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喝藥
在田韻覺得自己要摔殘的時候,突然一陣風拂過,一隻堅實有力的手瞬間環住她的腰,田韻眼睛露了縫隙看著半擁著她的人。
一張熟悉的麵容映入眼簾,田韻瞪大眼睛,黑亮的瞳孔微縮,低聲驚呼:“伏羽!”
伏羽笑得無害,擁著她穩穩的落地。田韻在腳落地的刹那,便拿著手裏的釵子刺向他,她相信她出手速度夠快。但伏羽卻用比她更快的速度擒住她的細瘦的手腕,手上的力度很大,田韻疼得皺起眉頭,釵子應聲落地,她想抽出手,得到的隻是更為用力如碾壓般的劇痛。
“不要做無用功,懂麽?”伏羽貼在她耳邊:“跟我走。”隨後拽著她要走。
“卑鄙小人!放開我!”田韻頗有些委屈的怒吼,但因著聲音細弱和底氣不足的膽怯,這句話在別人看來就像是嬌嗔。
旁邊圍眾哄笑道:“自家的娘子還是得好好哄著,不然長這麽漂亮,指不定哪天跑了。”
伏羽微微笑了,如一個和妻子吵架了的夫君,點點頭作出受教了的表情。隨後便拽著田韻走,田韻任憑腳底被磨的生疼都不走。“你們都閉嘴!我不認識他。”
“不認識?”眾人竊竊私語。
伏羽眼神瞬變,手上力度又是一下收緊,將田韻拽到身邊,微微低了下身子,隨後就像搬運貨物一樣,直接將田韻扛在了肩膀上,快步走上樓去。眾人又是高聲起哄,大笑聲蓋住了田韻的怒罵聲。
伏羽算是見識了田韻的本來麵目,最後他概括總結了一下,評價道:市井一潑婦~
屋內,田韻和伏羽圍著一張檀木大圓桌,順時針慢慢移動,田韻雙手托著桌邊,一隻手腕帶著青黑色的淤青,微微有些發抖,剛剛當著那麽多人的麵罵了他好多,現在就隻剩她和他兩個人,他若是生氣了定會殺了她的。早知道她就應該在罵他的時候捎帶上他一百零八代祖宗,這樣死了也不算虧太多。
“你很難馴服。”伏羽看著她,慢慢沿著桌邊靠近她。
田韻時不時瞟向他的緩慢移動的腳,她隨著他的步伐也沿著桌邊慢慢走,如果他不一掌拍碎桌子,那麽她希望她可以永遠圍著桌子繞圈圈躲著他。
“我和你說話,你怎麽不理我?”伏羽看著她如履薄冰的步伐,又順帶瞥了一眼她沾了些灰塵的白腳丫和腳腕上閃著亮光的銀鈴鐺腳環。
田韻警惕性的看著他,又是不做聲,或許她該改變戰略。
“不想和我說話?就這麽討厭我?”伏羽雙手撐著桌麵上半身斜著靠近對麵的田韻。
“不,不是。”田韻向後挪了一步。“我是屬於被馴服的一方,所以我隻是安靜的服從就行。”
“服從?”伏羽輕聲笑了,他突然決定先留著她,逗趣比較好。“那你站那兒別動。”伏羽說著就往過走。
田韻立馬又挪了一小步,離他遠了點。“你要殺我,我的躲閃是自保,也是本能,本能是你無論如何也馴服不了的。”
伏羽眸光亮了亮,像是欣賞般的上下打量著田韻:“冷不冷?”
“冷。”田韻反應快速,不管他怎麽變,她都奉陪到底,破釜沉舟,她應該也可以吧。
“我今天不殺你了,你不要怕。”
田韻聽了這話想吐血,這就像自己懷裏抱了一個炸彈,然而這炸彈卻又說它指不定什麽會爆,但你必須抱著它,不管它炸你多少次。她怎麽可能不怕?
“那你什麽時候殺我?”早死早回家,她不怕死了,但不管魂與魄,都必須給她留一個。
“我看心情。”伏羽沿著桌邊朝她走了幾步,田韻不動了,看著他一步步靠近,直到他近了身,田韻才扭過頭,看著他,一字一句道:“說話要算話。”她還有時間自救。
“嗯。”伏羽點頭。“那接下來要聽話。不然我生氣了什麽卑鄙無恥的事兒都做的出來。”
“那我能為你做什麽?”田韻的長睫毛撲閃撲閃,她覺得這一刻她很偉大,她用自己呆萌的表情隱藏起了所有的憤怒和膽怯,如果現在她是一隻小狗,她一定將她的小尾巴甩出前所未有的動感,將會在狗界引起轟動的那種~
“這樣的你很乖。”伏羽伸手去撫上她微涼的臉頰,田韻卻下意識躲了一下。“你的不受馴服,亦是本性。”
田韻覺得下一句他的台詞怎麽著也會是:本性難移,我不強迫你了。誰知他語氣不悅,把握十足的說道:“但是我可以改了你的本性,我隻要想改,就沒有改不了的。”
“那你信不信有地獄,有陰司,有命簿子?”田韻知道她這是作死的趨勢,但她就是停不下來,這難道就是所謂的犯賤?
“信。”
“那你難道不想改了她的命簿,不想讓她活過來麽?但事實是你改不了你也沒那能耐。所以,公子,凡事不可這樣說的這麽有把握。以免到時候做不到,你又麵子上過不去。”田韻看向伏羽漸漸陰戾的眼神,知道自己又做錯了,於是一咧嘴,將招牌式的憨笑拎了出來:“嗯,我就是隨便說說,公子別介意。我可以改我的本性的,您有把握是對的。”
“本宮總覺得你裝傻充愣的技術已經爐火純青。”伏羽沒有任何表情,隨後撩袍坐在椅子上,倒了一杯已經涼了的茶水,自己微泯了一口,遞給田韻:“喝茶。”
田韻看了看那杯子,拿過來也學著他的動作輕泯了一口,又遞了回去。
“坐。”
田韻慢騰騰的挪到椅子邊,就如坐炭火盆一般,緩緩坐下。
“暈不暈?”伏羽仔細盯著她看著她麵上的神色。
田韻伸出蘭花指撫上額邊,眯起眼睛作痛苦狀:“有些暈。”她覺得自己必須無比配合。
“要不去床上睡會兒。”伏羽有些試探,看著她的一舉一動。
田韻裝作腳步虛浮,自個兒爬上床,蓋上被子,慢慢閉上眼,開始睡覺,動作依然行雲流水。伏羽則走到床邊看著她,田韻感覺他盯了好一陣子,才放下紫紗床幔,輕步走開。
田韻一心一意要作出被‘馴服’的樣子,一直沒睜眼,直接假戲真做。待她聽到屋裏有了夢境中那種熟悉的咒語聲才睜開眼。她一動不動,因為並沒有任何不適感覺,她撇頭向紗幔外看去。
伏羽對著桌子上一個在玉製支架上的紅色水晶球閉目凝神讀著她聽不懂的咒語。依然是詭異,急切,恐怖的索命曲一般令她心慌。
田韻也如中了咒一般看向那水晶球,紅色的球體裏麵有一綹濃黑色飄飄悠悠顯了出來。如暗黑力量一般凝聚壯大,慢慢充斥了整個球體,波譎詭異的妖紅色被濃黑色全然掩蓋。田韻有些怕了,她感覺這玻璃球似乎也不是普通的玻璃球。
伏羽雙手托起玻璃球,慢慢轉過身,田韻立馬挺屍般的躺了回去,閉上眼,好吧,順便留個縫兒…
黑水晶球來了,田韻握了握拳。
“昔兒,這個先放入她體內,隨後等你回來了,我們就可以在一起了。”伏羽的語氣有些希望尚在遠處的失落感,卻又夾雜著些憧憬。
然而躺在床上隻露著腦袋的田韻思想很不單純的在想這麽大的東西怎麽塞入……體~內?額……應該是從哪兒塞?
伏羽將水晶球捧到田韻唇邊,嘴裏又開始那急切催促的咒語。
從嘴塞??田韻透過細細的眼縫兒看了眼那個都快比她嘴大的黑水晶球,又咽了口唾沫,這特麽就是能塞進嘴裏,也進不了咽喉啊。正想著,伏羽咒語驟停,兩個小蟲子蠕動著,竟然從水晶球鑽了出來,兩個白色的蟲子吸附著球體,蠕動著朝她的唇扭著過來。
田韻細細看了看那倆蟲子,嗯,有些發福,微胖,但是它們那個樣子……那特麽的不是廁所那蛆蟲麽?從排泄口出去的東西,伏羽居然讓她用嘴吃下去。好吧,士可殺不可辱。田韻在那蟲子將要爬到嘴邊的時候,瞬間坐了起來,躲到床上的角落裏,質問道:“不是說今天放過我麽?拿承諾當屁放了?”潑辣勁兒十足。伏羽倒是也沒想到她突然起身,而且突然這樣嗬斥他。
“我隻是喂你喝藥。”伏羽看著她那種理直氣壯怒氣將爆發的小臉,定了定神:“快來吃了它。”
“你怎麽不吃?”田韻眼神凶了些:“去茅房取了些蟲子當做藥喂我吃,你腦子被豬蹄踹了吧?”
伏羽在話音落了的那一瞬間,動作快速的一手將蟲子捏於指尖,一手將捏住她的下顎,直接塞了進去。
田韻愣了那麽一瞬間,忍住胃裏翻滾將要狂吐的感覺,雙手勾上他的後頸,直接覆上他的唇,將在舌尖兒的兩個蠕動的胖蟲子送了過去。
伏羽出於本能反應,自然有個你來我往,他呆了一瞬間,卻已經忘了自己還有手,還有武功,也作為回禮要用舌尖將蟲子送回田韻唇裏。然,世界上最恐怖的就是在秀恩愛下倍受打擊的單身~蟲。有一條蟲子似乎在這種類似秀恩愛的‘唇~舌激戰’中受了刺激,竟快速蠕動,徑直鑽入他的喉裏。
田韻嘴裏本在舌尖的蟲子也在那一瞬間,很快速的鑽入喉嚨,由於剛剛交戰,所以口腔唾液分泌過多,於是田韻在蟲子卡在喉嚨的時候,還很給力的重重咽了口唾沫‘咕咚’一聲幫了它一把……
兩人都沉默了,互看了一眼,伏羽眼神複雜。田韻麵色坦然,隻是幹嘔了幾口,一直撫著胸口處,等著狂吐。
“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你比本宮卑鄙。”伏羽麵色也稍微平靜了些。“那可真的是藥。”
“我隻是以牙還牙。一人一隻,平局。”田韻努力勾起魅人的笑,道:“你若是喂的我春~藥,那麽一人一半,到時候合、歡一場,共赴雲~雨。你若是喂的我什麽毒藥,那就一起營造個殉情現場,不也是可以為那些癡情男女做個模範,不管怎麽樣,與你與我,皆有好處,不是麽?”田韻說的漫不經心,點點笑意化在眸中,媚人風情顯在稚嫩的臉上,就如變了一個人。
伏羽聽著這些赤裸~裸的話竟是從女子的嘴裏的話說出來,還是已經成親了的‘小婦人’,這鮮明的對比讓他有些難以接受,所以他沉默了一陣,才道:“那是最普通的雌雄蠱蟲。”
雌雄蠱蟲?!田韻突然覺得天旋地轉,去他三大爺的~和仇人來了個雌雄雙蠱,糾纏一輩子,這還不如直接撞豆腐自殺來的痛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