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3章 ?有些奇怪的房子
木一緊跟著布哈,順利地來到了他家。這也是木一第一次到布哈家。
木一有些尷尬地說道:“布哈,不好意思了哈。兩手空空地就到你家來了。”
布哈憨厚地笑著說:“木一關係的,你來我們就是朋友了。朋友之間不說這些的。”
兩人正說著,一個看上去十一二歲的小孩從屋裏跑了過來,抱著布哈的腰,望著木一,咿咿呀呀,簡單地發出一些不成語句的聲音,也不知道他想說些什麽。
木一看著這個小孩,問:“布哈,這是你的兒子?”
布哈:“嗯。這是我的小兒子。他是一個啞巴。”
木一:“小朋友你叫什麽名字?”
布哈指了指自己的耳朵,“他的耳朵也不好,聽不見。”
木一這下明白了,眼前的這個小孩子是一個聾啞人。心理有些難過。覺得這小孩子蠻可憐的。但是又覺得奇怪,這布哈不是好好的嗎?既不聾,也不啞。這小孩子怎麽就是聾啞了呢?
木一以為聾啞人都是遺傳的。為了避免尷尬,木一趕緊問布哈:“家裏其他人呢?”
布哈:“老婆、大兒子和女兒出去勞動去了。小兒子也是在外麵放豬。剛才應該是口幹了,跑回來喝水的。我都是在地裏幹活,剛才是給克木村長帶話的人在地裏找到我,告訴我你要上來普查的。他們還叫我不要走那裏去,就在家裏等你。怕你來了找不到人。隻是我等得有些著急了,就想下來看看。就看見你在樹上了。”
木一笑了笑,“幸好你等著急了,下來看看。要是你不著急的話,我今天還真不知道怎麽辦了。要是那些狗一刻不走,我肯定是不敢下來的。還好今天沒有下雨,也沒有打雷,不然的話,我就真得慘了。”說到這裏,木一還有些心有餘悸。
布哈的小兒子從家裏拿了兩根小板凳出來遞給了一根給布哈,又遞了一根給木一。
木一接過板凳,馬上說:“謝謝。謝謝。”
布哈邊喊木一坐下,邊給木一說:“他聽不見的。”
不過木一覺得這個小家夥應該是知道他的意思的。因為他看見小家夥的眼睛特別明亮。而且笑起來,還有兩個酒窩。看著他,木一不禁想起了俊哥兒。他們兩個應該差不多大吧?或者是俊哥兒要稍微大一點兒。
木一坐下來,又問布哈:“你說你的大兒子和女兒在勞動,他們不讀書嗎?”
布哈:“大兒子差不多要十七歲了。女兒也要十六歲了。已經沒有讀書了。”
木一指了指小家夥:“這個呢?”
布哈:“他也沒有讀,他聽也聽不見,說也說不出。沒有老師願意教他。他就在家裏放豬。”
木一:“他多大了?”
布哈:“十一歲了。”
木一覺得有些奇怪,按理說他們生孩子都是不歇氣的。老大十七歲,老二十六歲,那這個小家夥一個,也就是老三,他應該是十五歲,或者是十四歲才對啊。
布哈見木一很是疑惑的樣子,有些憂傷地說:“老婆生了前兩個娃兒身體就有些不好了,後麵還生了兩個,一個領了一段時間夭折了,再後麵的個生下來就死了。過了好久才生下來這個,是一個兒子,把我高興慘了。可是就在他一兩歲的時候生病了,好像是感冒發燒。也沒有注意,隻是覺得他一直哭個不停,以為‘鬼’找到他了,就請了‘畢摩’在家裏‘驅鬼’,後來他好了,也不哭了。但是也不怎麽說話了。我們也沒有注意到,隻是覺得喊他他也沒有什麽反應。後來覺得不對頭了,背到醫院去看醫生。人家才說他已經聽不見,說不來,變成聾啞人了。如果要醫的話,這裏是醫不好的,西龜縣醫院也醫不好,就連京山州醫院也醫不好。要去大城市的大醫院醫,但是也不一定醫得好。而且還要花很多很多的錢。”
說到這裏,木一眼前的這個憨厚壯實的中年漢子竟然流下眼淚。隻是他趕緊把眼淚擦了。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
木一不知道該怎麽安慰他,隻好站起身來打量布哈家的房子。
布哈家院壩也是蠻大的,隻是沒有圍牆。他家的房屋和其他老鄉家的房屋也差不多,都是一間木板房,左邊有個小耳房,是一間豬圈。右邊的耳房就比較大。這個在這裏顯有些突兀。
布哈見木一在看自己的大耳房,就解釋到:“這個房子有點兒大哈。”
木一點了點頭。“為什麽要修這麽大呢?是哪個給你整的啊?一般情況下兩邊的耳房,修得差不多都是一樣大小的。”
布哈:“這間房子是我設計的。”
木一一聽“設計”,就來了興趣。仔細打量了一下眼前的布哈。笑著問:“你為什麽要設計成這個樣子呢?”
布哈笑了笑,並沒有直接回答木一的問題。隻是籠統地說:“有用。”至於是什麽用,布哈就沒有細說了。
見布哈不願細說,木一也不好追問。趕緊把話題轉到人口普查工作上來。
布哈告訴木一,這個時候大部分人都在外麵勞動,家裏基本上沒有什麽人。不過每家每戶的情況,自己都非常清楚。如果隻是填表的話,木一問一家,他說一家,應該能夠很快填完。如果每家都要看到人的話,那就隻能下午點兒,等大家回來了挨家挨戶地去問。隻是那樣的話,可能就會整得很晚。而且這裏晚上是沒有電的。
木一聽布哈這樣說,心裏有些矛盾。如果單說普查工作的話,那留下來等下午和晚上開展普查工作是最好的。因為那樣家家戶戶基本上都在家。但是上來的時候,克的鄉長交待了搞不搞得完都要趕在天黑前下去吃飯。
要是下去吃飯的話,現在估計普查不了幾戶人家,就要開始往山下走。自己好不容易才到二組來,還差點兒被狗咬。就這樣下去了有些不甘心。如果不下去的話,又怕老大他們等吃飯不高興。如果不下去的話,晚上黑燈瞎火荒山野嶺的自己可沒有那個本事能夠摸黑回去。不回去的話,那就要在這裏住了。在爾哈口村的留宿經曆,讓木一想想,都覺得渾身的皮膚在發癢。那種在竹笆樓上睡,既被虱子跳蚤蚊子叮咬,又被竹笆硌得生痛,還擔心從竹笆樓上滾落下來摔傷,又要忍受寒冷的痛苦經曆實在是糟糕得很。
怎麽辦?木一不停地在心裏問自己。
布哈見木一不說話,連忙問到:“木一,你在想什麽呢?”
“我在想下不下去吃飯的問題。”
布哈:“克的鄉長他們下午在克木村長家吃飯哈?”
木一點了點頭。
布哈:“那,要不這樣。我先帶裏走一圈,看看那些人在家。有好多在家的我們就先普查好多。沒有在家,也當是帶你熟悉一下我們二組的情況。要得不?”
木一想了想:“要得。”
布哈忽然像是想起了什麽,突然轉身走進屋裏去了。
很快他又出來了,隻是手裏多了一壺酒,還有兩個木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