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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9章 無聲的夜最寂寞

  夜已經很深了,火車依然在成昆線上,“咣當、咣當”地前行。車廂裏的人,大多數已經進入了夢鄉,隻有少部分人還醒著。他們裏麵大部分的人是在提防小偷。因為火車上的扒手注定是旅客的噩夢。好在,列車上的乘警還在不知疲倦地巡車。


  木一看到辛勤的乘警,不禁脫口而出:“你們辛苦了。”


  乘警微笑著說:“不辛苦。這是我們的工作。”


  是啊。一句淡淡的“這是我們的工作。”道出了這平凡之中,多麽不平凡的堅守啊。


  乘警已經走遠了。木一的心緒卻隨著窗外的夜風,飄到了很遠很遠的地方。


  他的腦海裏開始迸發出這樣的詩句。


  風


  吻指而去

  若說是無緣吧

  偏偏有了肌膚之親

  若說是有緣吧

  偏偏又是一別永遠


  風啊

  你輕輕地來


  千般濃情

  萬種溫柔

  盡在清澈的眼眸裏

  盡在柔情的呢喃裏

  風啊

  你靜靜地走


  十世輪回

  千年期待

  隻在相視的清泉裏

  隻在心髒的跳動裏

  如果

  還有來世

  我願化一把傘

  為你遮雨

  我願做一座橋

  渡你到彼岸


  ……


  望著窗外,無盡的暗夜。木一感覺很孤獨。莫名的悲傷把他深深地籠罩著,讓他悲傷得不能自已。


  “你怎麽哭了啊?”聞清風醒來看見木一對著車窗在流眼淚。趕緊問了他一句。


  “哦。沒有,沒有。可能是不習慣熬夜,眼睛疲倦了吧。”木一趕緊把眼角的淚痕抹去。


  “你醒啦?”木一問聞清風。


  “嗯。要不,你睡一下。這下半夜換我來守。”聞清風關切地望著木一,小聲地說。生怕把旁人驚醒了。


  “你看著點兒。我起來走走,活動一下筋骨。”


  聞清風點了點頭,站了起來,讓木一走到過道上去。這一起身,把文柏空給弄醒了。


  文柏空捏了捏脖子。“木一,你要上那兒啊?”


  “去廁所。你去不?”


  嘿,你還別說,一說去廁所。三人都還就想上廁所了。不過三人還是不放心東西。特別是那些書。對別人而言也許一文不值,充其量當廢書廢紙賣了,或者扔了。但是對三人而言那可是寶貝。尤其是對木一而言。這些書還包含著雲若月的信任。


  “要不,我先看到。你們兩個先去上。等你們上了回來換我去上。”


  “要得嘛。”聞清風邊說,邊和文柏空向列車接頭處的廁所走去。木一此時並不想坐,就站在過道上,扭扭脖子,扭扭腰,伸伸手臂,踢踢腿兒。


  很快就看見聞清風回來了。


  “這麽快?”


  “速戰速決嘛。”


  兩人笑了笑。木一向著廁所走了去。


  等了一會兒,文柏空出來了。木一趕緊進入廁所,減輕負擔。


  等他尿完出來。火車接頭處漏進來的風,吹起實在是涼快。他拉上廁所門。並沒有立即返回座位去。而是走到了車門處。兩手巴在車門的玻璃上,眼睛緊緊地盯著窗外的黑夜看。


  偶爾,還是會看到一些星星點點的燈光。不知道是山裏人戶的燈光,還是山路上汽車的燈光。反正,看到點點燈光,竟然也能讓木一的心情稍微有些激動。


  突然火車開始劇烈地晃動起來,木一的頭一不小心就碰到了玻璃上。還好玻璃很結實,沒有被碰壞掉。隻是木一的頭就沒有那麽結實了。額頭上硬生生地碰起了一個大包。生疼生疼地。


  見車身又變得平穩了。木一慢慢地走回座位去了。


  “剛才車身劇烈地晃動了一下,你們感覺到了沒有?”


  “感覺到了啊。”


  這時旁邊的旅客也醒了。一位上了些年紀的旅客,慢悠悠地說了句:“有什麽大驚小怪的。是火車開始往山坡上爬升了。現在火車是既要爬坡,又要進隧道。估計再開個把小時就要到中普了。”


  聽到很快就要到中果了。三人都有些興奮。


  ……


  果然熬過了特別想睡覺的那個時間段,人就不想睡覺了。當火車開始減速,乘務員也如期開口喊道:“中普到了,要下車的乘客,請攜帶好你的物品,做好下車的準備。”這段話聽起來一點兒毛病都沒有,甚至還有點兒悅耳。可是她接下來的話就不那麽入耳了,甚至是有些刺耳。


  “各位旅客,請看好你的行旅物品。現在火車已經進入京山了。睡覺的旅客,也不要睡覺了。請睜開你的眼睛,看好自己的物品……”


  誠然這是他們的“溫馨提醒”,但是還是有那麽一點點“地域歧視”的味道在裏麵。


  木一嘟囔了一句:“哪裏都有小偷,哪裏都有扒手。為什麽獨獨在這裏提醒呢?”


  乘務員並沒有理睬木一,隻是用她的大眼睛瞪了他一眼。


  等火車在站台上停穩了。還是這位乘務員,她首先用鑰匙擰開了車門上的鎖,把車門向內拉靠的側壁。然後取開一個壓扣連杆,覆蓋著下火車的梯步的一塊鐵板就自動折疊到車門對麵的側壁上了。


  這是乘務員拿起車廂號牌。估計上麵有磁鐵。隻見她順手把車廂號牌粘放到了側麵的車廂上,然後下到了站台上。嘴裏喊道:“先下後上,排好隊哈。”


  其實站台上就沒有幾個人。這應該是她們的職業習慣用語了。相當於我們平時的一些“口頭禪”。


  火車在中普的停靠時間比其他的站要長一些。三人都已經走出了出站口,火車都還沒有開走。


  一出出站口,外麵就是一群批著查爾瓦的熱心人。她們嘴裏一直不停地喊:“旅館,旅館……”


  有的熱心人直接就要來幫三人拿手裏的東西。三人嚇得趕緊死死地拽緊各自拿著的東西。嘴裏不停地說:“不住,不住……”


  此時更有一些大膽的人,嘴裏不停地說到:“耍丫頭不?耍丫頭不?”


  文柏空惡作劇地問了句:“好多錢?”


  大膽的人居然以為“機會”來了,更是貼近了說:“要看你耍哪種了。檔次不一樣,價錢也不一樣。”


  “有啥子檔次啊?”文柏空繼續故作鎮定地問。但是三人腳下的步子卻沒有減慢。


  “十塊的,二塊的,三十塊的,五十塊的。隨便你耍哪種。”


  “有沒有更高檔啊?”


  “沒有了。高檔的要中普賓館裏才有。價錢貴得很,兩百塊,劃不來的。你就這裏耍嘛。幾十塊錢耍一盤,包你舒服,還不出旅館錢。你隨便哪裏去住個旅館不要幾十塊錢哦?”


  “我們就住在中普街上的。”聞清風沉著冷靜地說到。


  聽見聞清風這樣一說。大膽的人罵了一句“搓隔”,轉身就走了。繼續去尋找其他的客人去了。


  三人不知不覺就要走出大名鼎鼎的火車站“紅燈區”了。此時並沒有接車的麵包車,甚是奇怪。隻有一輛搭了頂棚的馬車。


  馬車夫:“你們去哪裏?”


  “中普街上。”


  “好嘞。五塊錢一個人。”


  這要是白天的話,三人一定立馬下車。因為從火車站到中普街上,也就是一公裏多點兒路程。走路也要不了多長時間。坐車也就是兩塊錢的價錢。但是,現在離天亮還有兩三個小時。黑燈瞎火,又沒有一盞路燈。加之這裏社會治安又複雜,人生地不熟的。三人,還是不敢下車走路。隻圖搭個馬車安全。明知道挨了宰,也隻好認了。


  馬車夫拉起三人,揚鞭催馬,車輪飛滾。隻是馬車還沒有走出多遠,就從路旁躥了一個陌生人上來。三人雖然覺得詫異,但是馬車夫卻若無其事地樣子,繼續趕他的馬車。


  三人暗暗有些警覺。


  突然陌生人用彝語問了句:“綿羊,還是山羊。”話裏的字麵意思三人都聽懂了。但是,不明白他為什麽突然問這個。也不知道問這個話是什麽意思?有什麽內涵。三人都默不作聲。


  此時陌生人突然“哢嗒”一聲摸出了一把彈簧刀。壓低了聲音,對三人說到:“把錢摸出來!”


  三人心裏一咯噔。“這是遇上搶劫的了。”


  但是,在這前不挨村,後不著店的地方。跟這個搶劫犯硬碰硬的話,吃虧的肯定是他們三人。萬一,搶劫犯狗急了。捅他們幾刀,然後跳車趁著夜色逃跑了。他們到哪裏去抓他?就算報了警也沒有作用。因為他們根本就沒有看清楚,這個搶劫犯的臉,連他的身材都沒有看清楚。


  “你要做啥子?”聞清風壯起膽子嗬問搶劫犯。


  “幹啥子?老子喊你們把錢摸出來,聽不懂哦?聽不懂,老子就白刀子進去,紅刀子出來。”


  “我們沒得錢。”文柏空也壯著膽子說了一句。


  是的,他們確實是沒有錢了。但是木一有錢。從去考試的最後一天,他就把錢取來揣到身上了。這些錢除了買書買資料買車票花了一些,還剩下六七百塊錢。這樣一筆“巨款”是他留著一會兒天亮了買水泥買磚頭的。


  木一很緊張,他生怕錢被搶劫犯搶去了。他心想,如果搶劫犯真來搶自己的錢,那就跟他拚個你死我活。他暗暗地把外套脫了下來。心想,萬一刀殺過來,就用衣服擋一下,爭取把搶劫犯的手纏住。就不信聞清風和文柏空兩人會袖手旁觀。就不信三個人還幹不過一個搶劫犯。


  好在聞清風對搶劫犯實施了心理戰。


  “你是不是沒有錢啊?如果沒有錢的話,你跟到我們去。等一會兒天亮了,我去分局朋友那裏借點錢給你,就當交個朋友了。”


  “哼!不要拿分局的人來嚇唬我。又不是嚇大的。”不過囂張的氣焰沒有剛才盛了。


  “那你是要來硬得了哦。你好好想一下,你幹得贏我們四個不?”他把馬車夫也算上了。隻是馬車夫繼續裝聾作啞,仿佛車廂裏發生的事情他一點兒都不知道。繼續頭也不回地趕他的馬車。


  “就算你一刀把我們當中的一個人殺到了。但是他死死地抱住你。我們另外兩個人,一個打你的頭,一個按住你,看你經得住幾打?我們把你狠狠打一頓,打個半死不殘,再送到分局去。然後讓法院判你搶劫罪和故意殺人罪,數罪並罰直接把你的砂罐敲了。”


  這話厲害。既明示了三人應對最不利局麵的戰略戰術,又用現實後果震懾搶劫犯。


  果然此招奏效了。搶劫犯的心裏開始動搖了。但是他還是強撐著:“信不信老子一刀子捅死你們。”


  三人心裏一緊,暗自把書抱在懷裏,做好了“攻擊”的準備。拖延的這點時間,已經讓三人從剛才的恐懼中冷靜了下來。


  “你試一哈呢?你個瓜雜種,還不趁現在老子們不想收拾你,趕緊摟著褲子爬遠點兒。”聞清風說了這句狠話,抱起書袋作勢要打搶劫犯。


  搶劫犯見形勢不妙,丟下一句:“今天先放過你們,不要讓老子下次再遇到你們。”就跳車逃跑了。


  雖然隻是虛驚一場。但是三人都嚇出了一身汗。


  到了中普街上,三人付了馬車夫的錢。頭也不回地往中普公安分局走去。其實隻是做做樣子。三人根本就不認識分局的朋友。因為擔心馬車夫是和搶劫犯串通一氣的,所以才故意這樣做的。


  見馬車夫看不見他們了,三人一閃身,找了個避風的角落躲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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