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撞……胸
田韻一晚都在夢境中和那傻子打鬥,謝桓睡覺極淺,每有一點聲響就被吵醒了,況且田韻在夢中髒話不斷,但重要的是,在囈語中自稱‘老娘’,謝桓聽著又無聲的扯起一抹笑意,看著田韻猙獰的側臉,嘴裏咬著這兩個陌生的字:“老娘?”
第二日清晨,天還蒙蒙亮,天邊的朝霞隱隱見紅,院裏的小廝們就已經打起精神,紛紛起床去做事了,唯有田韻,還在夢裏,夢裏:傻子抱著美男,流著口水,美男抱著她,她抱著刺眼的金子,‘咯咯’地笑著,有幾次就笑岔了氣,謝桓真是哭笑不得,昨兒個一盤荔枝讓她在夢裏笑到今兒早上。
對於這類集白癡和智者於一身的吃貨,他實在是無奈,兩指並攏,直接使力在她肩上點穴,還是讓她安穩的睡吧。
田韻醒來時已經是巳時了,太陽透過窗欞灑進屋子,一室暖意。田韻看這太陽像是九點鍾左右,使勁揉了揉微微發腫的眼睛,看了看空蕩蕩的屋子,恍然大悟,忙撕破嗓子喊道:“媽呀!遲到了,我遲到了。”她的王爺呀,月錢呀……啊啊啊!!田韻心急如焚,邊穿衣,邊下床,手裏拎著暗藍色的長靴就直奔偏院,邊跑邊低下頭一隻手係腰帶,白色的羅襪已經沾上了灰塵,兩雙小腳似乎是使出了吃奶的勁向前跑,恰逢拐彎處,突然撞進一個溫暖的懷裏,軟軟的,綿綿的。
“啊~~”頭頂傳來一個女人高分貝的尖叫。
田韻連忙抬起頭,眼前竟是一位漂亮女子,手捂著胸口,大口大口的喘氣,似是被嚇壞了,靠著身後的丫鬟,女子略施脂粉,兩頰卻紅的異常,眉間盡是怒氣,眼眸名如秋水,閃過一絲驚慌,身穿大紅色的金色滾邊拖地長裙,頭上斜插著金鑲玉步搖,步搖上墜下的五彩水晶垂珠搖搖晃晃。
女子身後還跟著一丫鬟,梳著雙丫髻,一臉怒氣,胖乎乎的食指指著她:“你、你、大膽!”丫鬟也有些驚慌,怒氣衝衝的要興師問罪:“瞎了你的狗眼了。”
“奴才這冒冒失失的,實在是有急事,望姑娘見諒。”田韻趁著道歉這空擋單腳站著,忙把靴子穿上,這舉動實在是氣壞了女子……旁邊的胖丫鬟。“你、你見了公主為何不下跪。”
“公主?!”這公主咋恁多,親娘呀!自己今天出門怎麽忘了看黃曆呢?怪不得今天撞凶了……額……應該是‘撞胸’,難怪剛才感覺不太一樣。
那眼前這女子應該是和碩公主了:“奴才、有眼無珠,奴才是前幾日剛進府中,並不認識公主,今日無意冒犯,還望公主饒小的一命。”謝桓說,在這些主子麵前,‘不管有錯沒錯,先認錯’。
“本公主要殺了你。”和碩公主好像緩過氣了,聲音大了些,站直身子,刁橫的語氣怒吼道:“好色之徒,死不足惜!!”
“奴才不是有意的,公主饒命。”田韻聽到忙下跪求饒,當時她來這兒最壞的打算是被郜清鈺‘閹了’,可如今她妹妹的語氣倒像是會一刀把她直接送回去,這完全出乎意料,幸福確實有點來得突然了。
“奴才不好色,奴才真是無意的。”田韻靜下心來,仔細琢磨著這句話,發現這句話的重點在那句‘好色之徒,死不足惜’身上,忙解釋道。
“你還敢頂撞!!”丫鬟好像失了身的女子一般,竟比公主還激動:“現在跟我們去見五王爺,準讓你這狗奴才吃不了兜著走。”
田韻沒答話,隻是裝作滿臉愧疚的點點頭,反正她正要去那兒,這下順路了……
月光府——偏院
大廳中
“這是怎麽了?”郜清鈺感到好奇,這倆號沾不上邊的人是怎麽撞到一塊兒的。
“回五王爺,這奴才對公主不敬。”丫鬟的怒氣還未消,又來指證。
慕淵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品茶,看著地上跪著的田韻:“看不出來,小田子還有這心。”語氣像是讚賞,那天,她看那荔枝的眼神,他還以為她隻會吃呢,沒想到……“嗬嗬。”慕淵的笑聲越發動聽,細柔的聲音像極了女聲。
田韻氣的握緊拳頭,郜清鈺一臉笑意逗著桌麵架子上的身形龐大而羽毛鮮豔的金剛鸚鵡,眼角的餘光卻也掃到那雙緊握的拳頭:“小田子,本王問你,你對公主做了什麽不敬之事了嗎?”
“奴才冤枉,望王爺明察。”田韻照著正常程序喊冤,反正人家是兄妹倆,她隻是地位卑微的奴才,她可不想在這兒浪費唾沫,唾沫是用來拿指頭蘸著數銀票的。
“皇兄,殺了他。”和碩公主氣急敗壞,見郜清鈺並未生氣,沒有什麽反應:“皇兄,這種好色之徒,死有餘辜。”
“王爺,奴才不好色。”這公主,無理取鬧,咬住‘好色’兩字不放了,靠!呼~~拚了,田韻鬆了鬆緊握的拳,堅定的冒出一句話:“若沒法證明奴才不好色,那請王爺把奴才閹了吧。”
“噗!”慕淵正品茶,笑意盈盈的看著這場好戲,聽到這句‘閹了’,剛送進口中的清茶就噴了出來。
“閹了,閹了,閹了好。”架子上的金剛鸚鵡呼扇著彩色的翅膀學舌道,好似對著兩個字頗感興趣,竟然興奮的全身羽毛變為紅色。
丫的!死鳥……田韻在心裏咒罵著那隻鸚鵡。
郜清鈺神色一怔,看了看鳥,又看向田韻,挑眉道:“閹了?本王身邊不留閹人。本王信你,暫且先留著你。”
“也留著你的命根子,哈哈。”慕淵擦擦嘴角的茶水補充道邊說邊笑得花枝亂顫,骨子裏的不正經又突顯出來。
信她?“謝王爺,謝王爺。”田韻暫且不理慕淵那種閑的蛋疼看熱鬧的主兒,,所以,忙感激的道謝,抬眸的時候故意擠出點淚滴:“謝王爺不殺之恩。”
和碩公主瞪了一眼慕淵,不悅的朝郜清鈺怒吼道:“皇兄,他隻是一個奴才。”他是自己的親兄長,一個男寵都舍不得殺嗎?
“閹了,閹了。”鸚鵡依然興致勃勃,不時進來插幾句。
田韻此時已經琢磨著怎麽把它的毛扒光烤著吃……
“別在這兒胡攪蠻纏,沒事別來我的府上。”郜清鈺一臉嚴肅,充滿英氣的劍眉挑起,並不看和碩公主一眼。
這個、、真是一個媽生的?
“皇兄,你每次都是這樣。”和碩公主幾乎是從椅子上跳了起來,顫著聲:“好,好!我這就回宮,以後不會再見你。”說著眼眶泛紅,用寒冷的目光瞪著田韻,一甩繡帕,朝門外大步跑出去,胖丫鬟在後麵追著:“公主,公主,等等。”
郜清鈺看著門口消失的身影,眼神有絲無奈,呼出一口氣,看向田韻:“你去藥苑為本王抓幾包治頭痛的藥。”
這、這就完事了?遲到的事就不過問了?
嗬嗬,真是個沒記性的好主子啊……幸福來得還是有點突然……“是,奴才這就去。”田韻忙欣喜的應道,從地上爬起來,彎腰退出門外。
“我還以為你真放過他了。”慕淵恍然大悟,看著郜清鈺,似笑非笑的:“虧你也能想的起來。藥苑!嗯……真是個好地方,不愁吃幾鞭子。”
郜清鈺撩袍坐在椅子上,清雋的臉上帶著意味深長的笑容:“本王看未必如此,那幾鞭子他應該領不到。”他看似呆呆的,但其實機靈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