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想死想活?
氣氛一時僵住了。
耶律荻語氣輕視,卻隱約透著不善。
“你有辦法?”伏羽目光深邃看向他:“你自己去幫我們尋?”
“嗯。我一向願賭服輸。”耶律荻側身靠著艙壁,悠悠道:“隻要是賭贏了我的人,我都可以答應他的一個要求。”
“那你能不能也答應我一個要求?”田韻也湊過去。
“憑何答應你的要求?又不是你賭贏了我。”耶律荻連看都不看田韻。
“小氣~”田韻翻了個白眼兒不出聲了。
“你有什麽要求?”伏羽突然看向她。她的要求不是解了這蠱蟲的控製麽?
“不告訴你。”田韻齜牙咧嘴的笑了笑。她想回東鄀國,蟲子就蟲子,帶著它就好了,她思鄉心切,回不了現代,回到東鄀國也是好的,況且她的家也在那兒,僅有的幾個親人也在那兒。
伏羽麵色又黑了,不理會她。轉向耶律荻:“你什麽時候幫我們去尋那藥引子?”
“過幾日就去,我其實也不知道它具體在哪兒,深山老林那麽多,我得去一處少獸的山林。”耶律荻上上下下打量著伏羽,如寒暄般:“半年不見,你過得很好?不似以前那樣瘦了。”
“嗯,一般般。你看起來也過的不錯。遊山玩水,隨時來一場豪賭也是必勝。倒是有些羨慕你。”伏羽打趣道。
“哈哈,羨慕我不如跟著我走江湖,如何?”耶律荻爽快一笑,表情微變,態度中透露著漫不經心卻又有些在意的感覺。
“我得先把這孽緣斬斷,不然一輩子也不得自由。”說完順便看了眼一旁的田韻。
孽緣?田韻抬眸對上,眼神有些惱怒,但無奈勢單力薄,沒敢發作,忍下了。
“講真?”耶律荻微微坐起身,帶著笑意,又開始撥著手上泛著光澤的串珠。“若是擺脫了這包袱,你就真和我一起遊山玩水,贏遍天下?”
伏羽以為說笑,笑了笑,點點頭:“嗯,一言為定。”
“那我記下了。”耶律荻眼神有些認真,又填充著些悠遊打趣。
“該走了,敘舊改天也可以。”田韻做了一會兒空氣,開始嘟囔著提醒,在被忽視的時候她更喜歡做個不識眼色的人。
“嗯,該走了。”伏羽應聲,看向耶律荻。“我們先回了。”
“嗯,慢走。”耶律荻有些冷漠的瞟了田韻一眼。
出了船艙,畫舫已經靠岸,夜色正濃,街上行人漸少。兩人不緊不慢的散步往回走。
“你和那個耶律荻是熟人?”田韻踢開腳下一塊大石塊。
“嗯,幾年前的舊相識,不過不常見。”那是一場暗殺,他隻是隨手救了耶律荻。算是某種緣分吧。
“他對你的態度挺好。”田韻語氣不悅。
“我們倆有交情,當然他對我態度好。他這次是故意讓著我們,不然怎麽能賭贏。賭骰子的大小點數他從未敗過。”伏羽又看向田韻:“他能幫我們除了這體內的蠱蟲就是好的,你不必對他評價這麽低。”
“嘖嘖嘖~”田韻諷刺道:“你倆關係好,你倆革命感情深厚,比和你在一起一輩子的人都感情好,你倆以後好好過日子吧。”
伏羽皺眉看著她,沒說話,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這句話似乎有些道理。
回了酒樓,田韻直接回房,閉門送客。
“等一下。”伏羽單手撐著將要合上的那半扇門,看著田韻那張不悅的臉:“餓不餓?不吃宵夜?”他莫名其妙潛意識裏覺得食物對她的吸引力會很大。
田韻聽到宵夜兩個字明顯有些動搖,但猶豫了一下又道:“不吃了,沒胃口,餓死算了,拉你做墊背還賺一個。”
伏羽低頭‘嗤’一聲笑了,複又看著她,認真的道:“我想和你睡。”
“宮主,要自重。”田韻沒心情和他開玩笑,突然有些煩躁,想回東鄀國。
“本宮和你同寢叫不自重?雌雄雙蠱隻要種下就已經算是夫妻了,我這種做法很合理。”伏羽撐著門的手微微用力推了一下,門縫變大。
田韻又用力推了回去,低斥道:“咱倆這種情況你不是不了解,誤會而已。你還是做一個‘正人君子’,免得現在從門縫裏看扁你。”
“那就算了,那我可以進去聊會兒麽?”伏羽又輕而易舉微動手腕,直接將門撐展。田韻向後退了幾步,柳眉一挑:“你認為咱倆有話聊麽?除了那蠱蟲就沒有任何交集和話題。”
“有。”伏羽又頗為禮貌的詢問道:“可否先讓我進去?”
田韻看著伏羽那已經一隻腳跨進門內,表情卻賤賤的文雅,她忍著沒爆粗口,勉強笑著:“閨門為君開。”
屋內燭火明亮,靠街的窗外偶爾傳來幾聲狺狺犬吠,兩人大眼瞪小眼幹坐在床邊。
“你今天想和耶律荻說什麽要求?”伏羽還是好奇這個話題,他很想知道為什麽田韻沒把解除蠱蟲放在第一位,而是另有其他打算。
“保密。”田韻撓撓臉上的一顆疑似的青春痘的凸起,有些欣慰,她還年輕~
“隻要你說出來,我或許會滿足你的要求。”伏羽語氣放低,有些引誘意味。
“我想回我家。”田韻覺得說了也無所謂,他目前對她的威脅已經小了。
“這個太難,天時地利人和,星象變化,命盤核準才有些成功的幾率。”伏羽感覺到自己的內心裏並不想讓她走。
“我是想回東鄀國。”田韻睜大眼睛看著他:“我想家了,我的親人都在那兒。”
“你是想郜清鈺吧?”伏羽垂眸,臉色很差。“蠱蟲沒除,你可以活著回去,但未必能一直活著。”
“我不怕。”田韻瞬間來了氣勢,挺胸抬頭,柔弱的身板帶著些倔強。如果人一輩子活在一條蛆蟲的控製下,還有意思麽?
“我怕。”伏羽眼神撇開:“我不想被你拖累,所以在未驅除體內蠱蟲之前,你必須聽我的,一直呆在我身邊。”
“人麵獸心。”田韻笑罵,“不管怎麽樣都得聽你的。”嗯,你沒胸,你有理~
“人麵獸心?這詞倒新鮮。”起碼還沒有人這麽說過他。她是第一個,然而他好像也並不介意她這麽說。
“你該回房了。”田韻拉下臉送客。
“嗯。”伏羽不介意,起身出去了。田韻立馬將門窗關好。然,這種做法依然沒能攔得住伏羽每日清晨送早餐的習慣。第二天,清晨,田韻的花癡夢中,菜香味兒飄香濃鬱,所以,某女在夢中恍惚以為入夢的帥哥是揮著勺子唱著‘呦呦切客鬧’的小廚子~
夜深人靜,有些悠長深巷傳來狗吠聲,窗外更夫報時聲傳來:“天幹物燥,小心火燭~”
田韻睡夢中覺著這屋內有微弱的細細呻吟聲,便忽然睜開眼,覺得聲音是從屏風後傳來的,便看了去,但也看不到什麽,畢竟夜盲症晚期……
下床取了火折子燃了根白蠟,有些緊張害怕,輕手輕腳舉著白蠟向那兒走去,難不成是老鼠?抑或是……一窩老鼠?除了老鼠她實在不知道什麽東西能竄進她門窗關的嚴嚴實實的屋裏。
“誰在那兒?”田韻又聽見一聲希希索索衣物摩擦聲,她警惕性問道:“誰?!”她沒想起來喊伏羽,便自個兒挪過去。這就像恐怖片裏的女主角,即使怕死也不懂得喊幫手,必須自己去看一回,被嚇一次,嗯~劇情需要。
田韻閃身快速到了屏風後,身著黑色勁裝的男子捂著滲著鮮血的肩膀。田韻整個人抖了一下,蠟燭跟著也顫了一顫。
“你是誰?”田韻後退一步。
“姑娘,我並無惡意。我天亮就走。”男子聲音有點小,但是田韻覺得這聲音有些熟悉。
她舉著蠟燭到他臉邊。
“哥?”她總是下意識會喊一聲。隻因這張臉她在另一個世界看了二十多年,那種親切感熟悉感不會變。
男子聽這聲音,又捂緊出血的傷口處,抬頭看了看田韻,說了句:“我記得你。”
“你受傷了?”田韻看著他依然一身黑衣,一臉蒼白,毫無血色如將死之人,血流算少,如果不是那麵容與她哥哥相像,她還真是會被嚇暈。
“嗯。”男子垂眸,有些歉意:“勞煩你了,可否給我些酒?這傷口……”隨後看向血已經要止住的傷口處。
田韻覺得有些無語,大哥,能換個人給你找藥酒找紗布麽?能換個地方受傷麽?還有,能換套別的顏色的衣服麽??
上次碰到他的時候也遇到了伏羽在追殺他,她好不容易救了他,自己卻困在夢魘裏。
現在他又來了,這次是誰追殺他?還是伏羽?“你別勞煩我。你先說是不是伏羽追殺你?”田韻蹲下身看著他。
“算是。”男子回答簡潔,顯然不願過多透露。
“你既不願坦誠相告,我又何必費力勞神救你?”田韻起身,淡淡說了句:“伏羽在隔壁客房,想活快跑,想死的話,出門左拐走五步。不謝。”說完就準備徑自去睡覺了。
她感覺她也夠善良了,做個兼職郎中救他幾次,他卻依然相瞞實情,那她也絕情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