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2章 雙重刺激不開心
夜裏接到聞清風的電話,說是才聽說文柏空家添了個千斤,馬上就滿月了。取了個很好聽的名字,叫文辰樂,小名樂樂。過兩天辦“湯米酒”,也就是滿月酒,問木一去不去?
這去,還是不去呢?一般這“湯米酒”也都是些婦女兒童去吃的。記得很小的時候,如果有請吃“湯米酒”,大人就會在竹提籃裏墊上一層紙,舀兩升米裝在裏麵,再撿上30個雞蛋,插上兩根紅豔豔的幹辣椒,提起去“趕禮”,並把弟兄三人帶上。吃了“湯米酒”,每人還帶了兩個“紅蛋”回來。後來,也提米送蛋,但是還會隨上二三十不等的“禮錢”。
想不到,時光匆匆。這一混自己都要吃“湯米酒”了。這木一的心裏真不是一個滋味兒。聞清風也好不到哪裏去。隻是這文柏空要不是忙昏了,就是不好意思請兩人。不然的話,兩人怎麽都不知道他家生了小孩呢?而且連個電話也沒有。
不過其實這也不怪文柏空。畢竟“湯米酒”的儀式沒有“圓席酒”,也就是結婚喜宴的濃重。而且聞清風和木一還都是光棍兒。身邊不要說老婆了,就連女朋友也沒有。所以文柏空也開不了這個口。
兩人商量了一下,覺得畢竟兄弟一場,也管不了那麽多的陳規老矩,每人隨個100元禮錢,厚著臉皮去看看這小嬰兒長什麽樣子。
這掛了電話。看了看書。不知不覺已是下午兩點過來。肚子餓得慌,也不想做飯了。幹脆出去吃點兒什麽好了。
信步來到西街。點了碗三鮮米粉吃了。想到頭發也長得有些長了,便準備去文昌理發店理個發。剛走到防疫站旁邊,一行浩浩蕩蕩的車隊急促地連續摁著喇叭過來了。
木一趕緊往右邊靠,並回頭一看。好家夥,不知道是那家娶媳婦兒。頭車是一輛黑色的紅旗轎車,引擎蓋上還立著一對娃娃玩偶,男的西裝革履戴頂黑色的小禮帽,女的身披潔白的婚紗,腳下還有一團心形的塑料花點綴著,甚是好看。
正看得仔細,婚車緩緩地從木一身邊駛過。副駕駛的位置上坐著一位畫了新娘妝的女子。當兩人四目相對的時候。木一的心一下就怔住了。車裏坐著的不是別人,正是雲若月。
雲若月也沒有想到在這裏會看見木一。心裏很激動,但是車上還有新郎家接親的人。她即不能喊,也不能叫,甚至連一點兒異樣的表情都不能有。隻能默默地望著木一,任憑婚車把自己帶向沈家。
雖然自己心裏無時無刻都在想他。甚至就在剛才盤新娘頭,畫新娘妝的時候,她都恍惚了。多麽希望站在身邊的人是木一。多想問問他:我漂亮嗎?但是,可惜站在身邊的人不是他。所以,自己隻能三緘其口,默默地任憑理發師和化妝師“擺布”了。
婚車開了過去,雲若月緊緊地閉上了眼睛。她要努力克製自己的情緒,不讓脆弱的眼淚水流下來。木一的微笑雖然是那樣的明媚,但是她的心能夠感覺得到他深深的痛。
木一眼睜睜地看著婚車把雲若月帶走了。他也不敢喊,也不叫。甚至在對視的時候,他都不敢盯著雲若月的眼睛。他怕在她的眼睛裏看到她的悲傷。他努力地給了她一個微笑的表情。雖然他的心裏正難過得要死。但是他想把他對她的祝福傳達給她。所以他很努力地給了她一個明媚的微笑。
木一一腳跨進理發店裏,隻見這是一間夫妻店。店門口的小立櫃上擺著一部公共電話,店子左邊挨著擺了兩張長木椅。長木椅的盡頭是幾把塑料椅子,塑料椅子頭上是一個像章魚一樣奇怪的圓盤型裝置,內圓裏是許多燈,外圓上均勻地分布著五頂奇怪的塑料帽子。右邊牆壁上是一塊像黑板一樣大的鏡子,鏡子下邊是工作台,上麵擺放了理發用的電吹風、剃刀、梳子、卷發桶等等。鏡子麵前均勻間隔擺放了三把轉椅。最裏邊的把轉椅過去三步半就是一個簡易的洗發池了。因為大鏡子的緣故,給人一種錯覺,覺得這理發店好像大了一倍。
老板兩口子熱情地招呼木一坐下。旁邊還有幾位客人等到在,木一需要排隊等候。
老板:“小夥子你那兒的人呢?之前沒有看到過你。”
木一:“我之前在中果莊鄉上上班,才調到縣上來上班的。”
“你在縣上那個單位呢?”
“安監局。”
“安檢局?嗯,沒聽說過。是不是搞質量檢查的啊?”
老板娘接過老板的話。“你說的那是質監局。人家都說了是安監局了。小夥子,是不是新成立的單位啊?”
“嗯。”
“那你們單位人多吧?”
“不多,全部一起算起來才7個人。”
“哦。那確實是個小單位哈。”
“是的。”木一有些尷尬地回答到他們倆夫妻的提問。
夫妻倆問問木一,又招呼其他的客人。反正嘴上不停地招呼客人,一會兒和這個聊兩句,一會兒和那個招呼一下。基本上每個顧客都有招呼,並不會冷落了那個。邊聊,手上的功夫卻沒有停下來。
輪到木一的時候。老板指了指洗發池。木一便懂起了。走了過去,坐到了木獨凳上,取下眼鏡。一個有些結巴的瘦高少年,便調好了水溫給木一洗發。隻是他的手法還有些生疏。可能是緊張吧,一不小心把水給木一衝淋到耳朵裏去了。
“小兄弟,你衝慢點兒。都給我衝到耳朵裏去了。”木一趕緊提醒他。
他一下就停住了手裏的動作,呆呆地站著,顯得不知所措。
老板娘很快就發現了這邊的情況。趕緊打圓場。
“他是新來的。見諒哈。”
“沒關係的。我沒有怪他。以後慢慢就好了。熟能生巧。”
少年這才又接著給木一衝洗。洗罷取了張幹毛巾將木一的頭發和臉上的水,抹了個大概,然後木一自己接過毛巾,邊抹邊小心翼翼地走向轉椅。
“理個什麽發型呢?中分?偏分?還是平頭?”
“剪個光頭好了。”
“你開玩笑的吧?”老板以為木一是在開玩笑。
木一也不知怎麽想的。原本是打算來理個偏分的。但是突然就想理個光頭了。
老板娘笑著說:“咋的拉?失戀了啊?要揮刀斬情絲哇。”
其實,木一的潛意識裏應該就是這個意思吧。但是,他又不想讓別人知道。便笑著說:“主要是我的頭發長得不好。聽老人家說多剃幾次光頭,頭發就長得又黑又亮了。”
老板便笑著說:“都是假的。頭發和身體健康有關。氣血充足頭發就相對要長得好一些。另外和個人的身體本質也有關係。有些人毛發長得旺盛一些,有些人的毛發長得相對要稀疏柔弱一些。”
老板娘瞪著老板來了一句:“你今天怎麽不說那句話了呢?”
木一不知內情,便插了一句話。“那句話啊?”
老板笑著說:“她說的是‘頭發長見識短’這句話。”
老板娘:“你看看,還是忍不住又說出來了。”
老板:“這不是人家問我,我隨口就回答了啊。其實呢,這句話大家可能把人家的本意理解錯了。人家的本意其實是說:腦力勞動的人,用腦過度,頭發自然就又短又少了。都給抓禿了。大家不是在遇到難題的時候都是‘媽呀,腦殼皮皮都給我摳落了啊’。可見操心多了,頭發自然就少了。說‘見識短’,並不是真正的見識短,應該是操心操得少。”
這老板挺幽默的,經他這麽一說,不僅把老板娘逗得“咯咯咯”笑個不停,連顧客也給逗得哈哈大笑。
笑歸笑。手卻沒有停下來。
隨著“哢嚓哢嚓”的剪發聲,木一的頭發便飄落而下。剪得差不多了,老板又拿起電剪剪了一會兒,然後又用上了剃刀。隻聽見“刷啊…刷啊…”的聲音。很快木一的萬千煩惱絲便落到地上去了。
衝洗幹淨之後,出了門。木一除了覺得腦殼有些清涼,還收獲了不少過路人不斷投來的好奇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