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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九章:薑環暴走

  司農府後山,是一片竹林,初春時節安都城內本沒有太多濃墨重彩的綠色,便更是襯出竹林的蒼翠,就像是毛筆深深的蘸滿了群青色,揮灑在這一方山坡。


  然而,從司農府院落直到後山竹林的路上,一條沒有間斷的血跡似紅色的溪流,直直流向後山。


  那不是一個人的血,是兩個人的,交錯滴落在一起,觸目驚心。


  當南宮邪和莫綰塵到達之時,所見的便是延綿的血河。大滴的血,小滴的血,一滴比一滴鮮紅,也一滴比一滴顫抖。


  府內院落的灌木後發出窸窣的響聲。


  是早已失魂落魄的下人們渾身癱軟在泥土裏,一張張臉白的和白釉陶瓷一般,唇上血色盡失,嗡嗡的抖著卻說不出話,兩眼還滿布驚恐的血絲。


  “這是……出了這麽多血……”


  糟糕的預感衝淡了莫綰塵對於雲音有消息的喜悅,比起娘親,她現在更擔心薑環。


  “去看看,小心些。”南宮邪拉著她的手,時刻戒備著周圍。


  木葉蕭蕭,血跡到了竹林邊緣時變得更多,潑灑出更為淩亂的痕跡。


  竹林深處傳來打鬥的聲音,殺氣衝天,竹葉簌簌作響,忽的旋了滿天,落了一地。


  兩人趕緊趕了過去。


  頭頂飛舞的竹葉猛然劇增,無數的竹葉在充滿殺氣的氣流中變的和刀刃一樣鋒利,割得莫綰塵雙頰生疼。


  南宮邪一掌推出,內力將竹葉轟開,強大的內力像是在兩人的周身形成了金鍾,三尺之內,俱是清明。


  “宮主!夫人!”


  花笑在看到兩人的時候一馬當先的跟過來,身後跟著花惜,花笑無奈而焦急的指了指半空中。


  隻見,一道黑影從頭頂飛過,驚起竹葉如風,緊隨著黑影的是一道如烈火般紅豔的影子,空中傳來暗器相接的聲音,南宮邪立刻將莫綰塵護在懷中,抱著她往左旁一閃,恰巧躲過從天而降的兩隻暗器。


  半空中較量的兩人暗器都沒能擊中對方,反倒在相撞之後齊齊射向了南宮邪。半空中的黑衣人一見此景,分了心,眼前晃然一花間,隻覺得看見一條細如蠶絲、堅如鋼鐵的線朝他射了過來。


  涼意陡然出現在手腕間,順著手腕騰到了心上,黑衣人心下一凜,知道若是輕舉妄動的話,自己的手腕就會被這根線給割破!


  線的另一頭,薑環一用力,黑衣人連忙跟著她落下,被她拉到了近身三尺處。


  “夠了,你活的時間夠長了……”


  這是薑環的聲音,出口的時候,一片竹葉晃過莫綰塵的眼前,她不能置信的眨眨眼,甚至以為自己是被那一葉障目,認錯了人。


  這樣如鬼魅般低沉,如幽魂般毛骨悚然的聲音,這樣空洞的、破碎的、除了殺意再沒有其他的聲音,真的是出自薑環嗎?


  “你殺了我娘,讓我爹生死不明,扮成他的模樣在我身邊將近六年。我不會再讓你活下去了,看著自己的仇人頂著爹的臉孔……”聲音低沉、破碎,近乎千瘡百孔。


  南宮邪眼眸下沉,鎖住薑環的側臉,提醒道:“冷靜,這場亂子鬧得太大了,皇宮裏想必也已經被驚動。”


  “我不會收手。”手中的金蠶絲又緊了一些,薑司農的手腕被勒得更狠,疼痛尖銳的鑽進腦海。


  “騙我的人,我都會殺。區別隻在於,我讓他們多活多久。”


  薑環的話無疑讓莫綰塵心口發悶,瞅瞅冷眼如鬼魅怨魂的薑環,在看著被金蠶絲束住手腕的薑司農,不禁問道:“薑司農,事到如今,你就全招了吧,否則恐怕薑環會讓你的手直接掉下來。”


  薑司農望了望莫綰塵,那淒哀的目光裏還藏著一絲猶豫,驀地提了聲音道:“阿環,你聽我說,我是你親爹。”


  “現在說這句話還有用麽?”絕冷的回應著,纖纖十指捏緊了手中的金蠶絲。


  她悲憤的呼道:“我永遠不會忘記她在我懷中消逝的那一刻!你以為我那天不在府中,卻不想我恰巧就在暗處,親眼看見是你殺了娘!我不信這是我爹會做的事,所以我練出了《癡纏魔心》,看出你其實是個冒牌貨。《癡纏魔心》是我花了三年的時間練就,一年三百六十五日,日日十指流血,甚至會走火入魔,瘋狂的想要殺戮。這一切,為的都是看清你到底是誰。說!你和苗疆聖教到底是什麽關係,你和慕容擎又是什麽關係!”


  一連串語氣強烈的質問宛如一顆顆棱角分明的珠璣敲響在青石板上,那般擲地有聲,直直敲入莫綰塵的深心。


  她為薑環而感到震撼。


  三年的時間,一千多個日夜,十指都是傷口血痕……親眼看著母親死在自己懷中,眼睜睜看著最珍惜之人被帶去黃泉而無能為力……


  然而,薑環的最後一句話同樣引起了莫綰塵的深思。她大致能猜出這個薑司農是苗疆派來的,用得手法就是和慕容蔽月一樣的換顏蠱,但薑環又為何說薑司農與慕容擎有關呢?這就是薑環在苗疆調查出的事情嗎?

  “阿環,我與聖子大人的確相識,他是我的救命恩人。我為了報答他而回到司農府,請你相信我,我沒有做任何對不起金鸞的事情。”


  “我不信你。”


  薑環破碎的聲音逐漸充實起來,說的斬釘截鐵:“在苗疆的這些天,我看到他們暗中擴大軍備,刺探金鸞的軍情,種種舉措無一不說明他們想要進攻金鸞。慕容擎說的沒錯,苗疆聖教想要的果然是金鸞。但我潛伏在苗疆的這些時日,卻從來都沒有見到慕容擎,他在離開金鸞後根本就沒有回來,據我打聽,他是折回了安都城內。”


  薑司農的臉色猛的一變,還沒有說話,莫綰塵便已定定的說出薑環的意思:“你是說,慕容擎其實是細作。”


  “否則,我沒有其他的解釋了。”薑環眼神微淒,話一出口時似乎意識到自己的語調裏含了不該有的情緒,又正了語調道:“莫北堂和冒充我爹的這個人,應該都是慕容擎的手下。”


  “唉……”薑司農忽而歎了口氣。


  薑環對上他此時的目光,忽然一種局促的感覺讓她如坐針氈。


  為什麽她會在這個冒牌貨的眼底看到洞若觀火的明澈,甚至……父親的慈祥和不舍?

  僅是一瞬間的晃神,臉上便再次和鬼魅一般陰冷,薑環低低道:“把你知道的都說出來,我便給你留全屍。”


  南宮邪忽而道:“師父說過,臆測之事十之八九都會截然相反。你太衝動了,師妹。”


  一聲“師妹”,不僅讓薑環一怔,眸中神色清明了些,就連莫綰塵的美眸中都略帶過一縷異芒。


  師妹。


  這是跨越了多少年的光景?

  隻是現在誰都沒心情回思這個。


  薑環眸色聚攏,冷冷的,一字字的對薑司農道:“我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說出你們所布局的一切,還有你們的同黨。”


  不料,薑司農竟慘慘的笑了,竟還有解脫的意味溶解在笑容裏。


  這樣的笑容薑環不喜歡,十分不喜歡,因為這太像她從前的生父!

  瞳眸一低,纖纖十指一抬,聲音似水銀流瀉而出。


  “不說嗎?沒關係,我自己來查。”


  聽出這話的意思,花笑陡然色變,“薑——”


  薑字尚未落,卻見薑環猛地十指變換,金蠶絲一拉,骨頭斷裂的聲音在同時刺耳的響起。


  薑司農“噗”的一聲慘叫被封在了死死緊閉的唇中,可是雙手手腕處的骨頭被金蠶絲切斷,傷口深入一寸,攔腰斬斷了兩手的大動脈,那鮮血像是箭矢般激射而出!


  “這、這!”花笑慌了,卻見除了自己以外,其餘人竟隻是微微色變。


  隻因薑環是個怎樣決絕的人,他們豈會不懂嗎?


  金蠶絲瞬間收回了紅袖深處,薑司農身軀坐地的聲音濺起無數片竹葉,如刀般刮在幾人的衣衫上。鮮血染紅身下的泥土,將無數竹葉染得斑斑駁駁!

  誰知道就在這時,空氣中傳來輕微的波動,是有人在以極快的速度飛向這裏!


  “薑環!”


  來者中氣十足的聲音穿過層層竹林,震得竹葉漫天飛舞。


  “薑司農不能死,你不能殺他!”


  話音落下時,蒼鬆色身影亦到。莫北堂眸如明珠,閃著急切的光芒,薄唇緊抿,透露著內心的震驚和焦慮。袖袍翻飛之間,人便挪到了倒地的薑司農身邊。


  “司農大人,振作。”


  飛速出指,點住了薑司農的身體各處大穴,卻在封上最後一處穴道時,手腕陡然被金蠶絲纏住。


  “救他,我就讓你替死。”鬼魅般幽冷的聲音,從紅唇齒白之間溢出,分量極重。


  莫北堂對上薑環的眼,平日的玩世不恭全無,霍然放聲大吼:“他是你親爹!再不放開我他就沒救了!”


  薑環渾身巨顫,她不信!氣得就要將莫北堂的手腕也割斷。


  卻在這時,被橫插進來的一隻手捏住了小臂,緊緊握著不讓她小臂動彈。


  “師兄?”不經意間叫出了已經多年不用的稱謂。


  南宮邪鳳眸幽深,眼底光華高深莫測,口氣是史無前例的認真:“收手,你已經走火入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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