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什麽牌子的洗發水?
楓兒執筆最後一字落下時,田韻感覺心裏很難過,真的很難過。看著那個歪歪扭扭的‘知’字,她笑了。
原來她被蒙在鼓裏,原來郜清鈺在說謊,他怎麽能在她還不會寫和離書前就做這種對不起她的事呢?
“你在房裏等姐姐,我去去就來!”田韻端著硯台,拿上毛筆,留下楓兒,奔著嶽凡的房裏去。
嶽凡桌上鋪滿了展開的畫,大都是山水畫,田韻淡淡瞥了一眼,將硯台毛筆遞給他:“謝了!”
“嗯。”嶽凡沒表情,接了過去放於桌邊。
“可否請教你個事兒?”田韻雙手撐在桌案邊,眼神犀利。
嶽凡抬眼看她,“王妃有何事?”
“喊我小田子就行。”田韻糾正了一下,然後緩緩道:“內個……和離書怎麽寫?”
“這個我也不知道。”嶽凡探究的眼神看向她,隨後還是又多問了一句:“為何要寫和離書?”
“夫妻矛盾太多,所以趁早結束了這緣分比較好。”田韻說的風輕雲淡,白皙的小臉上有些些莫名的奇異表情。“不過你既不知和離書怎麽寫,那我能不能再問你一件事?”
“何事?”嶽凡似乎並沒有專心在聽田韻說話,隻是執筆在一副雪白的宣紙上比劃著欲落筆書寫。
“你知道休書怎麽寫麽?”田韻將椅子搬到他的桌案前,慢慢坐下,雙手托著下巴,目光單純如那些懵懂的花季少女。
嶽凡下筆瞬間聽到休書二字,手中筆竟像不受控製般突然將遒勁有力的橫向走線給畫成了歪歪扭扭的一個半圓。嶽凡皺了皺眉,抬頭用冰冷的眸子看著田韻:“你當真要和離?”
“不不不,我現在是要休書,我要休了他。”田韻用小指撓了撓微癢的耳垂,由於表現不太嚴肅,所以嶽凡還是不信,以為她胡鬧。
“當真要……休了王爺?”
“當真!君子一言,駟馬難追!我若不休了他,就遭天打五雷轟!”田韻自豪的將能想的起來的話全都用上,以表其休夫決心。
這狠話,饒是嶽凡這樣見慣諸多意外的人仍是沒料到以前那個沒出息的小田子,竟會變成今日這個沒用腦,光顧著用成語就把話說絕了的田韻。“你既這麽決絕,何不去找王爺要休書。”
“他說讓我別妄想休書。”田韻想起他在馬車上說的話,他說讓她一輩子都別妄想他會和離。
嶽凡又是手一抖,還沒下筆,一滴濃墨順著筆尖抖了下去……“這麽說你已和他說了你要和離?”
“嗯,說過。”
嶽凡沉默了,他不懂郜清鈺什麽心思,是當真用情,還是令有其他想法?竟對眼前這個單純任性的王妃這麽嬌慣。“休書其實我也不知怎麽寫,畢竟,我還沒娶親。你可以去問問慕淵,他經曆多,見多識廣,定會直接給你擬一份休書出來。”
“你直接說你不敢給我寫就好了,別找這些個托辭,聽著耳朵難受。”田韻臉上寫滿了鄙視,用小指掏了掏耳朵,動作漫不經心。
嶽凡抬頭看著她那孩子般有些怒意的表情,無奈搖了搖頭,他懶得和一個單純的孩子計較太多。
“願你能一直這麽聰明,一直做他忠心的幕僚。”田韻諷刺一笑,才出去了,也沒去尋慕淵,直接回房了,吩咐小廝去找郜清鈺。這次,他倒是做到了隨叫隨到。
“韻兒,還沒午睡?”郜清鈺走了進來,看了一眼坐在田韻身邊的楓兒,心底總覺得他有些礙事兒,但,即使這拖油瓶不在,他也做不成什麽事兒……
“你過來。”田韻朝他勾了勾纖細的手指,臉上卻明顯是要算賬的表情。
郜清鈺儒雅一笑,坐在她身邊,看了看另一邊挨著田韻呆呆坐著的楓兒,突然覺得今日這孩子格外礙眼~
楓兒瞬時眼珠子也轉向了郜清鈺:別以為偶走了,你就能和姐姐做脖子以下的其他少兒不宜的運動……
“你看她幹嘛?看我!”田韻粗魯的掰過他的臉。
“喲!今兒個又有何事沒順了你的心,如了你的意?”郜清鈺沒動作,隻管溫柔的笑著,享受著她微涼指尖的光滑觸感。
“事到如今我就先挑明了。”田韻拿開手,也不去看他那寵溺的目光,“你知道我是鎮遠大將軍的女兒吧。”
郜清鈺斂眸,收起笑容道:“嗯,我也知道楓兒是鎮遠大將軍的嫡子,你是個冒牌貨。”郜清鈺抬起頭,語氣中帶著笑意。
田韻這時什麽也懶得隱藏了,有撕破臉的架勢,“我當然是冒牌貨,誰讓本姑娘沒帶把兒呢?但我問你為何要騙我?不僅騙我,還沒兌現諾言?”
郜清鈺麵色複雜,又開始皺眉,“韻兒,和碩這事兒你得給我時間。”
“那醴玉還在她手中你為何不救?為何還騙我說你在農家小院裏見了他?那農家小院和你妹妹那死牢是一個檔次麽?”田韻怒氣更盛,杏眼瞪的圓溜溜,黑黑的瞳仁滿是熊熊怒火,邊說邊湊近那張俊美無雙的臉,咬牙切齒道:“今日這事你若是不給我誠實的交待,那麽我們以後就做陌路人。休書呢,慕淵已替我擬好。”這時候,她突然覺得有必要把慕淵說出來拉點仇恨……
“韻兒。”語氣滿是誠摯的軟糯,就如道歉一般,“你知道麽?你每次生氣的時候都特別可愛。”
田韻聽完,臉色一黑,欲抓狂,隻是她在心底努力勸自己冷靜點。“你別轉移話題。”
“但是我並不想解釋什麽。”郜清鈺眸色突然深沉,不像是開玩笑。
“那就拿休書吧。你有你的陽關道,我有我的獨木橋。”田韻扯起僵硬的笑容,然而她此刻多麽想燦爛一笑,但她忘了這不是女尊文……她不闊能霸氣的將眼前這個不稱心的夫君拍飛。
“休書是什麽?”郜清鈺眼神認真,盯著田韻,田韻被這幽邃無深淵般的眸色影響了,竟然還在腦海中認真的想了幾秒休書到底是什麽……“是你妹~你不給休書,我走便是。”
“近日邊疆戰事告急,說不定蠻夷之族會攻進東鄀,你最好呆上半月,看看形勢再決定是走是留。”郜清鈺側身看著她走向門口的身影,又道:“到時,你若是想走,我決不阻攔。”但休書他是不會交的~
傍晚,田韻吩咐廚房做了一桌子大餐,喂飽楓兒後,自己又將各樣菜品橫掃一次,才躺倒床上‘挺屍’去了。還是吃飽了有力氣休息……
入夜,田韻將楓兒安置在外間軟榻上,看著他睡熟了,自己才脫衣鑽進了被窩裏。夜裏,風好像突然變大,直吹得外麵的大樹有了嘩啦啦的搖動聲,幾隻鳥兒似乎覺得這風來的突然,一時躁動起來,屋簷下都是鳥叫聲。
田韻還以為是清晨那些聒噪的鳥鳴,眼睛便
留了縫看了眼外間軟榻上的小身影,然後便欲翻身再睡。然而她似乎想起剛剛迷迷糊糊看向外間時也拿眼角迷蒙的餘光看到了一個身影。刹那間,她無比清醒,於是睜大眼睛再看去,果真是一個高大的黑影,罩著乳白的月光,落步無聲的慢慢向軟榻走去。瞬間冷汗濡濕了田韻後背的衣料。
“你是誰?別碰他!”田韻看到他已走到榻邊,不由得出聲,“有本事衝我來!”她覺得是時候展示一下獅吼功了。
那人扭頭,透過透明紗幔,那眼神令田韻很害怕,一時間忘了喊人來了,她就看著那黑影向她走來。某女心如刀割,你特麽的能返回去麽?偶剛剛說錯話了啊……
黑影悠悠走了過來,田韻正欲開口大喊,卻發現根本發不出音來。誰能告訴她這又是什麽神功?見影封喉麽?她就那麽愣怔著,滿眼恐懼,直往床裏邊挪,直到背部抵住了冰冷的牆。
“咳~”黑影走到床邊,喉間還衝出了一聲咳嗽聲。田韻正覺得這聲音稍稍有點耳熟,然後黑影便掀開床幔爬上了床,然後還解開銀鉤子,將令一個厚厚的床幔放了下來,由於不似剛剛那層床幔透明,所以這層床幔放下來後,床帳內就如隔開的一個小小的密閉空間。
對於田韻來說,這空間對她沒有一點優勢,她的夜盲症使她根本看不清東西,如盲人一樣,在這種情況下,她完全是危險而被動的。
她隻知道有一把手將她拽了過去,進入一個懷抱,這人身上的香味很熟悉,她下意識掙紮,由於說不出話,她隻能如溺水的人一樣拚命撲騰,這種無聲的掙紮讓對方覺得有些不安全,他又將臂膀收緊,勒的更緊些。
田韻努力回想這強製性鑽入鼻腔的香味兒,腦海中突然浮現出一個人:伏羽!
對!耶律齊說過他會來找她的,都是她大意了,還說了具體位置。田韻在這缺氧的懷抱中將要窒息,這小小空間隻有她沉重急促的呼吸聲,然後,對方動了,將她緊束的發帶解開,絲緞般柔滑冰涼的發絲披散在肩頭,她能感覺到他溫熱的鼻息鑽入發間,她多麽想提醒他,別聞了,你聞不出這是什麽……洗發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