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風月花鳥圖，筆下見真章

  宴會中，兩人頻頻碰杯，吸引了諸多的目光，讓本來熱鬧的宮宴氛圍越發變的詭異。


  皇帝軒轅浩木的視線不斷徘徊在莫綰塵的身上，許久後見時間差不多了，便清了清嗓子說道：“朕看諸位愛卿的千金們也都到了，現在就開始才藝比試吧。贏到最後的那位小姐，就是我金鸞第一才女。”特意看了看陌清廉說：“丞相，您新認的女兒是一定要參加的。”


  莫綰塵無語，她可以拒絕麽？


  似乎不行。


  一輪比拚就此開始了，各個小姐們爭先恐後的報名參加，在經過幾輪精彩的角逐後，入圍最後決賽的隻剩下五個人。


  莫綰塵本想失常發揮的，誰料失常也還是不幸入圍了，同樣入圍的莫纖纖朝著莫綰塵作出一個挑釁的眼神，仿佛是在說冠軍非她莫屬。


  而另外的三人，一個是柳貴嬪的女兒軒轅玲公主，一個是太醫院總領之女劉蕊兒，還有一個是大司農之女薑環。


  這薑環正是之前阻止莫纖纖刁難莫綰塵的那個害羞小姐，莫綰塵衝她微微一笑，薑環的雙頰紅了，低下頭，長長的睫毛在眼眶上落下淺淺的陰影。


  決賽正式開始，第一輪是比作畫。


  太監們迅速抬來了五張桌子，備好筆墨紙硯與朱砂丹青等顏料，請五位小姐入座，作畫的題目是“風月花鳥”。


  風月花鳥？這是哪門子的題目，處處透漏著奢靡之意，附庸風雅。


  瞥一眼其餘四人冥思苦想、或者靈感襲來的模樣，莫綰塵卻早已想出，提筆便畫。


  半個時辰後，在賓客們的竊竊私語中，五位小姐都已經畫就。宮女們兩兩一組，輪流將五人的畫呈現在眾人眼前。


  先是太醫院總領事之女劉蕊兒的作品，此女溫婉嫻靜，畫的是一副夜賞桃花圖。朦朧的月亮高掛，桃花在夜色下依然璀璨，枝葉微斜正是被風吹的，其中一束枝條上正站著隻夜歸的杜鵑，杜鵑報春，整幅畫清麗淡雅又不顯小氣。


  眾賓客們紛紛給予了好評，太醫院總領劉大人對女兒十分滿意。


  可是公主軒轅玲卻不屑的哼了一聲，故意用蓋過全場的聲音說：“一畫花就是桃花，劉小姐未免太沒情操了吧。”


  眾人立刻就安靜了，軒轅玲的脾氣都是被軒轅浩木給寵的，賓客們雖然很看不慣，可是人家畢竟是公主。


  劉蕊兒的臉白了，咬著嘴唇強迫自己不和軒轅玲爭辯。可是就在這時，一串嫵媚的笑聲打破了鴉雀無聲的場麵。


  隻見莫綰塵站在桌案前，一手托著香腮，笑得是豔塵絕世。她戴著平凡的人皮麵具，並無姿色，可是那雙眼睛中閃爍著的豔麗流光，卻讓全天下的萬紫千紅全部失色。


  “你、你笑什麽？竟敢在本宮麵前這般發笑！”軒轅玲拍著桌案，指著莫綰塵，她難以相信會有人不把她這個最受寵的公主放在眼裏。


  笑容漸漸的停下，莫綰塵的聲音如滑膩的泉水，潺潺流淌，“臣女不是在笑公主，隻是為桃花覺得不值。”


  “桃花怎麽啦？！”


  “桃花在春光下淡雅芬芳，為何沒有情操呢？”


  這會兒劉蕊兒的臉色恢複了一點血色，她狐疑的望著莫綰塵。


  軒轅玲則端起肘道：“顛狂柳絮隨風去，輕薄桃花逐水流，可見桃花就是淺薄庸俗的東西！”


  “那可不一定，臣女覺得是公主自身對桃花的成見太大。‘桃之夭夭，灼灼其華，之子於歸，宜其室家’，這可是合家歡樂的大喜之事，哪裏淺薄庸俗。再者說了，世人向往的武陵源還是個遍開桃花之處，若無那幾裏桃花水堤，何來仙風道骨？”


  軒轅玲雋眉一皺，一時間沒說上話來，隻得望向生母柳貴嬪。柳貴嬪衝她搖了搖頭，軒轅玲意會，連忙對宮女們說：“把本宮的畫展示給大家都看看！”


  莫綰塵這片刻都能想到軒轅玲畫的是什麽，事實如她所想，是一幅夜宴牡丹圖。畫中歌舞升平，月光華麗，牡丹花開得大富大貴。幾隻喜鵲被絲竹聲驚醒，從牡丹花從飛過，輕風掠起幾朵花瓣。


  在莫綰塵看來，這才叫淺薄庸俗，可是眾賓客們卻讚歎聲不斷，誇公主雍容華貴，畫功強大……誇到後麵莫綰塵都懶得聽了。


  下一個是莫纖纖的畫，一幅春江月夜芍藥圖。芍藥在花中僅次於牡丹，莫纖纖敢用芍藥，也算是對身份的炫耀了，畢竟她是太子的親表妹。


  接下來是大司農之女薑環的畫作，出乎所有人的預料，薑環所畫的竟然是寒月竹花圖！隻見那月色如死亡的寒涼，滿山坡的修竹都開著白色的花，花間幾隻無家可歸的夜鶯，在冷風中生命垂危。


  夜鶯們哆哆嗦嗦擠在一起的模樣，如同一把剪子霎時剪開了莫綰塵的心房。


  這畫……怎麽這樣讓人心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