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假之相

  翌日，玄秦文武殿，此處為朝臣們上朝議政的地方，隻見朝堂上非常安靜，朝臣們皆屏息凝神唯恐行差踏錯惹怒這位高高在上的君王，而此時的玄秦國君身著明黃色秀純黑玄鳥朝服威嚴的坐在王位上，他用淩厲的眼神掃了眼底下的朝臣，緩緩道：“朕，聽聞，丞相府的千金，昨日，差點溺水身亡，雖是丞相府的家務事，可事關朕未來兒媳，禦史大夫你且說說，可有什麽線索？”


  禦史大夫一聽隻感覺兩眼一花，其實昨日他就得到丞相給他的線索，隻是這線索直指皇帝後宮中最有權勢的女人，故而他著實不敢將話說出來，此刻他拿衣袖擦了擦臉上的汗，向旁邊走出一步，恭敬跪下努力抑製住自己說話聲音的顫抖道：“啟稟陛下，微臣昨日接獲丞相給的線索。”說著從懷中掏出那枚血色廣寒耳墜遞給一個前來取證的太監，隨後道：“雖有凶徒留下此物，可此物太過普遍，微臣卻無力查證。”


  “噢~。”隻聽那帝王拖長了聲音道：“禦史大夫，自朕登基始，你便任職禦史大夫一職，如今朕登基已有數十年，想來你也是老了，乘今天這個機會，朕，便賜你回鄉養老。”說著隻見那國君一手拿著那物證把玩著，一手輕輕揮了揮，一下子從門口湧進數人將那先前還跪在地上稟報的禦史大夫給拖了下去，速度之快連那禦史大夫最後的一句謝主隆恩都未曾聽見。


  眾人都被眼前一幕驚呆了，這回文武百官皆大氣都不敢出，隻聽那帝王又接著道：“眾位愛卿，對於這枚耳墜，你們，皆有何看法。”


  經過之前禦史大夫一事，眾人皆都不敢上前，隻聽那帝王將眼神掃向元冬陽，緩緩道：“丞相，禦史大夫說，這耳墜是你給他的，那你且說說你有何線索？”


  元冬陽上前一步，道：“啟稟陛下，微臣卻不知此耳墜有何來曆，但，微臣已查明真相。”


  帝王眉梢一挑，元冬陽精著呢，怎會不知這耳墜的出處？隻聽那帝王道：“講。”


  元冬陽很明白，此刻陛下要的並不是真相，他雖有不甘，卻也隻是緩緩道：“啟稟陛下，微臣昨日夜間已派了人在府門四周布下眼線，那凶徒一計不成定然會再回來，果然午夜時分，那凶徒便又一次欲潛入府中，可終究被微臣布下的人手給抓住，此刻已然壓到大殿門口，請陛下裁決。”


  帝王看著元冬陽，明知他撒謊，可當他看著這個他倚重的臣子和多年的兄弟時，他竟隱約見到了元冬陽的心有不甘，隻見帝王雲淡風輕道：“既然真相大白，那便將此人立即推出午門處斬。”


  元冬陽依然跪在地上，此刻他已經意識到自己今日的莽撞，但他卻不後悔。


  想起先前被侍衛‘請’下去的禦史大夫，眾人皆心有餘悸，那枚被呈上的耳墜，身處政治中心的他們又豈會不識，可是就算識得又有何用？上趕著去觸太後黴頭麽？若真將耳墜的主人抖出來，恐怕第一個不會放過揭發者的就是這位看似很好相處的陛下吧。


  這樣看來那位倒黴的禦史大夫已然是幸運的了，至少不會落下個身首異處。


  今日的早朝，這位帝王的心情明顯就不好，眾大臣都是人精，除了一些必要的事情要匯報之外，其餘小事皆都小心翼翼挑著說，直到那立在帝王身邊的太監高聲喊道退朝兩字，眾人這才算是鬆了一口氣。


  待文武百官退出，一位太監攔住了元冬陽的去路，道：“丞相，陛下有請。”


  元冬陽似是料到般，絲毫不感覺驚訝，到了內殿，隻見那帝王正手執圍棋獨自一人苦思，見元冬陽來了，還未待他行禮，那帝王便道：“旭，你且幫朕解開這局。”


  旭，是元冬陽的字，他與求業興自小便認識，互相稱兄道弟，隻是那隻是少時，如今這位帝王很少稱呼他的字，多數時候都稱呼他為丞相。聽到帝王喊自己的字，元冬陽行了一禮恭敬道：“遵旨。”


  元冬陽立在棋盤邊，一邊思索，一邊聽著求業興似乎是自言自語的話，隻聽他懊惱道：“昨日，傑妃給朕出的這棋局著實難倒了朕，朕苦思幾個時辰都未曾有解法。”


  元冬陽聽著，微微一笑道：“陛下，微臣愚鈍，想不出解法，但，微臣知玄秦代表的是黑子，然，陛下代表玄秦，既如此無論黑白皆因受陛下差遣，若陛下想讓黑子勝，即便黑子被圍困於白子之中那又有何妨，將其拿走便是，何須陛下費心。”


  求業興笑著道：“才幾日不見，你打哪裏學來的歪理。”


  元冬陽道：“實乃微臣肺腑之言。”


  聽了這話，求業興方才收回笑臉，回到書桌旁，他看著元冬陽片刻，這才緩緩道：“你放心，此事，朕定然給你個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