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一句話,亂了他的心
至此,錦瑟終於能夠露出微笑,眼裏淌落了滾滾的淚水。
徐家十幾年的冤案,也終於被重新提出再審,最終證實了徐家是遭了方家的陷害,無辜受冤。
軒轅浩木為表達對徐家的愧疚,加封錦瑟的父親為忠義侯,母親為忠義夫人,將焦尾琴歸還給錦瑟,賜她一個縣主的爵位。
這件事撼動了整個安都,也給醉金樓帶來了龐大的生意,平素裏那些仰慕民間第一才女的紈絝子弟們,現在更是為了錦瑟而一擲千金,都想和這位炙手可熱的縣主攀上關係。
每每錦瑟抱著焦尾琴一出場,就有一群人高喊著“忠義縣主”,猛向舞台砸錢。
這樣“意外”的日子持續了沒有幾天,莫綰塵和南宮邪發現了一件事——秦楚不太對勁。
秦楚這人素來古井不波,遇到緊急狀況時一般也保持著麵癱,可是自從錦瑟被封為縣主,大受追捧之後,秦楚便總是不自覺的皺起眉頭。有一次隨著南宮邪的醉金樓,當看到三個紈絝子弟撲上去與錦瑟搭訕時,秦楚更是臉色黢黑,幾乎就要衝上去教訓他們。
這些都被莫綰塵看在眼裏,不禁私下裏對南宮邪說:“秦楚也老大不小了,你這個當主子的,也該考慮給他找個好姑娘作娘子。”
可是南宮邪的回答讓莫綰塵十分無語:“我的娘子都還沒說愛上我呢,我還是先搞定綰綰,再去管他吧。”
莫綰塵抽了抽嘴角,算了,當她沒說,反正這種事情也要兩情相悅才是,關鍵還得看錦瑟的意思,先觀察一段時間再說吧。
數日後,苗疆聖子慕容擎與大祭司向軒轅浩木請辭,軒轅浩木為他們置辦了送行宮宴。
宮宴完畢後,翌日,苗疆聖教的使節們騎乘著各色猛獸,威武的排成兩行一字形長隊,打起了旌旗,隨時準備出發。
軒轅浩木隻親自將他們送出了內城,至於內城到外郭的這一段,則交給了手下的官員去送行。
秋高氣爽,在外郭的城門之下,明朗的陽光照著慕容擎清俊不羈的臉。他眼眸如星,眉如墨裁,嘴角掛著玩世不恭的淺笑,優哉遊哉的坐在小青的背上,一手支著下頜,一手有一下沒一下的敲弄著腰間的陶塤,這樣子像是在等候什麽人前來送行。
“聖子大人,怎麽還不走?”有教徒騎著老虎走近,問了一嘴。
慕容擎愛搭理不搭理的說了句:“你先歸隊等著。”便不說話了。
那人見狀,隻好怏怏而去,走回了隊伍中後還撇著嘴不滿的盯著慕容擎的背影。
這個聖子也真是的,成天做事隨心所欲也就罷了,現在還留戀上金鸞的哪個姑娘了嗎?中原的姑娘就愛耍心機,根本不能跟苗疆的姑娘比。
正想著呢,忽然看到一抹豔紅色的身影出現在街道的彼端,雖隔得遠,卻能看到那是個纖細嬌小的女子,手持一柄紅色的油紙傘遮了陽光。
街道上風大,吹得她衣袂紛飛,紅色的衣帶和滿頭青絲微微攪在一起,宛如一隻展翅欲飛的朱雀。
薑環出現的這一刻,慕容擎唇角鋒利的弧度變的柔和下來,眸底微微亮起。
看著薑環姍姍而來,慕容擎輕巧的落下地來,向薑環迎去。
她收了傘,福了福身,接著將傘遞給了慕容擎。
這把傘紅豔如火,和薑環的衣服一個顏色,傘麵上有描暗朱雀花紋,是用赭石色的顏料畫上去的,顏料還未幹凝。
“是你親手畫的?”饒有興致的問薑環。
“是的,這是我給慕容公子的謝禮,接收了你的內力,我才可以很快的痊愈。”薑環烏眸如珠,倩然流轉,麵頰上是一貫的羞怯神色。說完後又看看左右無人,壓低聲音問道:“莫長公子和我爹,到底是不是你們安插在安都的人?”
慕容擎見薑環的眼底出現了一抹冷絕,知道她是認真的,他微微指了指身後的聖教使團們,回道:“不是我,是他們安插的。”
“他們想得到什麽?”薑環追問。
卻沒有想到會從慕容擎口中聽到一個可怕的詞。
“金鸞。”
一股吃驚之情宛如暴風雪般擊打在了薑環的心上,盡管表情沒有變化,可是心卻吃驚萬分。
苗族想要吞並金鸞?
莫長公子和“爹”都在私下裏從裏到外的瓦解金鸞嗎?他們五年前就開始行動了。
果然像是一隻隻隱藏在暗處的蛀蟲啊,千裏之堤潰於蟻穴,金鸞的未來令人堪憂。
隻怕這片土地,要不了多久,便不會有和平了。
“薑小姐,我走了。”清風般悅耳的聲音,有著幾分四海為家的瀟灑意味,喚得薑環堪堪回神。
她再度福了福身,“慕容公子慢走,後會有期。”
“嗯,後會有期。”不知怎的,在聽到她說“後會有期”的時候,心中竟覺得有些溫暖。
轉身欲走,這時想起一事來,忽然扭頭回來,壓低目光謹慎的瞥了瞥周圍的人,這才貼近薑環的耳畔,輕悠悠說出一句話來。
話畢,抬起頭,慕容擎坐回小青的身上,匯入聖教使團之中,一群人浩浩蕩蕩的離開安都,隻留下薑環一個人還站在原處。
此刻,薑環的臉上,是無比驚訝的表情,良久良久不能消散。
她不禁的喃喃起慕容擎說給她的那句話。
——“轉告七皇子,千山老人還活著,萬望……小心!”
當薑環把這句話帶回給南宮邪的時候,他的表情比薑環更為驚訝,難以置信於聽到的話。
慕容擎怎知他與千山老人有關。他現在的身份是南宮邪,並未露出無極宮宮主的這重身份,照慕容擎的話意,那慕容擎不僅清楚他是無極宮宮主,也清楚他的師父千山老人。
師父竟然沒有仙逝?那為何江湖上所有人都以為師父已死,且這五年下來師父也全無音訊。
而慕容擎最後的那句話“萬望小心”,又是何種含義……是讓他懷疑師父麽?
不能懷疑,他不能懷疑千山老人。因為千山老人是第一個接納他的人,而不將他看作邪魔。就衝著這一點,他便不應該有一絲一毫的質疑師父。
打定了這個念頭後,南宮邪揮退了薑環,轉身回到小院之中,坐在石桌旁,心情萬分複雜。
就這麽靜靜坐著,沒有心情幹別的事情,不知不覺,白天變成了黑夜。夜色漸漸濃鬱起來,血色的曼珠沙華倒映在一雙鳳眸中,搖曳出魂斷神傷的漣漪。
“邪,你怎麽了?”
女子嫵媚溫暖的聲音響起在耳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