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9章 ?社會真是進步了
木一回到鄉政府簡單地,收拾好自己的東西,把需要換洗的床單被套衣服等裝入口袋,放到小背篼裏背好,提上空了的清油桶,再把門窗關好。給拉木書記和克的鄉長他們打了招呼,就準備去“碰運氣”了。
出了鄉政府大門的木一覺得有點兒奇怪。怎麽沒有看到馬不棋和張剛呢?按理說馬不棋還是褚燕紅的姐夫,怎麽說他都要去參加褚燕紅的婚禮才對啊。還有張剛是城關人,木萍、褚燕紅也是城關人,大家都是同事。怎麽說也要去參加婚禮才對。
木一來到衛生院給聞清風打個招呼。
“清風,我走了哈。”
“一般來說,要晴幾天才會有車子跑。你今天去能趕到車的機會不大。不過,你還是去‘碰哈運氣’。一哈,你人品好,有車子呢。”
木一背著東西,邁著輕快的步伐向果申鄉走去。
一想到終於可以下山放長假了,木一的心情抑製不住地有些興奮。雖然,隻是自己一個人走,而且路上還是滑,他隻能走得小心翼翼的,但是無論的冰冷的風,還是孤獨的腳步,都無法影響他歡快的心情。
因路上的積雪已經有了一定的厚度,木一的雙腳鞋幫和褲腿上隻是踩粘滿了冰淩和雪渣。這可比粘上泥漿安逸多了。至少看上去不顯得髒。
來到果申鄉的街上。嘿!這果申鄉的街邊的老鄉就是要比瓦拉多街邊(水泥路)的老鄉勤快一些。人家可是把水泥路上積雪鏟得幹幹淨淨的。
木一趕緊放下小背篼在地上又跳又跺的。他這是想通過振動,把褲子上和鞋子上粘起的冰雪抖落。“啪啦,啪啦”的聲音,把路上的小貓嚇得“喵”的一聲就跑了。
把腳跺得有些痛。差不多幹淨了,木一繼續背起小背篼在這空蕩蕩的街上閑逛。雖然知道這街上住得有人,但是卻又都是關門閉戶的。學校的大鐵門也是關起的。不過這並不影響成群結隊的小黑豬在裏麵拱地,還有幾條狗相互追逐撒歡。仿佛學校裏麵是它們無人打攪的樂園。
這裏的還是一個“風口”,隻是這河風邊成了淩風。停下腳步的木一被凍得直打哆嗦。就連衣服褲子都被凍得有些發硬。走起路來,發出“嘩啦,嘩啦”的摩擦聲音。
你還別說,這一個人走在這空無一人的街上,那真是一個冷清啊。再加上果申鄉又處於兩山夾一溝的,溝邊坡灘地上。在皚皚白雪的裝點下,兩邊的山勢更顯得高挺冷峻,讓人越發感覺天地茫茫,人更渺小。
木一實在沒有去處,又冷得慌。腳步不由自主地就向著老餘家的小賣部走了去。
嘿。木一居然發現老餘家的門好像是虛掩著的。不由得加快了腳步,近乎奔跑一樣快步走了過去。就在快要到老餘家門口的那一瞬間。不知道是鞋底被凍硬了,還是雖然看上去是鏟幹淨了雪的水泥路麵還是有一層薄冰的緣故,木一的腳下一滑。眼看著這木一搖搖晃晃就要撞上老餘家的門了。這木一急中生智,一下就抓住了門上的鐵扣鏈。雖然人是貼上了門,但是卻抓得穩穩的,隻是“嘭”的一聲靠貼到門上去了,並沒有硬生生地撞上去,更沒有撞得頭破血流。這運氣也真是太好了。
巨大的碰撞聲,把屋裏的人也驚嚇了一跳。
“哪個!”老餘、張剛,還有馬不棋,他們三個幾乎是同時喊出了這一聲。
雖然沒有撞成重傷,但是木一的膝蓋和手肘還是碰到了門上。很快痛感就傳到了木一的大腦裏去了。木一痛得齜牙咧嘴的,一邊“哎喲,哎喲”地叫喚,一邊推開了老餘家的門走進屋裏。
這時屋裏的張剛和馬不棋與木一,他們三人,六目相對,場麵有些尷尬。
原來,這張剛和馬不棋兩人有一些私心。兩人覺得現在已經很不好趕車了。萬一運氣好碰到個貨車,那貨車的副駕駛室還是能夠勉勉強強擠上兩個人,隻要價錢合適。但是三個人的話,那是萬萬擠不下的了。
所以兩人見了木一顯得有些尷尬。
馬不棋:“木一,你還沒有走啊?”
張剛:“木一,你怎麽也來了啊。”
木一:“喲,我還說昨天都還看到你們兩個在鄉上,今天我走的時候就沒有看見你們兩個了。這一路上,我還在想你們兩個哪裏去了。”
馬不棋:“我們走的時候也沒有看到你。以為你已經走了。”
張剛:“就是,就是。所以在這裏看到你也覺得蠻意外的。真是意想不到啊!”
木一:“哦。那可能是你們走的時候,我在聞醫生那裏吃飯。”
老餘:“這個天氣怕是不好趕車了哦。你們三個怎麽不早點兒下山去呢?”
張剛:“年底了,工作忙啊。”
馬不棋也附和著說:“就是,年底太忙了。老餘啊,你不要看我隻是個廚師。幹工作啊,他們這些青溝子娃兒有些還不如我。”
這馬不棋說的確實不是假話。因為他對彝語那是“滿懂”,能夠和我們的彝族老鄉輕輕鬆鬆地無障礙交流,甚至是“捋親戚”。這個在中果莊是蠻厲害的。
老餘:“你們再等幾天,等雪不下了,連續晴上個幾天就容易有車子上來了。今天天氣其實並不是太好,雖然現在是沒有下雪,但說不好一會兒就要下雪。不下雪都要下雪雨。”
木一:“餘老板兒,你怎麽這樣肯定呢?”
老餘:“我在這裏都好些年生了,對這裏的天氣不說是完全掌握規律了啊,十之八九還是估計得到的。先不說今天有沒有車子。你問問張剛和馬不棋他們兩個天剛亮就來了,到現在看到個車子沒有?”
馬不棋:“車子影子都沒有一個。”
老餘:“那你們這是要趕到去吃康紅楚和池小軍家的九大碗哦?”
木一:“不是的。我們是吃褚燕紅家和木萍家的。”
老餘:“哦。也是,你們和女方都是同一個鄉上的同事,是該走女方那邊。現在的社會真是進步了。”
馬不棋:“老餘,怎麽這樣說呢?”
老餘:“你們看啊。這康紅楚是個漢人,他家還是城關鎮的,他老漢兒還開了個賓館,又開餐館,又辦酒席的,家裏條件那麽好的卻娶了個彝族女人做老婆。這個木萍啊爹媽都是老師,也算是書香門第了,卻嫁了彝族老公。這個在舊社會是想都不敢想的。你們說這社會是不是真的進步了啊?我聽說彝漢雜交的漢吧娃兒聰明得很,也不曉得是真的還是假的。等以後他們兩家生了,就曉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