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解藥
老頭幹咳兩聲,將那雙拍完別人大腿的手收回來,眼神中有精光閃現。“你要不要那個藥?功效很好的。”
伏羽問道:“我隻是要能讓她傷口愈合,又能逼退寒氣的解藥,沒有麽?”
“我給你這個,拿著!”老頭擠眉弄眼,與先前的陰鷙形象簡直不是同一個人。“隻要你能行,她絕對配合,快些給師父我弄個徒孫出來,哈哈。”
伏羽嘴角抽動了幾下,看著懷裏青瓷小瓶子,瓶身上寫著大膽露骨的名字,便隻這老頭,不僅老,還色……於是,推辭道:“我不要這個藥,換一個吧。”
老頭有些不滿,嘩啦嘩啦翻了翻那一堆藥瓶子,嘀咕道:“多少人巴不得要這種解藥呢,你倒好,還嫌棄,那就拿這個。”
伏羽接過來一看,沒名字,老頭解釋道:“服藥後體內自有熱氣逼退寒氣,隻是會發燒,那女娃子若是命大,就不會燒成白癡,若是倒黴,燒壞了腦子,你可別來尋我。”
“就沒有別的?”伏羽語氣顯然愈來愈焦急,畢竟出來好長時間了。
老頭笑意盈盈,又掏出原來那瓶子,瓶身紅布條上的名字與他此時臉上的笑容一樣猥瑣,且有過之而無不及……“隻有這個,若是那個解藥的藥力她吃不消,就用這個,到時候,你慢著點就行了,嘿嘿。”
伏羽一把拿過那藥瓶,麵色突然陰沉沉的,隨後冷冷道:“若是這解藥傷她一絲半毫,我定會回來殺了你。”
老者不怒反笑,看著走遠點身影,大聲道:“臭小子,快些讓我抱徒孫啊!”
田韻早已凍得瑟瑟發抖,伏羽回來看到的就是篝火旁楓兒和耶律齊在烤火,二人木樁一般坐著,田韻則渾身冰涼,唇色發紫,在被子裏哆哆嗦嗦,隻是眸子閉上了,似乎在熟睡中。
伏羽過去將那解藥喂她服下,然後摟著她,為的是一會兒她體內寒熱不均時,他可以調動真氣幫她緩緩,然而這方式治標不治本,所以,還是得靠她自己。
不一會兒,田韻身上由極寒變為滾燙,五髒六腑快要燒著了的感覺,田韻開始往被子外麵鑽,伏羽又將她牢牢抱在懷裏,掙紮了幾下,田韻也就不動了,不是沒力氣,是實在……蛋疼,體內一陣熱一陣冷,她快要瘋了……老幹媽就雪糕也達不到這種冰火兩重天在體內交替的感覺。
“好些了沒?”耳邊傳來低低的男聲,她憑著僅存的意識知道這是伏羽,所以,很用力的說了句:“好……好難受。”說完睜開眼看了看如蒙著麵紗的人臉,依稀看得清是伏羽,便又閉上了沉沉的眼皮。
體內寒熱交加,田韻開始渾身發抖,也不動,也不掙紮,伏羽隻得急著喊耶律齊來。
“聽天由命。”耶律齊目光沉了沉,心內卻是似乎放鬆下來。
“聽天由命?隻能這樣麽?”
“不然呢?”耶律齊回頭看著伏羽有些懷疑的目光,眸光略凝。
“出去。”伏羽總覺得耶律齊似乎有見死不救的想法,不禁有些怒意升騰上來。
耶律齊瞳孔微縮,淡淡笑了笑,然而剛轉過身,那些笑容已經盡數變為苦笑。
伏羽不斷根據她體內的氣交替傳輸熱氣或寒氣,然而,她還是有些支撐不住了,一動不動,隻是麵色時而蒼白,時而紅潤,伏羽目光落在另一個名字猥瑣的藥瓶,開始皺眉。他不知為何心內竟有些期盼,立馬壓下去那種期盼,撫著她的額頭。
“田韻。”
“嗯。”眼睛困難的留著縫兒,眼神有些散亂,她快沒意識了,聲音很低。
伏羽看著她,“我如果救你,你就、就沒清白了。”伏羽說完這句話意識到自己的語氣和衣冠禽獸怎麽是一個調調……
“嗯。”田韻想了想,應了。最後隻知道又是一個大便味兒的藥丸送入口中……她真心想去屎了!
身體內寒熱兩股氣突然漸漸平息,田韻覺得口腔內有些幹,便說了聲:“水。”然後很涼的水送入口中,娘也!這麽涼……不懂得喂姐姐一口熱水麽?田韻勉強睜開眼狠狠瞅了眼喂水的人,由於沒有力氣,那一眼看起來嫵媚至極,眼波流轉。
伏羽沒反應,隻是喂完後將她身上三層被子撤掉兩層,看起來她恢複了些理智,隻是又沉沉睡去。
王府——
郜清鈺麵色又有些憔悴,藥君則在一旁把脈,臉上無比專注,看起來像是個正常人,當然,你得先忽略了他那亮晶晶的口水和類似剛爬完狗洞的衣服……
莫總管在一旁看著藥君開藥,然後派人下去抓藥,順便派了小廝將藥君送回藥苑。
“王爺,老奴有事兒要說。”莫總管低著頭直直的站著。
“嗯。”郜清鈺臉色不大好,側顏染了一些愁容。
“老奴那日見到王妃出府。”莫總管察覺到一道淩厲的目光射過來,有些膽怯停了下來,然後又道:“但由於王妃常常出府,老奴就沒在意,據說那日有小廝看到有一個便衣男子駕著馬車在王府外等候多時。”
“為何當日不說。”郜清鈺的聲音降了不止一個調,冷到極點。
“老奴知錯。”莫總管立即跪地請罪。
“這幾日把府裏的小廝全部換掉,至於那些親眼看到王妃出府的,就殺了吧。”郜清鈺揉了揉額頭,她永遠做些讓他不省心的事兒,也不知她到底想些什麽?在王府的安逸生活還不夠好麽?亦或是他的錯?
莫非,她發現和碩並沒有被斬首?陰鷙的目光突然沉了……
第二日,田韻的畫像貼滿了京城,引得的眾人駐足。這絕美的畫像入了公眾視野,自然緋聞也一夜在京城傳遍,什麽版本都有,不過大都是王爺喜愛男、寵,冷落了王妃,故而王妃每夜孤獨、寂寞、冷,於是終於跑了……反正各個茶館的說書人拿著的話本大意都是這個樣子的,所以,那些時日茶館不是一般的生意好,茶館老板巴不得王妃回來再私奔一次製造些逗趣兒或是茶餘飯後的可笑談資。
深山裏的月光格外清亮,風很大,由於田韻一直熟睡著,體溫正常伏羽便也睡了會兒,夜裏狼嚎聲又響起了,那身嚎叫聲突然把田韻從夢境中嚎了出來,田韻低呼一聲,驚坐起來,大喘著氣。
“好些了沒?”伏羽聽見輕微響動就醒來了,田韻掃視了一眼車廂,還沒變,於是點了點頭。淩亂的發絲一綹一綹搭在肩膀上,唇微張:“我渴。”聲音沙啞,帶著濃重的鼻音。
伏羽又遞過水來,田韻一口氣灌進去,大大咧咧拿袖口擦了擦嘴。問道:“我們還在山裏?”
“嗯。”伏羽點了點頭,伸手準備試試她是否還發燒,田韻則生疏的向後一閃,最後自己伸手摸了摸額頭,唇邊浮現出蒼白無力的笑:“沒事兒,不燒了,隻是腿上的傷口有些疼而已。”
伏羽眼神黯了黯,僵硬的收回了滯在半空中的手。
“我還想喝水。”田韻看著離她較遠的茶壺,膽怯的說了聲。她能想起來昨晚伏羽對他照顧,但她雖然感激,還是覺得保持距離比較好,雖然目前,伏羽像極了隻對她好暖男,但那有可能也是蠱蟲未除的原因。
“對了你把昨天熬好的藤蔓給我倒點。”田韻雙手把手中剛剛喝完茶的空杯子舉到伏羽麵前,那嬌嬌的表情似乎是在乞求,伏羽笑了。
一碗烏紫的湯藥擺在眼前,田韻明顯有些激動,端起碗,嚐了一口,很濃鬱的想起,嗯,有點像香芋。“這味道很像我們那兒的香芋味兒的奶茶。”田韻甜甜一笑,喝了下去。
“你是覺得很好喝?”伏羽笑著看她,不知道她的口味到底是什麽樣兒的,湯藥竟覺得很香。
田韻喝完藥,隻覺湧起一股熱流自胸腹往上湧,於是便自顧自躺下繼續補眠。
一刻鍾——
“伏羽。”一聲低喃響起來,伏羽正在走神,扭頭看去。“不舒服麽?”
田韻眼神有些木然,搖了搖頭,她感覺體內的感覺不對勁兒,但是有些陌生,那種感覺來的很突然,就如洪水猛獸般令她有些心慌,一股腦兒的往上湧,偏偏大腦被衝擊的有些混亂。“嗯……”一聲呻吟溢了出來,她突然頭皮發麻,臉色變得異常的紅。
伏羽突然背部有些僵硬,隨後轉過身,在她身邊坐下,“有件事我要和你說。喂你的藥是可以除蛇毒,隻是它殘餘的藥性和那些藥差不多,你……”你應該懂。話還是點到為止。
然後田韻愣了好久,伏羽莫名的心慌,便解釋道:“如果你是在難受,我可以先把你打暈。”
田韻坐起身,將外衣爽快的脫了,問了句:“附近有湖沒?泡一泡就好了,你別小看我的自製力。”說得倒是挺輕鬆,但是她心情又開始不美妙,她不喜歡被打暈。
“沒有,這壺茶還是耶律齊取清晨葉上晨露煮的。”
“……”好有雅興。田韻很淡定,但其實隻是裝的好而已,“我如果忍不住,我會說,你就把我打暈。行不?”
“嗯。”伏羽淡淡應道,心內有些失落,看來她終究是對他並不是愛,或許連喜歡也談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