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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三章 靜夜思考2

  這裏的工作機會實在是太少了。


  縣裏的工業基礎很脆弱,除了水泥廠、磷肥廠,這些還是要有點兒關係才可以招工進去的,但是也都是半死不活的廠。其實並沒有什麽前途。但是,就是這並沒有什麽前途的地方也不是我想去就能去,實際也去不了的地方。


  大家印象裏的工作就三種,老師、醫生和鄉幹部。老師要師範院校的才有資格,醫生也是要醫藥衛生之類的學校,唯有鄉幹部是唯一選擇。那些糧站的工作,煙站的工作,郵政的工作,電力公司、自來水公司、保險公司之類的工作都是錯綜複雜的關係網的工作。想都不用去想。


  要到鄉政府去工作,有兩條路。一個就是考試分配工作,另外一個就是退伍轉業安排工作。退伍轉業安排工作的都是有城鎮戶口的,買的戶口也算。所以,賣戶口在那個年代是一件非常好的“生意”。關係到位了,錢也花到位了,你才能夠買到一個“城鎮戶口”。


  上一屆畢業的,回來就已經全部分配工作了。而我們這一屆的,由於政策“並軌”,到目前都還沒有一個“說法”。雖然要“考試”的風已經放出來了,但是卻沒有一點點兒動靜。等待,遙遙無期的等待是痛苦的。


  有的人已經放棄等待了,外出去“闖世界”了。有的人如薑正之類的,已經在“好地方”上班拿錢了。而我卻在現實的“銅牆鐵壁”之外無所事事。


  總不能一直這樣“頹廢”下去吧?種莊稼也隻能糊口,何況那土地也隻是大人的,並沒有一份是我的。大人們供我讀書,已經夠意思了。“一碗飯總不能讓你一個人吃完了”的話猶在耳畔。大人的態度已經很明朗了,路就隻能到這裏了,餘下的路隻能靠自己了。“給介紹的‘女朋友’,你又看不上,不曉得你那個腦殼裏想得是啥子。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是個什麽樣子。”


  唉。既然來到了這個世界。既然拿到手的是這麽一幅“亂牌”,總還是要想辦法走下去啊。總不能“吃藥上吊跳河,尋了短見,一死了之啊。”


  《背影》裏不是說過,天無絕人之路嗎?我想再難總還是有條路給我走的。既然達爾文的“進化論”說物競天擇,適者生存。那我可不可以理解為,既然我有命來到這個世界,那這個世界也總有一碗飯給我吃的。隻是,我還暫時沒有找到這碗飯在那裏。


  雖然說,酒肉穿腸過,下喉三寸變成屎。但是,好酒好肉,還是比吃糠咽菜更有吸引力。雖然假裝不在乎,但是衣冠楚楚,始終還是比破衣爛衫更有精氣神。


  這充分說明了什麽呢?那就是物質基礎很重要,人活在這個世上,要吃飯穿衣,要為朋結友,要修房置業,要娶妻生子,要服務人民,要服務社會……這那樣能夠離得了物質?往小了說,要解決自己的生存發展。往大了說,要履行社會責任家國情懷。金錢不是萬能的,我還沒有體會到。但是,沒有錢卻是萬萬不能的,我已經有了體會。


  古人說:君子愛財,取之有道。這大概的意思,放到如今社會最基本的就應該是遵紀守法了吧,往高一點兒去想就應該是不要賺取不道德的錢財。不能為了錢,不擇手段,寡廉鮮恥,更不能夠為了錢鋌而走險,違法亂紀。


  我想胡八幺所謂的“腦殼要靈活點兒”是什麽意思呢?“豆腐渣工程”?不知怎麽的,我腦海裏突然就冒出了這個詞語。除了偷工減料,以次充好。還能夠怎麽“靈活”呢?我心裏很糾結,很痛苦。


  我需要錢,很需要。因為這段時間的開支實在是“巨大”,這幾年“勤工儉學”“打臨工”“賣苦力”好不容易攢下來的一點錢已經花得差不多了。而我也已經“長大了”,我實在開不起口再向大人要一分錢。


  我想假如我真的山窮水盡了,假如我真的走投無路了,假如光明大道始終不給我一個機會。我還是不能夠自暴自棄一死了之。那我就隻能去走那條充滿黑暗充滿危險的路。雖然那不是我本願,但是生存高於一切!我必須要解決生存問題。


  還記得中學要畢業的那陣子,有一段時間我和結拜兄弟對未來也很焦慮。因為一旦考不起,就會馬上失去讀書的機會,踏入社會。而那時的我們根本沒有一技之長。拿什麽在社會上安身立命?而那時,我們就已經充分認識到在以後的人生中,我們不會選擇“種莊稼”。因為一是我們沒有一寸屬於自己的土地,二是種莊稼既辛苦也沒有什麽大的收獲。


  單是靠出賣力氣的話,我們這小小的身板兒也沒有什麽競爭優勢。唯一不同的就是我們的“頭腦”和別人有一點區別,我們會思考一些別人覺得是“杞人憂天”的問題。會思考怎麽去活,怎麽去活好的問題。雖然,看上去那樣遙遠,那樣可笑。但是,時光匆匆,很快這些問題就殘酷地擺在了我們的麵前。


  遺憾的是,此時此刻他已經放棄他爸爸安排他在縣裏煤礦上班的機會,前往福建泉州打工去了。他的初戀“小魚兒”也出去打工了。隻是沒有和他在一起打工。我已經找不到一個人和我商量以後的路怎麽走。我隻是還沒有忘記,我們的誓言:這世上的路都可以走,如果實在沒有選擇,那也到外國去。比如去日本,去禍害他們,算是替抗日戰爭裏死人的人民報仇。


  日本,一時半會兒是去不了的。越南好像還要現實一點兒。如果去越南我能夠做什麽呢?誰又來牽線搭橋呢?路費哪裏來呢?路線怎麽走呢?


  想了很多,想得頭疼不已。


  天,漸漸地亮了。


  隻是,我還不知道。


  從這以後,我就經常半夜醒來睡不著。就這樣一宿一宿地坐到天亮,思考到天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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