漂漂亮亮的新娘妝。”
呂麗下樓去休息了。木一和雨娃兒其實早就喝醉了,翻去覆來說的都是曾經在一起讀書的那些破事兒,嘰裏呱啦嘰裏呱啦也沒說個什麽名堂,酒力發作,眼皮太重,也沉沉睡去。
一早起了吃了點早飯,雨娃兒的堂哥便開著麵包車把雨娃兒和呂麗送去縣城租“花車”和“化新娘妝”“盤新娘頭”。木一也搭了順風車,到金家大路便下了車,他不用跟去縣城。他是來接金百合去雨娃兒家幫忙的。
金百合和木一兩人從小路慢慢悠悠地走到雨娃兒家,其實也沒有什麽忙需要幫的。耍了一陣,時間差不多了,便隨著隊伍到在中學那裏去等候。
一切都和老一輩計劃的一模一樣。整個婚禮進行得很是順利。
等酒席散去,客人些陸續離開。木一也和雨娃兒他們道別了。今天他喝了太多太多的酒。為什麽會喝那麽多的酒。他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麽。也許是為雨娃兒終於成家了高興。也許羨慕雨娃兒家有那麽多親戚出謀劃策。也許是為自己還沒有能力建立自己的家而憂慮……
金百合扶著像是醉狗一樣的木一,跌跌撞撞地往公路上走。因為她知道木一並不想回瓦塘去,也不方便帶他去自己家,所以隻能是把他往公路上帶,那樣的話就可以有機會攔下一輛車把木一送回57號去。
都說“酒醉心明白”。這句話果然不假。木一雖然喝得酩酊大醉,但是還是曉得顧忌麵子。所以,在金百合的攙扶下,還是深一腳淺一腳地往公路走去。
兩人邊走,金百合自然就有些埋怨木一。“明明自己酒量就不好。喝不得,就少喝一點兒。偏偏要喝成這個鬼樣子。”
其實她這是關心木一心疼木一。但是,酒醉了的木一,那裏聽得進去這句話呢。便口齒不清地回她。“是的。我就是這個鬼樣子。哪個樣子好看,你去找哪個嘛。”
人的意誌是不能戰勝酒精的。雖然剛才木一還是酒醉心明白的,但是隨著酒精在身體裏發揮它的威力,木一的神經已經被完全麻醉了。他實在是站立不穩,直接倒在了公路上。
金百合看著公路上車來車往,實在是擔心得要死。她怕那個師傅一不留神就把車從木一身上碾壓過去……
金百合的力氣,實在不足於把爛醉如泥的木一扶起來。她已經急得哭了起來。“木一,我求求你了,你快起來吧!萬一你有個三長兩短,我怎麽辦啊?我怎麽交待啊?”
此時此刻,還真別說,不知道是酒入愁腸愁更愁,還是木一這一路走來太壓抑太憋屈了,想到自己的家庭,想到自己父母對自己的態度,想到太多太多的遺憾……他竟然不想活了。
“你走吧!不要管我了。去找個好人家吧。就讓那個不長眼的師傅把我碾死算了。一了百了。”
金百合一邊哭,一邊說:“你要死,沒有人攔得住你。但是你不要害我,也不要害人家師傅。有什麽委屈,有什麽事情,等明天,等你酒醒了再說。”
金百合實在沒有辦法,便去摸木一的手機。
“金百合。你幹嘛。”
“我實在沒有辦法了。我拿你的電話給你父親打電話,給你的好兄弟雨娃兒打電話,給你的大哥聞清風打電話,讓他們來把你接回去……”
“你不要打。”
“你這個樣子。我不打,萬一你死在這裏,我怎麽說得清楚?”
“你不要打。你要是打了,我就馬上死在這裏。”這木一耍起無賴來,那也是夠很的。隻見他直接將自己的腦袋往馬路上撞。也許是酒精麻醉的原因吧,頭都撞破了,他也沒有感覺到痛。這可把金百合嚇壞了。她那裏還敢打電話哦,趕緊把手機裝到衣兜裏,一屁股坐到了馬路上,兩手死死地把木一的頭抱到自己的大腿上摁住。
估計是這個姿勢卡住了木一的氣管,木一的身體竟然本能地一個翻滾,趴到馬路上嘔吐了起來。一時間那種難聞的氣味兒,引得金百合也想嘔吐。但是她又擔心木一的安危,便一邊輕拍木一的背,一邊拿出紙巾幫木一擦拭臉上沾附的汙物。
終於有輛好心的麵包車停了下來。師傅幫著金百合把木一拉到57號去。房東陳叔叔也趕緊幫忙,這才把醉得不省人事的木一弄到了他的床上。
這一夜金百合實在是太累了。木一這個無賴,吐了幾次,才算是安靜地睡著了。而金百合卻一直處於半夢半醒迷迷糊糊地狀態,她生怕自己一不小心睡著了,木一萬一有個什麽怎麽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