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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8章 沒有控製好情緒

  第二天一早,木一起來時,克的鄉長就交了一個任務給他。讓他跟著沙馬拉日去下村調查“偷砍樹木”的事情。說是今天一大早,瓦拉多村二組組長就托人到鄉上來報信兒,說是二組與爾哈口交界的地方,有許多碗口樣大的樹木被人偷砍了。


  木一覺得奇怪。遂問克的鄉長。“老大,為什麽要和沙馬拉日一起去呢?”


  “他是護林員”。


  “哦”。木一這時才知道,這個沙馬拉日還是“護林員”。來了半年多,還是第一次知道有“護林員”。


  “老大,那我們下去需要做些什麽呢?”


  “你們下去先把情況弄清楚就可以了。其他的事情,回來後,看情況再說。”


  木一本想吃點飯再下去。但是沙馬拉日已經來催促出發了。沒有辦法。總不能讓他等自己吃了飯,才慢慢出發吧?

  兩人出了鄉政府,翻山越嶺往二組趕去。一路上,交談甚少。主要是木一這半年來,對這個沙馬拉日的印象實在是太糟糕了。


  這個沙馬拉日,平時就不怎麽勤勞。家裏的農活兒,基本上是他老婆在做。他就在家裏擺了兩桌台球,也順帶賣些散酒。不過他的一桶一百斤重的白酒,可以賣出一百二十斤,甚至更多。這並不是說他“短斤缺兩”,而是“分量也足”。主要是把買來的酒摻了些水在裏麵賣。這也是為什麽老鄉會說山下的酒比山上的酒醉人的真正“秘密”。他們最愛說的話就是:“哎呦,山上幹個兩三斤酒都不醉,到了山下幹個斤把就醉得不行了”。


  沙馬拉日平時邀約一些遊手好閑的人在家裏打牌賭錢、賣酒,喝酒。趕場的時候,也會有些青年到他家打台球。打一場,收費五角錢。多少算是有些收入。按理說,這樣的家庭在瓦拉多還是算日子好過的了。但是,這個沙馬拉日可不個愛惜老婆的主。他隻要賭錢輸了就會打她老婆。整得好像是她老婆讓他輸了錢一樣。


  反正,大家看她老婆就知道他打牌是輸還是贏。如果他老婆隻是挨罵,那就是不輸不贏。沒有挨打,說明他小贏一點兒;如果她老婆嘴上刁著支煙,那就是他贏得有點兒多,心情高興了,發支煙給他老婆抽。如果是挨罵加輕微地挨打,比如打個耳光什麽的,那說明輸是輸了,但是輸得不多;如果看到他老婆鼻青臉腫、披頭散發的,那不用猜了,他一定是輸凶了。


  因為他家就住在鄉政府外麵,和吉克嬢嬢家算是鄰居了。看看人家吉克嬢嬢,一個寡婦,還拉扯三個娃兒。一個兒子都大學畢業了,兩個女兒還在讀高中。再看看這個沙馬拉日,兒子在放豬,女兒跟著老婆天天在地裏幹活,而他倒是一身穿得幹幹淨淨,皮鞋擦得油光錚亮。比鄉上的幹部還像幹部。


  兩人來到二組,找到組長和布哈會計。大家相互問好之後。


  木一就問:“布哈,說是你們這裏有很多數字被偷砍了哈。砍得多不多,情況嚴重不?”


  布哈:“是組長的娃兒昨天放豬,無意中走到那裏才發現的。砍了好多樹子。也沒有具體數過。隻是知道這個情況,一大早就趕緊喊人給政府報告了。”


  木一:“那我們趕緊去看看吧。你找得到地方不?”


  布哈:“具體的要組長的兒子才找得到,我隻是知道大概地方。”


  木一:“組長,那請把你兒子叫來給我們帶路好嗎?”


  組長:“沒得問題。”


  沙馬拉日:“你吃早飯沒有?”


  木一:“沒有。你呢?”


  沙馬拉日:“哎呦,走得早。我也還沒有吃。反正樹子已經砍了,早去看,遲去看,都沒有多大的關係。還是整點兒早飯吃了才去看嘛。”


  木一其實想馬上就去把情況弄清楚,畢竟是沒有親眼看到“現場”,都隻是聽大家說得情況。而且從剛才的交談來看,除了組長的兒子,其他人也沒有去過“現場”。所以,現場究竟是個什麽情況,還有些吃不準。但是看沙馬拉日的樣子,他是下定決心“吃飯”了才去。木一想了想,還是算了。自己也餓。又是第一次和沙馬拉日合作。尊重一下他好了。


  布哈:“那去我家把。我去殺隻雞。”


  木一:“算了布哈,不要麻煩了。就煮點兒洋芋吃了把肚子填飽就可以了。”


  沙馬拉日:“這怎麽得行哦。人家木一是鄉幹部,來到瓦拉多,怎麽也要整個四隻腳杆的嘛。”


  看著沙馬拉日一臉認真的樣子,不像是開玩笑。這就讓大家有些尷尬了。


  木一根本就不想給人家村上添麻煩。但是這個沙馬拉日的總是把自己拿來當“借口”。木一心裏實在是冒火。“這都是來幹工作,還是來吃的哦?”


  布哈望望木一,又望望沙馬拉日。


  沙馬拉日改用用彝語不停地和他們交談。木一一句都聽不懂。隻能站在那裏幹著急。等他們交談完。


  木一就問沙馬拉日:“你和他們說了什麽?”


  沙馬拉日:“沒有說什麽啊。隻是說喊他們殺個小豬兒就可以了,不要整大很了的。”


  木一很是生氣。


  “布哈,如果你要是聽沙馬拉日的話,去殺了小豬兒的話。那我馬上轉身就走。以後也不來你們二組了。”


  沙馬拉日用一種有些意外,又有些不解的眼神望著木一:“那你不去看樹子被砍的情況了啊?”


  木一:“沒關係。你去看了就可以了啊?反正有你,有布哈,還有組長。三個人,六隻眼睛,什麽情況都應該看得清清楚楚了撒”。


  沙馬拉日一看木一冒火了。趕緊把話往軟了說:“哎呦。開個玩笑的。沒有想到,你開不起玩笑。”


  布哈:“不說了,不說了。大家都不說了。聽我一句,就殺個雞好了。你們一個是護林員,一個是包點幹部,大家都是我的朋友。殺隻雞就不要說了。大家都是為了工作。村裏還開支得起。就算不要村裏開支,我個人也請得起。如果你不吃呢,就是看不起我布哈了。”


  木一:“那這樣吧。殺雞一時半會兒也弄不好。讓組長喊上他的兒子帶路,我們先去看樹子的情況,家裏就殺雞嘛。等我們看了回來也差不多把飯做好了。我們回來吃了飯走。”


  沙馬拉日:“好!就這樣安排。”


  眾人來到現場。確實防眼看去,到處的樹子都被砍了。確實是有些讓人心疼。大家仔細數了一哈,一共被砍了十七棵樹。每棵都是差不多小碗口大小的。實在是搞不明白是什麽人會砍這樣大點兒的樹。既不能夠做條子,也不能夠做什麽木料。當柴火燒又太可惜了。關鍵是這些樹子差不多都是在距離地麵一米以上的地方被攔腰砍斷的。砍了也就隻是拿走了三棵樹的,其他地還靜靜地倒在樹樁旁邊在。


  木一:“拉日、布哈,你們看這會是什麽人幹的?”


  沙馬拉日:“估計應該是二組的人幹的。因為別的地方的人不會跑這麽遠來偷砍樹子。”


  布哈:“我也這樣認為。”


  木一:“那能不能把砍樹子的這個人找出來?”


  沙馬拉日:“一家一家地挨著去搜,我就不信搜不出來。”


  木一:“我們又不是警察。有這個權力去搜嗎?而且,如果偷樹子的人把樹子劈成柴了,又怎麽辨認得出來就是偷砍的樹子呢?”


  布哈:“也是哦。那怎麽辦呢?總不能就這樣放過了壞人啊。如果不聞不問,那他以後肯定還會繼續搞破壞。”


  沙馬拉日:“關鍵是要罰他的款。一棵樹子罰款五十塊,都是八百五十塊了。”


  木一也在想,是啊。如果不聞不問,那以後還會繼續砍。那怎麽辦呢?他的腦瓜快速地思考。


  “這個消息還有人知道嗎?”木一問。


  組長:“除了我們,就是帶信的人了。”


  木一:“那你趕緊去找帶信的人,告訴他不要給其他任何人說這個信息了。我們大家都假裝不知道這個情況。然後布哈、組長,你們就辛苦一哈,安排你們的娃兒或者你們自己這段時間就每天都輪流著就在樹林附近活動。偷偷地藏起來暗中觀察。先守一個星期看看能不能抓到來背樹子的人。”


  眾人一時也想不出更好的辦法了。大家也就認可了這個辦法。


  組長:“那如果抓到人了,有沒有一點兒獎勵?”


  木一望了望沙馬拉日。“拉日有沒有獎勵?”


  沙馬拉日:“如果罰到款,可以按罰款數給予一定的獎勵。”


  眾人返回布哈家吃飯。木一心情有些不爽。僅喝了點兒湯,吃了兩個蕎饃饃。又和沙馬拉日一起返回鄉上。


  路上。沙馬拉日:“你怎麽不吃雞肉呢?你吃不吃,他們注賬都會寫‘招待木一和沙馬拉日一隻雞’”。


  是啊。還有人被寫“招待ХХХ一頭牛”“招待ХХХ一頭羊”“招待ХХХ一頭豬、雞蛋兩百個”……


  木一有些無可奈何,又有些悶悶不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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