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五章:生還
“你休想!”莫綰塵猛烈的掙紮起來,這一刻仿佛體內的迷藥全都不存在了,她在用最大的力量試圖翻身。
然而南宮邪指風一掃,便點了莫綰塵的睡穴,一手摟住昏睡的她,一手翻袖出劍。
他仍舊以背部對著越來越近的地麵,拚進一身內力集中於劍中。
他要賭!
賭在這一劍之上。
若是活,他們便一起活!
若是死,那就讓他一人死!
……
山崖之上,屍體七零八落,橫陳於地。
厚厚的雪上遍染鮮血,分外刺眼,那鮮血編織出複雜的圖案,從懸崖邊一直向回蜿蜒著,隨著那抹湖藍色的身影一起蜿蜒,在她的衣裙上開出一朵朵的花。
餘容,渾身鮮血。分不清這是她手刃之人的血,還是她自己的血。
侍衛們已經被殺了大半,剩下的人將軒轅慶護住,刀劍圍作一圈,直指圓心中的餘容,步步逼近。
雙方都已經快要筋疲力盡,然而任餘容的武功再高強,也終究是寡不敵眾。
她緊緊的握著手中的短刃,那刃早已被鮮血洗滌得白亮刺眼,一滴滴血沿著刃鋒滴下,落在遍染鮮血的裙擺之上。
“我要殺了你們……我要殺了你們……”
一遍遍的低吼,如浴血的殺神,即便已經在這一場戰鬥中身負數傷,體力即將被耗盡,她卻仍是孤傲的就如這覆雪的山峰。
“鎮國夫人,放棄抵抗的話,本宮可以留你一個全屍,入土為安。”軒轅慶“好意”的出聲提醒。
餘容射他一眼,菱唇揚起誇張的冷笑,“我餘容豈是貪生怕死之輩,我死沒關係,殷洛會為我報仇的!”
短刃再度襲來,餘容怒嚎著發起攻擊,一圈侍衛將她困在中心,幾十支刀劍同時戳來。
她挑刃、格擋、側身、躲閃、橫劈、豎砍、刺入、抽出——
飛濺的鮮血在冷傲白皙的臉上開出紅梅點點,眸底血紅洶湧,口中發出瘋狂的吼叫。
殺。
殺了他們。
哪怕玉石俱焚!
“唔——”一口血自餘容的口中噴出,她看著自己的肩膀被插入一刀,眼神變得如羅刹般猙獰。
一刀捅死那襲擊自己之人,一手直接握住刀刃將之拔出自己的肩膀,肩頭鮮血噴湧,手掌血流如注。餘容一個踉蹌,勉力閃躲開隨後跟來的幾劍,跳出包圍圈落在地上,失衡的身體向後退了幾步,即將倒下。
這一刻,十幾支劍同時朝她的胸膛刺來。
嗬,這是要死了麽?
真不甘心,竟然沒把這群人全拖下地獄來陪葬!
就在胸膛即將被刺穿的時候,忽然一道勁風掃來,逼退了所有攻擊,甚至將敵人們全都掀飛出去。
餘容一個怔愣,思路驟然空白一片,傷痕累累的身子在下一刻落入一個硬實的懷抱中。
“傷她,你們找死!”
她看到一隻手從旁邊伸出,淩厲的掌風拍在所有人胸膛上,他們齊齊噗出鮮血,捂著胸口跌在地上大聲喘哮,再沒人能站得起來。
餘容倒抽一口氣,任漫天的喜悅罩住全身,轉身撲入那人懷中。
“洛!”她能感受到抱著她的人有多憤怒,多擔憂。
“鎮、鎮國公?!”
軒轅慶看著自己的人死的死傷的傷完全失去了戰鬥力,臉色全白了,愕然的盯著忽然出現的殷洛。該死的這鎮國公為什麽會從並州跑來這裏,這下事情可麻煩了。
“太子就不為今日的行徑做個解釋嗎?!”
殷洛摟緊餘容,一雙詰責仇恨的眸子狠狠剜在軒轅慶的臉上,如狂風暴雪般的冷冽淩人。
“若是本爵再晚到一步,隻怕見到的便是內子的屍體了。是可忍孰不可忍,太子,你就等著被廢吧!”
最後那幾個字落下的時候,軒轅慶的表情如同冬日河麵上的冰層被人踩了一腳,頓時支離破碎、慘不忍睹。
被廢。
被廢。
殷洛竟說要他等著被廢除太子之位!
軒轅慶絲毫不懷疑殷洛有這個能力,他是鎮國公,並州沒了他的鎮守便會遭到北狄的入侵南下。這樣一個連父皇都不敢得罪的人,若是想讓太子換個人當,又豈會是難事!
軒轅慶漸漸有種悔得連腸子都青了的感覺,他怎麽就不好好的計劃一下,偏偏這樣綁走莫綰塵,結果現在莫綰塵也沒得到,還惹上了鎮國公。
可惡!
握緊的拳頭裏流出了血來,一張臉氣得不成形狀。
而風雪之中,殷洛抱著餘容,早已遠去,自另一條山路走向懸崖底部的山穀,尋找著墜崖的一雙人……
……
嘀嗒,嘀嗒。
好像有聽到朦朦朧朧的聲音。
嘀嗒,嘀嗒。
是水的聲音……哪裏來的水。
嘀嗒,嘀嗒,嘀嗒。
一聲一聲的沒有止息。
綰綰!綰綰!
這是……男人的聲音?在呼喊誰?
手指微微的彈了彈。
綰綰,快起來吧,不要睡過去。
眼皮也微微的顫了顫,黑暗中即將破出一線光亮。
綰綰,你醒了?
嗯……醒了。
一線光亮衝破黑暗,從細細的線條逐漸擴展,直到視野中的一切都清晰起來。
這是個山洞。
莫綰塵初醒,還有些怔忡,兩扇卷翹的睫毛眨了眨,懵懵懂懂的將雙眼眯了眯,漸漸的四肢的感覺在回到了身上,莫綰塵撐了撐身子,隻覺得身子不是一般的沉重,想坐起來都這麽的難。
“綰綰,你終於醒了。”方才朦朧中的聲音這次清清楚楚的響起在旁邊,聲線飽滿,高興的語調裏帶著一抹與生俱來的邪肆。
莫綰塵扭頭看去,隻見南宮邪正對她笑著,一邊在火堆上烤野兔。他笑道:“我還以為連烤兔子的香味都弄不醒綰綰呢。”
莫綰塵這才嗅到濃鬱的烤肉香味,幾乎同時肚子便配合的發出咕咕的響聲,她從上午在廟會上被抓走到現在,確實已經餓了好久。
這烤兔子……果然好香。
突然,才意識到自己遺漏了一個大問題,莫綰塵想起了一切,肚子裏騰地燒起一把火,嗔道:“傻瓜,誰讓你跳下來的,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怕你出事!”
南宮邪笑著反問:“那若換做是我先落崖,你又會怎麽做?”
莫綰塵一怔,自知若是換做自己也會做同樣的選擇,不由的訥訥無言,雙頰上浮起兩抹緋紅,垂著頭半晌後才問道:“你是不是將內力匯聚在劍中,以劍氣擊地,借著反衝力抵消了我們下墜的速度?”
“嗯。”旋轉著手中的木棍,烤著野兔。
莫綰塵頓時又火了:“你可知那麽做有多危險!力道用大了會被劍氣重傷,力道用小了又會跌得粉身碎骨,你怎麽可以這樣冒險,竟還點了我的睡穴。”
“……”南宮邪不語,烤兔子。
“南宮邪,我在問你話呢!”
烤兔子。
“南宮邪!”
翻麵,繼續烤兔子。
【PS:好吧,按照預計,明天滾床單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