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8章 金百合忍痛關店
金百合和柳如意兩人合夥，在冕安縣若水鎮開的“西龜包穀酒”店，也因經營有方，而小有名氣了。彝族年節的時候大賣了一批酒。元旦節已經過去了，很快就要過春節了，再加上冬天本來就是白酒銷售的旺季，所以她們賣酒的生意那實在是好得很。
隻是金百合卻怎麽也高興不起來。因為她已經接到了家裏托送酒人帶過來的“口信”，縣裏馬上要報名考試錄用一批鄉鎮工作人員。報名的時間隻有兩天，即臘月十四和十五這兩天。至於考試的時間，放出來的“風”是過完春節就考。
一方麵，自己也想去“考一把”，碰碰運氣，也檢驗檢驗自己。畢竟這幾年在學校裏，自己那也是年年拿獎學金的人，還年年都被學校評為優秀學生幹部。如果不去“考一把”的話，確實對不起自己這幾年的努力。考不起也就算了。大不了，繼續回來賣酒。萬一考起了呢？那不就有一份穩定的工作了啊。那就可以給父母長臉。也可以在金豔紅她們麵前揚眉吐氣了……
雖然在這裏做賣酒的生意，是賺了一些錢。但這畢竟是受益於家裏的“扶持”。酒是直接從家裏的酒廠拉過來的，品質好，成本低，還不要出買酒錢，隻需要把酒賣了之後，把酒錢按最低出廠價加上運費返回給家裏就可以了。如果酒實在賣不掉，還可以拉回去。但是這樣的情況還沒有出現過。畢竟自家產的“西龜包穀酒”，貨真價實、品質有保證，已贏得市場的認可。
另一方麵，通過自己和好同學、好室友、好朋友、好姐妹、好閨蜜……柳如意的共同努力，好不容易才在這靈山腳下的若水鎮打開局麵。每月賣酒所得，刨去各種開支，再除去兩人大手大腳花錢，吃喝玩樂快活，都還略有結餘。要是自己走了，柳如意怎麽辦？
天色暗了下來，兩人把酒鋪關了。躲在屋裏數錢。
“百合，今天生意這麽好的。你怎麽看上去還悶悶不樂的呢？”柳如意見金百合悶悶不樂，似乎有什麽心事兒。
“沒什麽的，快數錢吧。數完錢，咱們出去嗨皮。”
“嘿嘿嘿，今天又去吃‘煮啤酒’啊？”
“要得，要得。”
兩人把錢數完。按照麵值分開疊好，將五十一百的“大票”裝進定製的馬口鐵鐵盒子裏，然後再將板凳搬到床上，小心翼翼地將鐵盒放回床頭上方的吊頂扣板裏藏好。再將小麵額的數了一些揣到挎包裏，其餘的就放在錢盒裏藏到酒桶背後的不起眼兒的塑料袋裏。這個開了門出去，又把門從外麵鎖好，去嗨皮了。
兩人到了“夜啤酒”，要了“煮啤酒”，還要了鹵牛肉、鹵雞腳杆兒、鹵鴨腳板兒、鹵鴨翅膀兒、鹵豬尾巴兒、紅糖糍粑。
老板最喜歡這兩個“出手闊綽”的小妹妹了，又不講價，吃得還多。
酒還沒有煮好，兩人便洗了手，“豪爽”地拿起鹵菜啃了起來……
兩人說說笑笑間，很快4瓶煮啤酒就吃完了。似乎還有些意猶未盡的樣子。兩人又順著這條熟悉的青年路走。這裏有兩人太多太多的回憶了……
走到一家卡拉OK店，這也是兩人最喜歡來的地方。價錢不貴唱一首歌才一塊錢，隨便唱，再喝點兒酒，消費也不會超過一百塊錢。
兩人唱完歌出來，外麵竟然下起了雪，路上的行人已經很少了，隻有賣燒烤的攤子還開起在。兩人又來到燒烤攤。
老板：“兩位吃點兒啥？”
“烤兩塊小豬兒肉，再烤點兒小腸、豆腐、土豆片、韭菜、茄子、蘑菇之類的……”
“好嘞……”
“老板兒，再拿兩瓶二鍋頭來。”
“百合，你今天是怎麽啦？”
“平時你都叫我少喝點兒，今天怎麽還要喝二鍋頭呢？”
金百合笑了笑。“今天高興啊。”
“我看你今天不高興。說，到底有什麽事情？你要是不說的話，這燒烤我就不吃了，酒我也不陪你喝了。”
其實柳如意的感覺是對的。金百合心裏確實是有事的。但是她隻是還不知道該怎麽給柳如意說，她實在是開不了這個口。一但開了這個口，也就意味著兩姊妹的酒鋪要散夥了……
“你就陪我喝吧。也許今天喝了以後就不一定有機會喝了。”金百合有些哽咽地說出這句話後竟嚶嚶嚶地哭了起來。她舍不得與柳如意分開。因為柳如意是她真正意義的好朋友好姐妹。她的朋友實在是太少了。
見金百合哭了起來，柳如意也嚇著了。她從來沒有見過金百合這個樣子。哪怕是兩人來靈山玩耍之後，草率決定在這裏賣酒，經曆了許多困難，也都沒有見她哭過。
她趕緊坐到了金百合身邊，輕撫著她的肩膀。“到底發生什麽事情了啊？”
“你們的酒來了。”
金百合接過酒，擰開瓶蓋就喝了起來。可能是喝得太急了，結果給嗆住了。這一嗆，鼻涕眼淚就嗆出來了。柳如意一邊拿紙巾給她擦，一邊輕拍她的背部。而她居然還笑嘻嘻地望著柳如意。
“沒事兒，沒事兒……”
見金百合不想說，柳如意也就不再追著問了。老板兒很快就把東西烤起來了。柳如意遞了一塊兒烤得金黃酥香還冒著油泡兒的小豬肉給金百合之後，自己也拿起一塊兒，吃了起來。
“嗯。好燙，好燙！好香，好香！”
見柳如意那胡誇的樣子，金百合忍不住笑了起來。“豬一樣的。”
“嗯。豬豬好啊。吃了睡，睡了吃。那像我們這樣辛苦啊。嗯……好吃好吃……”
“如意。要是我們不賣酒了，你有什麽打算啊？”
“嗯？賣得好好的，怎麽不賣了呢？”柳如意很快吃光了小豬肉，拿張紙巾擦了擦手，也把自己的二鍋頭擰開了。
“來，咋兩姐妹走一個。”
兩人碰了一下酒瓶，喝了一口。柳如意嬉皮笑臉地望著金百合。“哦。我知道了，是不是你媽叫你回去嫁人了？”
“切。你媽才叫你回去嫁人了。”
“哼。我才不嫁人哦。嫁人還要受人管，從小到大就被爹媽管，讀書又被老師管，好不容易自由了兩天，又要嫁人被老公管。嗯，想想都恐怖……”
“你不嫁人，你幹什麽呢？”
“賣酒啊。等以後我倆的生意做大做強了。我們就把店開滿冕安縣，開到海昌去，開得越多越好。然後招聘許多像我們一樣的年輕人來當各個酒鋪的店長，我兩再買輛寶馬開起，學著人家那些大老板，今天這個店去看看，明天那個店去晃晃，收到錢就滿世界去周遊。哈哈哈，我要看看全世界的帥哥……”
看著眼前這個白白淨淨的柳如意，金百合不知道該怎麽說。
憧憬了一下未來，柳如意的心情忽然也低落了下來。“唉，這白日夢怕是實現不了囉。你終究是要回去嫁人的。你回去了，我一個人也做不了這生意了。幹脆我也回去隨便嫁個人，相夫教子算了。”
“哈哈哈，你不去周遊世界，看滿世界的帥哥了啊？”
“來來來，喝酒，喝酒……”
很快兩瓶二鍋頭就喝完了，兩人暈暈乎乎地又要了兩瓶。又喝完了，這才結了賬。攔了輛出租車回去。
躺在床上。金百合一邊兒默默地流眼淚，一邊兒自言自語地說：“家裏帶信來，說有考試的消息了。”
聽到金百合這樣一說，柳如意猛地坐立了起來。“傻瓜。這是好事啊！我還當是發生什麽事兒了。害得我瞎擔心了半天。”說完便去撓金百合的癢癢。
兩人玩鬧了一陣。也醉也累了。
“那什麽時間報名呢？”
“說是就臘月十四和十五這兩天。”
“哇塞！那就是後天和大後天，快快快，起來去趕車回去。”
“你有沒有搞錯啊？也不看看現在幾點了。”
“哦。也是。那明天趕回去吧。”
“我回去了。你怎麽辦呢？”
“你回去了，我也回去吧。”
“那這裏怎麽辦呢？”
“先暫時鎖著吧。等你回去考完了再說。如果沒有考起，呸呸呸。你看我這烏鴉嘴。不算哦。”柳如意趕緊雙手合十，嘴裏念念叨叨，大概是在請求菩薩原諒她剛才的“口誤”吧。
“你肯定考得起的。大慈大悲的菩薩，你一定要保佑我們金百合順順利利考起哈。你考起了，請叔叔他們來把酒拉回去就可以了。房租跟老板說讓他退給我們。如果不退也算了，反正都是我們賺到的錢。沒什麽的。”
“那賺到的這點錢你先拿起回去吧。”
“我才不要呢。”
“你還當我是姐妹不。”
“當啊。怎麽不當呢？”
“當的話，你就把這些錢拿著回去。馬上就要過年了，在這裏呆了一年多，你總不能空著兩手就回去了吧。把這三千塊錢拿著，回去給嬢嬢叔叔和妹妹他們買點東西，剩下的你要去哪裏也好有些路費……”
這一夜，兩人說了好多好多的話，一夜無眠，直到雞鳴。兩人起來簡單收拾一下，帶上各自的衣物。掛了個“回家過年了”的“告示牌”，便鎖門而去。
來到冕安汽車站。先把柳如意送上回天興縣的班車。兩人依依不舍地揮別，各自默默留下長長的熱淚。這一別，就不知道何年何月再相聚了。
送走了柳如意，金百合也坐上了回西龜的班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