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憶1

  不過提起道士,元浮生腦子裏突然想起一個人。


  那天,她抱著寧願化身厲鬼也要報仇雪恨的意誌,毅然地跳進了火海,隨後便沒有了意識,等自己醒來時,那時的大火已經熄滅,醫院的一幹救護車一排排的停在會所門前,隻見那些醫護人員將廢墟中的屍體挖出來包進屍袋抬上擔架,有些被找到的屍體缺損嚴重,有些卻隻剩下了幾根骨頭,直到一個醫護人員找到了她,那個早已被燒焦的夢三世,她這才意識到,自己其實已經死了。


  她可以輕易穿過任何物體,也可以透過自己的手仰望夜空的繁星,可是這些能夠報仇麽?不,不能,那如何才能報仇?她也不知道。


  她怕光,於是白天躲在廢墟裏,夜晚則出來尋找關於求千臣的信息,可是一無所獲,又過了不知多久,廢墟處又要建造會所,可是那個開發商嫌那裏曾經死過不少人,便請了一個道士過來開壇做法,她還記得那天夜晚,廢墟那裏也是非常熱鬧,很多人都前來圍觀,還有些年輕人拿起手機拍起了視頻。以前這裏也曾來過道士,可無非是打著降妖除魔的旗號前去騙吃騙喝的,她隻需三下兩下便可將他們全都嚇跑,可這次的這個道士是個人物,他很快就把她找了出來,不僅如此還命自己速速離開,即使她如何苦苦哀求也於事無補,於是她惱了,本打算殺了那個道士,可是那道士卻說,他雖然沒辦法讓自己繼續留在那片廢墟,但是卻可以幫助自己輪回轉世。


  她一聽自然是不樂意了,她不要輪回,她要報仇。於是便與那道士鬥了起來,那道士到底是有些道行的僅一會的功夫便將她製服了,她雖然心裏不甘願,但技不如人奈何不了他,那道士上下打量了她一眼說,觀你眉眼,此生你不該死的這般窩囊,又掐指算了算,嘖嘖稱奇,隨後又拿起一塊石頭念了咒,並讓她附進石頭裏。


  當時她的小命還在那道士手裏,便隻好照做,隨後就見一道白光閃過自己便來到了這個世界。


  在這個世界裏,她無處可去,如果說在那個世界她還想著要報仇,那麽來到這個世界的她已無仇可報甚至連目的都沒有,於是白天她躲在陰暗處,晚上便出來遊蕩,漫無目的的遊蕩著,可能是由於魂魄對時間概念很模糊,也不知是過了多久,她在皇城邊上聽見有兩個宮女討論著,說是皇宮裏新出生的二皇子很是可愛,粉雕玉琢很討陛下歡心,陛下似乎有意要立二皇子為太子,她們還說得要找個時間好好去巴結巴結,免得二皇子一朝得勢將她們全都殺了。她很汗顏,想必這兩個宮女平日裏沒少做虧心事,似又記起也是這兩個宮女之前明明說陛下很喜歡皇後生的大皇子來著,將來的儲君之位必定是大皇子的,哎,如若像她們這般揣測,要不了多久後宮中再添個皇子,想必她們口中的巴結對象又要變了。


  她雖然很想提醒她們,可她畢竟隻是一縷幽魂,對於這個世界的事情,著實不想幹擾太多,遂準備就此離開。可是還沒走遠,就聽見其中一個宮女道:“聽說二皇子的名字是陛下欽定的,名為求釺臣,你想啊釺臣釺臣,可不是千臣麽,普天之下能得千臣者也隻有玄秦國君了。”另一個宮女立刻捂住那個宮女的嘴,道:“噓!你不要命了,隨意議論皇室那是要被殺頭的。”那個宮女一聽立刻閉嘴,四下打量下沒人兩人這才鬆了口氣,隨後便都匆匆回宮了。


  這兩個宮女肯定不知道,雖然人沒聽到,但是她們的談話,最為鬼的她全都聽到了。


  求釺臣啊求釺臣!原來,你在這裏。


  回憶2

  她本打算借屍還魂,可是尋了三天愣是一具好的都沒找到,那日都城下起了大雨都城外的環湖河水猛漲,死了很多人,她本想找個人附上可是卻發現自己無能為力,因為那些枉死的人怨氣比之她毫不遜色,他們不讓她動自己的身體,她不想放棄,可是他們人多勢眾,她終究無可奈何,於是她又回到了城裏,城裏正值一個大戶人家生孩子,聽說是難產,她思量難產的話那說不定會有人會死,於是她進到了屋裏,隻見一個女人痛苦的躺在床上幾乎要暈過去了,她也生過孩子,知道女人生子遇到難產的話簡直就是一條腿踏進鬼門關另一條腿也要跟著邁進去的樣子。如果換做以前她定然會為了那個女人著急,可是如今她急需一副身體。


  “夫人堅持住,孩子的頭終於出來了。”


  “啊!!!”慘叫聲撕心裂肺,聽的那接生婆的心肝都要揪起來了。


  “夫人,孩子出來了。”接生婆忙抱起那個嬰兒,隻見那孩子全身泛青,雖有哭聲但氣息微弱,接生婆渾身一顫,以她多年接生的經驗來看,這孩子一定撐不下去。


  “快抱過來給我看看。”那女人不顧自己有多累掙紮著起來想要看看她的孩子。


  “夫人,是位小姐。”接生婆知道,這事情總是要讓孩子的母親知道的。於是她將孩子遞給了那個女人,見那女人見到孩子的一刹那,所有人都發現,夫人臉色不對,再仔細一看,原來是這位小姐漸漸的要停止呼吸了。


  孩子快要不行這一幕所有人都看在眼裏,包括她在內,於是她集中精神強行進到了那孩子身體裏,這孩子尚存一口氣,比之那些屍體強了不知幾百倍幾千倍,而且新生的嬰兒沒有太過複雜的社會人脈,她完全不需要靠假裝失憶來騙取別人的信任,一個不好還會引起別人懷疑容易打草驚蛇。


  想到這裏她又樂了,她沒想到這個小孩竟然運氣這麽好,娘親家是侯府,當朝的夏信夏侯就是她的外公,當初在做鬼的時候就常聽說書人講起這個夏侯在沙場上如何勇猛殺敵,所向披靡。父親是當朝的文壇大家,玄秦最年輕的宰相,素來有玄秦第一賢相之稱。祖母是當今陛下的姑姑,稱為瑞祥長公主。這麽牛的家世背景,等於是給她將來的複仇之路添了把稱手的兵刃。


  就在她偷樂的當口,門外傳來慌亂的腳步聲,想起之前那個黑衣女子的話,元浮生收起那張笑臉,用盡吃奶的勁狠狠的在幾處要害的地方捏了幾把,直到疼的她自己眼淚真的掉下來為止。


  她連忙整理好衣服,乖乖的坐在床上,見門口進來的女人,軟軟的喊道:“娘親。”


  元夏氏一聽這聲音,心底立刻就軟了下來,連忙上前去抱住自己的女兒,臉頰貼緊元浮生的笑臉,道:“娘親很久沒來了,浮兒有沒有想娘親啊。”


  元浮生用力的點了點頭,狠狠的香了香元夏氏的額頭。元夏氏心裏暖暖的忍不住抱起元浮生,這時元浮生突然露出不舒服的表情。元夏氏擔心道:“浮兒怎麽了?”


  元浮生指了指自己的屁股,然後道:“疼。”


  疼?元夏氏忙放下元浮生脫開她的褲子,看見她屁股兩邊竟然都泛青了。心疼不已,小小的孩子屁股上怎麽會發青?實在想不通,便道:“念詞你快去叫大夫。”


  大夫一聽元府的小姐又有什麽了,立刻就趕了過來,見那小姐此刻趴在床上起色尚好便問道:“夫人,小姐怎麽了?”


  元夏氏道:“周大夫,您給瞧瞧,這孩子的屁股怎麽都青了,怎麽回事?”


  那周大夫走上前去給元浮生號了脈,皺眉道:“小姐這是淤青倒也無礙,隻需塗點祛瘀的藥膏便沒事了。隻是看樣子似乎是被什麽東西夾成這樣的,夫人以後還要請手底下的人好好當心了。”其實周大夫想說掐成這樣的,似乎覺得不妥故改了了夾。


  元夏氏哪有不知道周大夫什麽意思,故遣了念賦拿來診金道:“此次有勞周大夫了。”周大夫拿了診金便告辭離去了。待周大夫走遠後,元夏氏去了外屋,環視周圍道:“去,把小姐屋裏所有伺候的丫鬟婆子都給我找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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