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0章 聞清風語重心長
張秀慧的東西倒是搬到木一的屋裏去了。那木一的東西,也就隻好搬出來了。其實木一的東西也不多,就床鋪上的那些簡單的被褥和墊絮,還有幾件衣服,三雙鞋子,最多的還是辦公桌上和床上擺放的書。一下子他也搬不完,隻能先把書撿到口袋裏,扛到衛生院去。
“木一,你這是?”聞清風看見木一扛起一根口袋,不知道裏麵裝的是什麽東西。但是,看上去感覺又有些沉。
“清風,快幫我搭把手。這些書可真重啊!”木一見了聞清風,趕緊喊他幫自己的忙。
聞清風快步上前,幫木一從肩上把口袋卸了下來。兩人抬到屋簷邊放起。
“你怎麽想起來把書搬到我這裏呢?這可是你的寶貝呢?”
木一就把今天一大早去下村,為吃飯問題還差點兒和沙馬拉日翻臉。回來後,又差點兒和兩位女老師吵架,還把她們氣起走了。然後自己又把房子讓給了張秀慧住。所有的這些事情,原原本本地給聞清風講了一遍。講完,就看見聞清風的臉色有些凝重。
“清風,怎麽了?”
聞清風沒有回木一的話,隻是默默地進屋拿了兩個小板凳出來。隨手遞了一根給木一,自己留下一根。兩人順勢在屋簷坎上坐了下來。
“木一,我有句話要問你。你呢,也不要難為情。老老實實地給我說。”
木一見聞清風如此嚴肅地和自己講話。不免有些局促,臉上的表情瞬間就有些僵硬了。他怯生生地,又有些底氣不足地回到。“你問吧。”
他不知道這麽嚴肅的聞清風,到底會問自己什麽問題。會不會怪怨自己都沒有事先和他們商量一下,就答應把房間讓給張秀慧住了。他擔心,如果聞清風假如說自己這裏不好擠三個人,那自己怎麽辦?說出去的話,總不能夠又收回來吧?言而無信,是他自己最討厭的。
“其實。也沒什麽的。你不要緊張。我就想知道你和張秀慧除了同學關係,還有什麽關係嗎?”
聽到聞清風這樣一問,木一鬆了一口氣。“哎呦。能有什麽關係呢?就隻是小學到初中的同學。連好朋友都算不上吧?”在木一自己的心裏麵,對“好朋友”是有自己的一個“標準”的。
“哦。那你是不是瓜啊?”
聞清風居然開口罵了木一。這也是他第一次這樣罵木一吧。
木一怔了怔。他不明白,聞清風怎麽會罵自己。難道自己做好事也錯了嗎?他心裏有些委屈,又有些不服氣。
“我怎麽瓜了啊?難道我把自己的房子,讓給張老師住,錯了嗎?”
“你做好事。沒有人說你做錯了。但是,你有沒有考慮過其他人怎麽看你?他們會怎麽想?又會怎麽說你?”
“這個我倒是沒有想過。我聽她說金老師和陳老師一人占了一張床。雖然金老師願意和她擠一張。但是畢竟還是很不方便嘛。我一想,那幹脆把我的房間讓給她住吧。就讓給她住了。”
“你們兩個真的沒有那種關係?”
“那種關係?”
“就是那種關係啊!”
“你有話就說,有屁就放。是不是不高興我來你這裏住啊?如果是,你就明說。我去給鄉上的其他幹部下句話,我想總還是會有人收留我的。”木一有些賭氣地說了一堆氣話。
“我是說你和張秀慧有沒有男女朋友關係。”
“屁的男女朋友關係。你想多了哈。你怎麽也這麽庸俗呢?幫人,一定要有那種關係啊?我們以前沒有那種關係,以後也不會有那種關係。如果要有那種關係,也不會等到今天了。我就隻是因為和她是同學,見人困難,盡力幫助而已。”
“不是我庸俗。是你幼稚!俗話說:‘不圖鍋巴不挨灶’。不要說你們鄉上的人怎麽看你,怎麽想你。就連我都會以為你們兩個有那種關係。或者,退一萬步說。現在你們兩個還沒有那種關係,但是起碼你心裏想往那種關係發展。不然你為什麽要無緣無故地把你的房子讓給她住?你怎麽不一開始就把你的房子,讓給被你氣起走的那兩位女老師住呢?”
聞清風的話,直接把木一噎得啞口無言。但是,聞清風依然沒有饒過他,繼續批評他。
“凡事有果,就有因。如果你們有那種關係,或者你想和她有那種關係。那你這樣做就無可厚非。但是,現在你們既沒有那種關係,以後你也沒有那種想法。那你知不知道你的這個做法,一下子就把你自己孤立起來了。你們鄉上的那些單身漢兒些,一定會把你視為‘眼中釘、肉中刺’,好人都拿給你做了。那人家怎麽去‘獻殷勤’呢?還有,你也是徹底把那兩位女老師得罪了。要是人家知道你前腳把人家罵走了,後腳就把房子讓給了張老師住。人家會怎麽說你呢?想一想都會說你一定是‘起了打貓兒的心腸’。”
“我哪裏會想怎麽多啊?我就隻是做個好事而已。那管得了別人怎麽想、怎麽看、怎麽說呢?”
“唉。”聞清風見木一這個樣子,歎息了一聲,搖了搖頭。
“所以,我說才說你瓜,說你幼稚啊。”
“那你要我怎麽辦呢?”
“你就去給張老師說,你是開玩笑的,一時衝動說的。你把房子讓給他住了。你自己也沒有地方住。幫人啊,也要看看自己的情況啊。你幫了別人。誰又來幫你呢?”
“我都給人家說了。人家都把東西搬到我屋裏去了。我撐不起這個臉去說。”
“你開不了口。我去開這個口,當這個‘惡人’好了。我就直接去說,我這裏已經住了文柏空,住不下你了。你其實沒有地方住了,讓她把房子還給你。”
“還是算了吧。先讓她住起吧。等過一段時間,如果那個和她好上了,再提說這個事情吧。我不喜歡做言而無信的人。哪怕自己吃點兒虧,隻要自己答應了的事情。就不想去反悔了。”
“唉。你讓我怎麽說你呢?你這個性格不改的話,以後還要吃虧的。”
木一見聞清風不再責備自己,話也軟了許多。連忙說:“那你不怪我沒有和你商量就要搬過來住?”
“我怪你什麽呢?我有怪過你嗎?我隻是擔心你自己吃了虧,不得好,還讓人說閑話。你我是兄弟嘛。兄弟是什麽呢?”
“有福同享,有難同當。”
“走吧。既然你都答應了人家,咱們就去爽爽快快地把東西搬過來吧。”
兩人把袋子抬進屋裏,鎖上門,就去鄉政府搬木一的東西了。
當聞清風幫著木一把東西全部搬出來,木一把鑰匙交給張秀慧的那一瞬間。張秀慧是笑眯眯的。而木一卻有一些茫然。他也不由得在心裏想:“我圖什麽呢?我什麽也不圖。隻是這鑰匙一交出去,也不知道哪天才收得回來了。管得她的了。住一天算一天吧。”
兩人把東西搬回衛生院。剛好文柏空也回來了。
“喲!清風、木一,你們這是幹什麽啊?”
“哦!你還不曉得哈。我們瓦拉多第一好人——木一,把自己的房子讓給張老師住了。”
文柏空一聽,馬上就曖昧地笑了起來。“看不出來哦。我們的小兄弟眼光好哦。居然一下就看上了漂亮的張老師。”
木一見文柏空誤會自己了,連忙解釋。“不是看上張老師了。”
“不是看上了才怪。你怎麽不把你的房子讓給我住啊?重色輕友。不對,不對。是重色輕兄弟。”
“管你信不信。張秀慧隻是我的同學。我們之間清清白白清清楚楚地。”
“文柏空,你不要逗木一了。這家夥現在委屈得要死。你看著,他們鄉上的那些光棍兒還不知道怎麽擠兌他。這哈有他好戲看了。”
“木一,那你知道被你氣走的那兩位女老師叫什麽名字嗎?”文柏空突然問了木一一句。
木一搖了搖頭。
“她們兩個,一個叫雲若月,一個叫和靜雯。”
“你怎麽知道她們的名字?”問了之後木一就後悔了。這不就是一句廢話嗎?文柏空和她們是同事,自然的知道她們的名字啊。
“她們有地方住嗎?”木一有些內疚地問了問文柏空。
“怎麽了?後悔罵人家了?要不要找人家道個歉?”
聞清風見文柏空還在繼續逗木一。忍不住就說了:“你就不要拿人家木一尋開心了。道歉就不必了。站在木一的角度,他也沒有錯。要怪就怪上頭的那些當官的沒有把事情安排好。要是他們早點兒把這些事情考慮好,怎麽會出現這些情況呢?”
“就是。我們去年十二月就已經分配了。隻是當時已經接近放假了,就算來報到了也上不了幾天班,就沒有安排我們來上班。從十二月到三月開學,這麽長的一段時間。不要說是統籌安排,就是現修現買。一層樓的平房也早就修好了。”
木一幽幽地來了一句:“大雪封山,什麽東西都運不上來。你能幹,你來修啊!修房子,買東西,不要錢一樣?你能夠想得到的,人家領導難道想不到?出現現在這樣的困難,肯定是有原因的。”
見兩人杠上了,聞清風趕緊來“解圍”。
“我說你們兩個就不要說這些沒有用的了。好好想想,你即將麵臨的情況吧。”
果然不出聞清風所料。
在接下來的幾天裏。各種各樣的猜疑聲質疑聲不絕於耳。有好奇的,也有探聽虛實的。有開玩笑的,也有冷嘲熱諷的。
就連拉木書記、克的鄉長、郝大姐他們都私下問木一這是什麽情況。木一隻好都一一給他們解釋了一番。隻是他們似乎並不是很接受木一“隻是同學關係的解釋”。都隻是很有深意地笑笑。然後慢悠悠地來一句:“搞不懂,你們這些年輕人是怎麽回事兒。”
至於其他的同事,包括阿木老師他們,甚至是沙馬拉日之流。剛開始,木一還給他們解釋解釋。慢慢地木一也懶得解釋了。漸漸地,大家也就把這件事情淡忘了。因為瓦拉多的春天已經來了。戀愛的衝鋒號已經開始吹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