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小道消息1
包穀種好了,秧子也栽好了。大春的忙種算是告了段落了。餘下的無法是見田裏長草了去人工除草——用手把雜草扯來扔了。防止雜草給秧子掙肥料。
放秧水,除草,施肥就成了田間管理的主要內容了。不過呢,還是蠻清閑的。
人也清閑下來,就會思考。就會想這樣,想那樣的。我也不例外。我想得最多的就是都考完試這樣久了,怎麽一點兒動靜,一點兒消息都沒有呢?
實在不行的話,我也要出門去謀條生路了。
你看這種莊稼,辛辛苦苦忙活弄麽久。一場冰雹,說沒了就沒了。這包穀和秧子倒是種下去了。也隻能祈求風調雨順五穀豐登了。
一畝田辛辛苦苦忙活半年時間,最多打八九百斤稻穀。每斤稻穀是七到八角錢,如果加工成米賣,也就是一塊二毛錢一斤。一千斤稻穀打七百來斤大米。就算按一畝一千斤稻穀來算,大概就是七八百塊錢的毛收入,還要除去犁田的、買種子的、買肥料的、買農藥的、種和收的夥食費、煙酒錢等開支,起碼要扣除一百五十塊成本。算下來也就隻有六七百塊錢了,加上小春有個三四百塊的收入。也就是說一年一畝田撐死了就是一千塊錢的收入。還沒有說交農業稅、交教育附加費這些開支。把這些再算上,就沒有一千塊的收入了。
種地,收包穀,收白菜這些還沒有種田的收入高。把收到的包穀和菜拿來養豬養雞,轉換一下。按養兩頭豬,每頭按兩百斤淨肉算。“包倉”價三塊七八一斤,兩頭豬就是四百斤肉,大概一千五百塊錢。扣掉買小豬兒的成本兩百塊左右,剩下的也就是一千三百塊左右。這還是算淨錢,前提是自己不吃一片肉全部拿去賣了才有這個收入。自己吃了就沒有這個收入了。當然也就沒有這筆“支出”。
養的雞就不算錢了。用來抵平時的鹽巴錢。
另外山上原來還有些蘋果樹的,可以有個幾百塊錢的收入。但是,現在大人也不在家了。自己管理的技術也沒有,蘋果既疏於管理,還品種退化。隻能是摘回來自己吃了,賣錢是賣不到什麽錢的了。
這樣一算就清楚明了了。辛辛苦苦一年,勞神費力,擔驚受怕,老天保佑,風調雨順,五穀豐登。到頭來累死累活,就算有兩畝田兩畝地的話,也就才五千塊錢的毛收入。除去自家生活吃喝開支,讀書開支,人情來往開支,還要身體健康沒有病痛,才能夠勉強維持生計,艱難度日。所以單純種莊稼是沒有出路的。一輩子也隻能糊口。要想有點什麽“發變”那簡直就是天方夜譚。
何況,我還沒有一寸屬於自己的土地。
而到外麵打工,每個月還是可以掙幾百塊錢的。如果腦殼靈活點兒掙個千把塊錢也是有的。
我又不得不麵對“一顆紅心,兩手準備”的狀況。其實我一直都是這個狀況,隨時都是這個狀況。
手裏的錢也越來越少。連坐火三輪去縣城再回來的四塊錢車費也要斤斤計較了。騎破二八大杠吧!這樣可以節約開支。
騎到縣城又怕被偷了。還好有曹大姨娘這個親戚家在縣城。把我的破自行車放在他家門前鎖起,請曹大姨娘幫我看著。我就開始一路打聽消息去了。
可是無論是曹大姨娘、海三姨娘、海大姨娘,還是人事局,統統地沒有消息。大家都是沒有聽說過,不知道。
這可就麻煩了。
也許是“老天開眼”吧?就在我打聽消息的過程中,居然碰撞到了一個剪學生頭發型的女生。看她有點麵熟,忙不好意思地說:“對不起哈把你撞到了。你是不是大塘的人啊?我看你有些麵熟。”
女生:“哦,我是大塘的。看你也有些麵熟,你也是大塘的啊?”
我:“嗯。我是大塘街背後瓦塘村的木一。你呢?”
女生:“我是黑包村的劉英。我家今年剛從黑包搬瓦塘來住。毛校長家搬到縣城住了,他家的房子賣給我家了。”
我:“哦。是不是就是在新市大街哪裏的毛校長家的房子?”
劉英:“就是,就是。你來城裏做什麽呢?”
我:“我不是都快畢業一年了啊。剛過完年考了一次試,到現在都還沒有一點兒消息。考了好多分也不知道,考起了還是沒有考起也不知道。焦心得很。”
劉英:“這麽巧。我也是快畢業一年了啊。你是那個學校畢業的啊?”
我:“我是德陽工業學校畢業的。你呢?”
劉英:“哦,還是州外中專哦。厲害,厲害。我是京昌警校畢業的。”
我:“哦。你才厲害,警花哦。”
劉英笑靨如花地笑著說:“醜得很哦。哪個是警花啊?我怎麽沒有看到呢?”
我:“你也是來打聽消息的嗎?”
劉英向我招了招手,我把頭湊了過去。
劉英:“嗯。是有消息說已經錄取我了。好像就分配在大塘鄉政府。”
我:“那真是太好了。就在家門口上班哦。”
劉英:“這個隻是‘小道消息’。不過呢,聽說都把分配通知印好了。隻是還沒有發出來。”
我急切地問她:“那,那個。你有沒有聽到我的消息呢?”
劉英:“這個倒是沒有。人家就隻是幫我家的忙,隻打聽了我的消息。”
我一聽就泄了氣。是啊。我和人家非親非故,人家怎麽會幫我打聽消息呢?這也是人之常情,很正常啊。
劉英:“辦完你的事情沒有?辦完了的話我倆一起回去啊。”
我:“我的事情不曉得怎麽辦。算是辦完了吧。你怎麽來的呢?”
劉英:“我是趕火三輪來的。你呢?”
我:“我是騎自行車來的。”
劉英:“那,反正也不忙。你騎自行車載我回去吧。”
我想反正也沒有什麽事情。載就載吧,也是順路。
我倆就一起走到曹大姨娘家門口準備推車走。
曹大姨娘把劉英上下打量了一盤,然後望著我說:“這位是?”
看她那個眼神,我估計她是誤會我和劉英的關係了。趕緊解釋到:“哦,大姨娘啊。這位是我們村裏的劉英。她也是參加了考試等待分配工作的。”
曹大姨娘:“哦。不錯,不錯。”
告別了曹大姨娘。我們推著自行車上了公路,我問:“你是上‘死車’,還是‘活車’。”
“死車”就是她先坐上去,我。“活車”就是我先把自行車滑起起來,她在扶著自行車後座車架跳躍坐上去。
劉英:“我還是上‘死車’吧。”
我趕緊停下扶好車,讓她側坐在自行車後架座上。然後左腳踩著踏板,緩緩地滑動自行車,等有了慣性才將右腳從左邊三腳架上的大杠翻伸到右邊踩上右側的踏板。自行車晃了幾下,差點兒倒掉。把劉英嚇得尖叫了起來。
我邊說:“不要害怕,倒不了的。”邊把自行車龍頭抓緊,很快就把平衡控製好了。
等騎到縣城外的一五大橋時,因為是上陡坡,騎起非常的吃力。劉英善解人意地跳下了車子,我也下了車把車子推上橋。然後又才把她搭上。
我們一路有說有笑地回到大塘。到了她家門口,她跳下車後我就想回去了。
劉英:“看你都騎得滿頭大汗了。把車停在門口,進來喝口水再回去吧。”
我有些猶豫。
劉英:“喲。大男人一個,還不好意思啊?我又不會把你吃掉的。進來喝口水吧。”
正說著話裏麵走了一個中年婦女出來。我猜應該是劉英的媽媽。
果然,劉英喊了句:“媽。飯做好了嗎。餓死我了。”
劉英媽媽疑惑地看著我。
劉英趕緊介紹到:“媽,他是瓦塘村的木一。因為是和我一樣畢業回來參加考試了,等待分配工作的。”
劉媽媽聽劉英這樣說,忙說:“快進來耍吧。”
我想反正也沒有什麽事情。還沒有好好看過這些新市大街邊上的大磚房裏麵是個什麽樣子。不知道是在好奇心的驅使下,還是在想接近劉英打聽點兒“小道消息”的驅使下。我就隨著她進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