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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4章 ?潘兵的社會故事

  潘兵這樣這樣一說,木一也覺得像。隻是這潘兵看上去也是胡子拉碴的,臉上的皮膚明顯地比他的實際年齡成熟多了。而潘叔叔蒼老得就更明顯了。


  “潘兵!你是潘兵兵?”


  “是啊。我就是潘兵兵。”


  “哦。幾年不見都快認不出來你了。”


  “是啊。我也是。剛才在大門口我看你就有點兒像,但是又不確定,所以也沒敢冒然招呼。”


  在這中果莊見到“老同學”,確實是太意外了。


  木一取出在山下街上新鑄的鋁鍋,準備燒水煮麵給他們吃。因久未使用的緣故,鍋裏都有些灰塵了。趕緊洗一洗,然後再把水舀上.……

  等把麵煮上,木一發現,自己屋裏除了麵,還有幾個搪瓷碗,幾雙筷子,就什麽都沒有了。油、鹽、醋、醬油、味精統統沒有。有些尷尬地說:“潘叔叔,實在不好意思哈。我自己沒有煮飯吃,是和別人搭夥的。隻能將就一下了……”


  潘叔叔滿不在乎地說到:“小夥子,沒關係的哈。現在能夠有口熱的吃就不錯了。出門在外不講究那麽多。”


  兩人就這樣將麵挑到碗裏,並將煮麵水倒在碗裏和著吃了。


  木一隻聽見他們滋溜滋溜的吸麵聲。很快兩人就將麵和麵湯吃得精光。吃飽了。潘叔叔從褲兜裏摸出一包已經被揣扁了的紅梅煙,掏出一支遞給了木一。


  木一連連擺手。嘴裏說到:“胡叔叔,我沒有抽煙。”


  胡叔叔笑了笑把煙收回去,自己點上了。而潘兵順手接過煙盒也掏了一支煙點上。嘴裏來了這麽一句:“我說木一啊,你還是個國家幹部,怎麽能不抽煙呢?我告訴你啊。這男人不抽煙,枉在世上走啊。”


  他這一說氣氛倒有些尷尬了。好在木一也不和他計較,笑著說:“潘兵兵,你這些年都幹什麽去了啊?”


  潘兵兵見老同學問自己。也就準備把自己這些年走南闖北的“故事”給他好好講一下。正在這個當頭,潘叔叔和木一打了聲招呼:“小夥子啊。你倆擺。我去你床上眯一下,實在是太困了。”


  木一:“你去睡吧。”說著,起身把潘叔叔引到裏間。


  潘叔叔:“哦。你這被子怎麽這樣薄啊?蓋起不冷嗎?”


  木一:“不冷。”


  這潘叔叔倒也不客氣,把鞋一脫,連他的臭襪子都沒有脫就躺到床上去了。木一見他這樣,心裏很是吃驚,但是又礙於“老同學”的麵子,也不好說什麽。不過他的心裏卻是有一些不快的。隻能心想著由他去吧。


  木一回到火爐邊,和潘兵繼續擺。裏間很快就傳來了雷鳴般的呼嚕聲。


  潘兵:“木一,你怎麽在這裏上班呢?”


  木一:“我初中畢業就去了外麵讀書,讀書回來又呆了一年,然後就到這裏來上班了。”


  潘兵:“那你肯定是沒有沒有花錢‘打點’。”


  木一:“不提這個了。對了,你這些年都在做什麽呢?我記得你小學畢業就沒有讀書了。”


  潘兵:“是啊。讀書實在是一個腦殼疼的事情。對我來說不讀書,叫我做什麽都可以。”


  木一:“你那麽小能夠做什麽呢?”


  潘兵:“是啊。剛畢業那會兒,書也不讀了。就整天在家裏耍。可是耍起也無聊得很。和自己差不多樣大的都在讀書。自己又沒有讀書,實在是找不到耍的。你也知道,我媽呢是磨豆花兒賣的。”


  “是啊。潘嬢嬢做的豆花兒太好吃了。又香又嫩,豆花兒水又甜。”


  “我媽叫我跟著她學做豆花兒。你說好笑不好笑。說是學好這個手藝,以後就餓不到了。還說,豆子可以做豆豉。把豆子磨了可以做豆漿,把豆漿煮了可以做豆花兒,豆花兒老了可以做豆腐,豆腐實在賣不掉還可以做臭豆腐。豆渣還可以喂豬。一點兒都不浪費。全部都可以變成錢。”


  “是啊。這確實是個好手藝。”


  “好什麽好哦。你那是不知道做豆花兒的辛苦,起早貪黑的。一天到黑,不是圍著灶頭轉,就是挑著桶桶走。一碗豆花兒才五角錢。肩膀都磨爛了,手都舀酸了,錢卻沒有掙到兩個。這個錢實在是太難賺了。”


  做豆花兒的手藝木一也是有的。隻是,他那個純屬“娛樂”性質。這真做為一份職業。天天月月年年如果,估計真的會讓人崩潰。


  “那你不做豆花兒,就在家閑耍?”


  “怎麽可能呢?我跟到人去闖過成都。”


  “做什麽大事兒呢?”


  潘兵兵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說出來也不怕你笑話,就是賣歪碟子。”


  “那賺到錢了哦?”


  “賺到個屁錢。一天到黑都是提心吊膽地,生怕被警察逮到。”


  “哦。那你還幹過什麽?”


  “我還去大連闖過。”


  “哦。厲害哦。大連是個旅遊城市,應該好耍得很吧?”


  “好耍個屁。我是跟到人家去海上打漁。”


  “那海鮮你是吃安逸了哦。”


  “你千忌千萬不要給我提海鮮。我現在想到都想吐。那他媽的根本就不是人過的日子。你是不知道哦。那船起碼有我們屋三間房那麽大。但是一到了海上,那就太小太小了,可以說就像是西龜河裏的一隻小螞蟻。甚至連小螞蟻都算不上。那海浪一來,比房子都還高。就算沒有海浪,那船也是一天到黑晃來晃去的,晃得你腦殼昏。隻要在船上,就像懷了娃兒的婆娘一樣,想吐得很。就連上了岸,走路都走不穩,還像是在海上一樣,怎麽說呢。就像吃醉了酒一樣。”


  “是不是哦。你害怕是吹牛皮哦。”


  “哪個龜兒子豁你哦。”


  “我從電視上看到的都是陽光、沙灘、美女哦。”木一有些揶揄地說。


  “那些都是豁人的。你是不曉得哪個海上的陽光有好強。你也不知道那海風吹起來的那滋味。實在是不擺了。我給你說那些真正的漁民我覺得比我們這裏的蠻子還造孽。一個二個嗮得黢嗎黑,那個臉啊,十七八歲的人看上去都他媽的像三四十歲的。那手啊腳啊,被海水都泡爛了。真的是千苦萬苦,打漁最苦。你是不曉得,那一上船,那船就要在海上漂幾個月。那簡直不是人過的日子。所以,給再多的錢老子都不幹了。”


  “哦。那你回來又幹了些什麽呢?”


  “回來跟到人家學了哈理發。實在是太髒了。那些頭發渣渣都處都是,咬牙學了兩天。老子就跑了。跑到雲南去了。在那裏日混了幾年球錢沒有掙到,女朋友倒是交了不少。”潘兵兵說到這裏臉上不由地浮現出一些都往昔回味無窮的神態。


  木一看著這潘兵兵有些浮誇的吹噓表演,忍不住問到:“那你怎麽又來跑車了呢?”


  “在社會上浪久了,也跑累了。這不我家裏估到給我找了個婆娘。管這管那的,被老子打跑了。她跑,我也跑。結果呢跑到海昌去賭錢欠了人家‘水錢’,人家逼我給家裏打電話拿錢贖人。我老爹又抱起錢去才把我取回來。然後就把我帶在他身邊跟到他跑車收蕎子。”


  “你真的‘改邪歸正’了?”


  “嘿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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