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陰謀的味道,慕容蔽月
南宮邪握著酒杯的手,也在這一刻猛地顫抖了一下,酒水頓時灑出一片。他兩眼怔然的望著那苗女,薄唇半開,卻說不上一字。
軒轅浩木顯然也驚呆了,“你剛才說……你叫什麽?”
“回陛下的話,小女子名叫慕容蔽月。”
苗女說完後,兩手伸向麵紗,輕輕將之解了下來。
當這白紗飄飛出去,還未落在滿地的曼珠沙華之上時,便有人失口驚叫:“月貴嬪!”同時有兩人不約而同的站起身來,甚至不約而同的向那女子衝去。
“邪!”莫綰塵反應極快的抓住南宮邪的手,迫使他停下了腳步。
他仍舊極致驚愕的盯著那女子。
而衝向女子的另一個人,軒轅浩木,已經來到了她的麵前,萬分愕然的瞅著這張容顏。
眸如秋水,鳳眼微挑,鼻如瓊玉,口銜朱丹……這樣一個驚世絕倫的美人,喚起了軒轅浩木心底一道深刻的回憶。
她竟然和蔽月長得這樣像!
不!
是一模一樣!
此刻殿中的氛圍寂靜的詭異,唯有軒轅浩木一人沉浸在久違的悸動和回憶的心酸中,良久良久不曾回神。
直到大祭司輕輕的一聲咳嗽,才讓軒轅浩木如夢初醒,看向他道:“大祭司,這個女子是……”
“她是我們苗疆的第一美女,聖子大人的遠房親戚,慕容蔽月。還有陛下從前的那位月貴嬪,是她的表姐,長了她二十餘歲。”
軒轅浩木再次吃驚,問慕容蔽月:“你真的是南宮蔽月的表妹?”
“正是,小女子不敢欺瞞陛下。”盈盈福了福身。
大祭司見狀,富有深意的笑道:“不知道金鸞陛下對我們苗疆的這一份大禮,是否滿意?”
“朕滿意,朕當然滿意。”這語調帶著激動和一縷不易被察覺的哀傷。
軒轅浩木向慕容蔽月伸出手去,慕容蔽月似是不好意思的將手給了他,軒轅浩木見此滿意的笑道:“從今天起,你就是朕的愛妃了。既然你在苗疆聞名,金鸞也不能虧待你……朕就冊封你為月貴嬪吧。”
眾賓客儼然愣了一愣,嬪妃們則是嫉妒的向慕容蔽月丟去了眼刀,然而終究隻能全都站起身,假裝誠意的道一句:“恭喜陛下,恭喜月貴嬪,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貴嬪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然而隻有一個人從頭至尾沒有開口。
——南宮邪。
他瞅著這一幕,瞅著他父皇懷裏攬著一個和他生母長得一模一樣的女人,南宮邪臉上的表情,從怔愕變成疑惑,又從疑惑變成了冰冷,冷的猶如去年年關的那場大雪,凍得千山鳥飛絕……
母妃,你可看見了嗎?跌入這場陰謀的那個男人,那個您曾經深愛的男人,該是有多麽諷刺……
眾人那皮笑肉不笑的高聲祝賀,如釘子一樣刺在南宮邪的耳中。他宛如一尊雕像佇立在那裏,感之切切,痛心疾首。
他不知道自己是什麽時候坐回去的,隻知道當他坐下時,周圍早已恢複了宴席,而一個人向他走來。
來人是莫纖纖。
她今日一襲淡黃色描辛夷花對襟華服,滿頭白玉流蘇簪花,臉上撲了厚厚的胭脂。
莫纖纖原本就生的亭亭玉立,如今她捧著一張托盤,托盤上有一壺酒和兩盞酒杯,她這落落大方的姿態很快便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但見莫纖纖福了福身,不疾不徐道:“恭喜王爺,王爺大喜了!”
這話從何說起?賓客們不約而同的靜下來,等待著莫纖纖的話。就連已經依偎在軒轅浩木身邊的慕容蔽月,都投來詫異的目光。
南宮邪睨一眼莫纖纖,便再沒看她,莫綰塵卻謹慎的盯著莫纖纖。
莫纖纖此刻的神情很是喜悅,就差沒把“情真意切”四字寫在臉上了,她說道:“本宮之所以來為王爺賀喜,理由有二。其一,慕容娘娘是南宮娘娘的表妹,如今娘娘從苗疆遠道而來,定居安都,是以恭喜王爺多了一位親人。其二,慕容娘娘獲封月貴嬪,代姐姐侍奉陛下之側,承接君王雨露,想必南宮娘娘若是得知,定會因了卻一份夙願而欣喜,那麽自然,王爺也是同喜了。”
說著,便讓宮婢接過托盤,莫纖纖雙手端起一個杯子,倒了一杯酒,遞向南宮邪。
“王爺,這杯酒本宮敬你,聊表恭賀。”
此刻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莫纖纖和南宮邪身上,一旁的莫綰塵竟像是被忽略一般,靜靜的坐著。
然而她雖是靜靜的坐著,可心裏卻泛起了一陣陣波瀾。
從方才苗疆獻上慕容蔽月開始,莫綰塵就嗅到一股陰謀的味道,而更讓她感到驚訝的是,她從不曾知道,軒轅浩木竟對南宮蔽月如此難以忘懷。
都說帝王無情,難道軒轅浩木對南宮蔽月一往情深嗎?
可是那又為什麽因著國師的一道預言,賜南宮蔽月自盡,造成她自焚於樓台的悲劇呢?
而自從南宮蔽月死後二十多年,軒轅浩木又何曾將南宮邪當成自己的兒子?
完全沒有,兩人根本是形同陌路。
不禁的,南宮邪曾說過的話浮現在耳側。
“這是母妃最喜歡的花,它象征了純潔和無盡,但是它也有另外一重意思。那便是……絕望的愛。”
沒有深刻愛過一場的莫綰塵,無法體會愛到絕望的感覺,或許,軒轅浩木是有苦衷的吧。可是,他終究不是一個好丈夫,更不是一個好父親!
……
就在莫綰塵神思紛飛的這段時間,南宮邪終於抬眼望向莫纖纖,冷冷的吐出一句話——
“你的酒,既有毒又下作,本王實在無福消受。”
眾人沒想到南宮邪竟然當場說這樣的話,就差沒明著罵莫纖纖毒辣下作了,一時間眾人都被嚇怔了。
莫纖纖似乎料到了南宮邪會不留情麵,她倒滿了另一杯酒,一飲而盡,並把空杯子抬起讓所有人都看清楚,隨後笑道:“本宮已經先幹為敬了,王爺現在可以相信本宮了吧,這杯酒品質極好,也沒有下毒。”
這會兒賓客中開始有人竊竊私語了。
“看看太子妃多大度,而那邪王,根本就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嘛。”
“就是說啊,太子妃才貌雙全,是咱們金鸞的名媛,邪王也太目中無人了吧。”
“邪魔就是邪魔,國師當初的預言真是準確無誤……”
這些交頭接耳全都落在莫綰塵的耳朵裏,令她直想冷笑。哼,明明莫纖纖才是卑鄙齷齪的那一個,可是卻得來的全是讚許之詞,反倒是南宮邪被說得這樣難聽……這世人都是眼瞎了嗎?!
莫纖纖接著又將酒往南宮邪的麵前遞了遞,笑道:“王爺,俗話說得好,不看僧麵看佛麵。就請王爺看在王妃的麵子上,飲下本宮的恭賀之酒吧。”
一聽這話提到了莫綰塵,南宮邪便心底一凜,似有種不好的預感,他還感覺到身旁的莫綰塵也在微微顫抖。
隻見莫纖纖勢在必得,紅唇微啟,一字一字都說得十分緩慢而清晰——
“王爺其實知道的,本宮和晚歌……情同姐妹。”姐妹二字故意咬得很重,紅唇之中的那抹歹意,讓南宮邪聽得明明白白。
“王爺若是不接受這杯酒,本宮可就要好好給父皇講講我與晚歌之間的姐妹情分了,然後讓父皇來評評理。”
這一席話下來,直如六月飛霜一般,凍得人從頭到腳都冷颼颼的。眼下明明是炎夏時節,可南宮邪此刻的感覺不啻於置身在冰水之中。
他知道,綰綰此時的感覺也不會比他好多少的。
綰綰的把柄在莫纖纖手上!
單單是這陌晚歌的身份,就已經構成欺君之罪,若再加上一條“詐死欺人,興風作浪”,綰綰就真是死無葬身之地了!
南宮邪猛地起身,一手奪過莫纖纖遞來的酒杯。
不過是讓他喝杯酒而已,縱然絕不接受莫纖纖所謂的“祝賀”,然而為了綰綰……他喝了便是!
酒杯送至唇邊,南宮邪正要一飲而盡之際,忽然嗅到了酒中溢出的另一種味道。
這酒……這酒中竟然加了……!
一時間,南宮邪本能的放低酒杯,死死的握著。
“邪?”莫綰塵不禁低喚出聲。
她仰頭望著南宮邪的側臉,那唇角抿著一抹猶豫,那眼角掛著一抹憤怒。這一切都說明,那杯酒他確確實實喝不得!
是酒裏加了什麽東西嗎?
不是毒藥,卻又令南宮邪不能食用的東西……
莫綰塵一個激靈——是藥!
(男主被逼著喝藥酒誒,接下來會發生什麽呢?親們拭目以待,表示一個高潮就要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