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太古風雲 第二十七章 下棋,你不如他
首日的比賽很快便結束了,獲勝的108位學子在完成了新一輪的抽簽之後,被跟隨各自的師長回到了其所屬的分院。
在下一輪比賽到來之前,他們擁有一晚的休息時間。
雖然這樣給予了很多人更多準備的時間,但這是書院刻意而為之的做法。
財侶法地本身就是修行之道中必然要接受考驗的因素之一,書院的做法就是為了讓所有人明白這一點,九州大陸上永遠沒有絕對的公平。
抽簽的結果在當日就會出來,所有獲得了繼續比賽資格的學子都會想辦法去打聽自己接下來的對手是誰,並想辦法在明日的比賽中獲得勝利。
藥廬有幸,與往日總是小貓三兩隻的情況相比,本屆大比竟然有差不多六名學子獲得了出線權,對於藥廬來說,這樣的成績幾乎可以說是一個奇跡了。
畢竟藥廬本身就是書院一個比較特殊的存在,他們擅長的領域是藥理和醫療,在一對一的比賽中即便是遇到一些修為比自己低的學子都不一定能夠打得過。
寧願跟隨著娘子軍縱隊,在大家歡歡喜喜的氛圍中回到了藥廬,他注意到即便是一向風輕雲淡的薛漁臉上也露出了難得的笑容。
雖然大家都知道,這六個人可能沒有一個能走到最後,但這並不影響她們此刻的喜悅。
相比於其他分院的人在認認真真地做著準備,藥廬的人在狂歡,你永遠想象不到一群少女聚在一起狂歡時的場景是怎樣的。
寧願知道,因為現在的他就有些無奈地看著藥廬那些師姐妹們瘋狂的歡慶著。作為全藥廬唯一的男性,他徹底淪為了本次狂歡的道具。
放飛了天性的姑娘們不時跑過來調戲他一下,他也隻能無奈地回應,畢竟大家都這麽開心,他也不想掃了大家的性質。
直到最後寧願終於受不了了,麵紅耳赤地離開了小樓,趁著月色正好,一個人在後山閑逛了起來。
沒有人知道今天是他的生辰,也沒有人知道他曾經有個奇怪的乳名叫做臘八。
寧願不記得自己有多少年沒過過生辰了,自從六歲之後他的生辰就成為了一個禁忌,因為那些陪伴他過了六年生辰的人,都已經消失在了這個世界上。
所以對他來說,生辰本就是一種折磨。
隻是今日他突然有些感慨,從六歲那年開始他的世界就一直都是灰暗的,悟道洞窟裏暗無天日的日子對他來說其實再合適不過了。¥¥愛奇文學iqiwxm¥!免費閱讀
陽光照不進去的地方,以及陽光照不進去的內心,看起來似乎是那麽的合拍。
直到他來到這個地方,書院。
當他最初來到書院的時候,他的內心依然是灰暗的,之所以每天努力地活著,認真地打理著藥田的事物。
不過是因為三清道尊說過,如果他想為父母翻案,阜陽書院是唯一有可能的地方。
如果不是雲華等人出現在他的生活中,他的世界可能會一直這麽灰暗下去,直到很多年後,他或許找到了為父母翻案的辦法。
但恐怕那時候的他也已經是垂垂老矣。
所以他很慶幸遇到這些人,更慶幸身邊那群可愛的姐姐妹妹們,都是發自內心地關心他,愛護他。
他突然想對著月光許個願,在大家都看不到的地方。
他記得有人跟他說過,在生日的時候許的願望,必然會被神明接收,並給予回饋。
於是他一個人離開了狂歡的藥廬,來到了後山山巔,這裏是最接近月亮的地方。
月色依舊撩人,月色下的後山更加迷人。
寧願在山巔的崖邊換換跪倒,閉上雙眼雙手合十,在內心裏許了個願。
這個願望隻有他自己知道,因為他也記得那人還說過,生日許的願望,如果說
出來的話就不靈驗了。
良久,寧願睜開了眼鏡,看著夜空中那明亮的月亮,有些羞澀地自言自語著。
“希望神明不要覺得我許的願望太多,我隻不過是把這十年來錯過的都想補回來。”
心裏這般想著,寧願認認真真地對著夜空磕頭,起身,準備離開山巔懸崖。
就在他轉身的瞬間,“呼……”的一聲在他背後響起。
“神明顯靈了?”
寧願有些興奮地轉過身,身後一片空空如也,並沒有什麽神明顯靈的靈異之事。
或許是自己聽錯了吧,寧願羞意更甚,如果讓別人看到他這麽幼稚的一麵,他肯定會羞愧到死。
羞紅的小臉更紅了,寧願有些尷尬地回頭準備下山,但就在他轉身的那一刻,身後又響起陣陣奇怪的聲音。
這一次老天沒有讓他失望,他的身後確實出現了一些東西,在月光的映照下拖著長長的影子延伸到了他的身前。
“有人!”寧願這次沒有犯渾,立刻意識到事情有些不對,此刻怎麽會有人出現在這後山的山巔之上?
從影子不難判斷出,出現在他身後的都是一些身材高大的男人,絕對不可能是藥廬的那些師姐師妹們。
此時已經過了書院的宵禁時間,而且即便是書院學子想要登山也不可能放棄舒適的山道,而選擇從崎嶇的山崖爬上來。
“有外人夜闖後山。”
寧願瞬間便弄清楚了眼前的狀況,但他卻不敢有絲毫妄動,隻能假裝沒有看到地上的影子,依舊不急不緩地向著山下走去。
如果能夠瞞過身後的那些不速之客,回到藥廬的話,他一定會第一時間將此事告知薛漁,然後通知書院的人上後山來抓賊。
但是他終究還是想得太美了,他那有些紊亂的呼吸出賣了他,那些黑衣人將他圍了起來。
“你們……是誰,想幹什麽?”寧願強自鎮定地開口詢問道,盡量不暴露自己緊張的情緒。
“你不用知道。”擋在寧願麵前的黑衣人露出一口潔白的牙齒笑道:“既然你都看到了,就隻能讓你睡一會兒了。”
“你……”寧願的話還沒說完,隻看到眼前的黑衣人大手一揮,他雙眼一黑就這麽暈了過去。
“不除掉他?”就在寧願昏迷過去之後,他身後的那個黑衣人開口問道。
“我們隻是來找一些線索,沒必要把事情弄複雜了。”第一個黑衣人回複道。
“而且,你難道不認識他了?”
“哦?原來是熟人啊……”另一名黑衣人仔細看了一下寧願的臉,語氣敷衍地說道。
“走吧,有人來了。”
隨著一道破空聲響起,似乎又有人從懸崖底下爬了上來,崖上的黑衣人互相對視了一眼,轉身離開了崖邊,隻是在離開的時候順帶將昏迷的寧願丟到了一遍的一塊巨石後麵。
“是這裏了。”在幾個黑衣人消失之後不久,懸崖上又出現了一批黑衣人,隻是從身材上看較之之前的那些人要顯得瘦小一些。
這群人四周看了看,確定沒有什麽問題之後,尋了個方向也離開了,如果寧願還清醒著的話,他不難發現,兩批人去的方向是一致的。
後山叢林之內,有一個隱秘的洞窟,如果不注意的話,是沒有人會發現這個地方的。
但那些出現在後山的黑衣人明顯都知道這個地方,他們先後沒有絲毫遲疑地鑽進了這個洞窟之內。
不知道是他們沒有注意到,還是他們完全不關心,洞窟入口處原本應該存在的陣法,此時沒有運轉。
就在他們進入洞窟的時候,書院浩然正氣殿內有兩個人在下棋,其中之一乃是書院的院長孔儒,隻是另外一人讓人有些想不到,竟
然是太古皇朝大元帥徐立。
徐立給所有人的感覺都是那種赳赳武夫,誰也想不到他竟然會下棋,而且還是與天下聞名的書院院長孔儒下棋。
隻是兩人看似是在下棋,棋盤上卻沒落下幾顆棋子,更奇怪的是,棋盤上的棋子數量明顯不對,徐立手中所執的數顆黑子已經將孔儒所執的白子團團包圍。
這本該是一場剛開局的新棋,卻似乎已經走到了結局。
“不掙紮一下?”徐立說出來的話也有些奇怪,似乎吃定了孔儒一般。
“嗬嗬,棋不是你這麽下的。”孔儒撫須微笑道。
“看來你很有信心。”徐立微微皺了皺眉頭。
“下棋這事,你終究不如他。”孔儒笑容不減,輕輕按了一下棋盤,隨即那顆被團團圍住的白棋竟然震開了身邊的黑子。
“你……”徐立麵色微變,有些話想說,卻最終沒有說出口。
“你應該早點吃掉這顆白子的。”孔儒搖了搖頭,起身離開了大殿。
“是啊,我早該吃掉他的……”徐立臉上的神色恢複了之前的平靜,盯著那奇怪的棋局,有些感慨地說道。
而此時的後山,寧願緩緩醒了過來,仔細檢查了一下自己的身體,發現除了有些頭昏腦漲之外,並沒有任何其他不適的症狀。
他迷迷糊糊地站了起來,之前的畫麵瞬間出現在了他的腦海之中,想到那些黑衣人或許來者不善,他立刻從石頭後麵衝了出來,就準備跑下山去告訴薛漁。
但眼前的一切卻硬生生止住了他的步伐,月光下的山崖上躺著一批昏迷的黑衣人,除了之前將他弄暈過去的那幾個之外,還有幾個他沒見過的。
“這……是怎麽回事啊。”寧願有些不解地看著地上那一片“屍體”,有些猶豫地挪了過去。
終於確定了那些人隻是昏迷,而不是被人給殺了之後,他有些忐忑地從那些人身上摸出一些繩索,將他們全部捆綁了起來,才轉身下山準備去通知書院的先生們。
就在他跑向山下的時候,一個灰袍老者出現在了山崖之上,有些感慨地看著他遠去的方向歎了口氣,然後才轉身離開了山崖。
月光印照在老人銀白的須發之上,顯得更加的明亮,右邊的衣袖隨著他遠去的身影隨風飄蕩。
當寧願帶著薛漁再次回到山崖上的時候,整個山崖空蕩蕩的,別說是人了,就連鬼影子都沒有看到一個。
“人呢?”薛漁麵色不渝地按著寧願道,她幾乎是被寧願從杏林的住宅裏給拖過來的。
因為寧願趕回去的時候,小樓裏的狂歡已經結束了,寧願隻能跑到杏林去找薛漁。
“這……不可能啊。”寧願十分不解地看著空蕩蕩的崖頂,自言自語道。
“回吧,以後別大驚小怪的了。”薛漁仔細檢查了一遍山崖,發現沒有任何人出現的痕跡,甚至氣息都沒有。
要知道藥廬的人對氣息是最敏感的,經過她親自檢查都沒有發現任何痕跡,要麽說明有人收拾了現場,並且實力比她高了不少檔次,要麽就是小藥童當歸做了一夢。
“這……”寧願想解釋些什麽,不了薛漁卻壓根不理他,直接離開了山崖。
寧願回頭看了一眼空蕩蕩的山崖,確認自己怎麽都無法說服薛漁了,咬咬牙轉身跟上了薛漁離開的背影。
隻是在他們離開的時候,不遠處一個隱蔽的山石後麵隱隱約約閃爍了幾下,幾個黑衣人輕籲了口氣。
待薛漁二人離開了一段時間之後,他們彼此遞過去一個心照不宣的眼神,就此分道揚鑣。
隻是他們也沒想到,就在他們離開的時候,走在下山路上的薛漁突然停頓了一下,回頭望了一眼山頂,然後才繼續邁步下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