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章:男孩叫清久,女孩叫淺憶
肖凡背倚著緊閉的門板,咬緊牙關,雙拳捏緊又鬆開,他走到一個角落從口袋裏掏出手機撥通了號碼。
然後貼到耳邊,等待電話接通.……
另一頭,剛做完一場手術從手術室走出來的肖葉脫下手術服,洗完手後感覺口袋裏的手機在震動,於是掏出來一看,果真有來電並且這個號碼是……
滑開接聽鍵後,那頭傳來低沉的聲音“葉,是我,我有件事想求你幫忙。”
肖葉立即聽出了肖凡的聲音,一瞬的驚訝過後,神色也變得凝重起來“什麽事?”
從不在他麵前輕易低頭的肖葉竟會用懇求他幫忙,這不禁讓他察覺到事態的嚴重性。
之後,肖葉將原委告知了肖凡,得到答複後,他才掛斷電話將手機緊緊攥在手中。他已經沒有選擇得罪餘地了,無論如何他也要延長她的生命,哪怕傾盡所有。
第二天,由肖葉組織的來自世界各地的腦科專家陸續來到倫敦,並由肖葉主持緊急展開了會診。但第一次會診結果並不順利,肖葉從會診室出來時,一副疲憊的表情。
看見迎上前的肖凡時,眼神滿是複雜。
“沫沫又睡著了嗎?”肖葉問。
肖凡點頭,“她這陣子比以前更嗜睡了……”
後話沒說完,肖葉就已經猜到他即將要說什麽了,於是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說“這是正常的症狀,但是為了肚子裏的胎兒健康著想,你該帶她多出去走走散散心。”
“葉,胎兒能保住嗎?”他緊握的拳頭一點點收緊。
“現在還不好說,但一旦開始常規的腦瘤治療,這胎兒肯定是保不住的。”
他先是一怔,然後明白地點了點頭,也就是說方彩沫腹中胎兒的命是用她自己的命換來的。
“阿凡.……”肖葉張了張嘴,欲言又止。最後收回手,轉身離開。
隻剩下肖凡一人佇立在原地,身影被悲傷絕望所籠罩。
當肖凡不久後回到病房,發現方彩沫已經醒來,她靠在床頭,目光拋向窗外的藍天,蒼涼而悠遠。
風從窗戶灌進來,吹得窗紗呼啦啦地飛舞,肖凡走進病房時,她察覺後緩緩轉過頭來揚起嘴角對他露出一絲蒼白的笑容,那笑容仿佛要將他的心揉碎了一般,令他難受起來。
他走過去是把窗戶窗戶關上,並回頭對她說“風大,小心著涼。”
她笑著搖頭,說”沒有關係,我想看看外麵的天空,似乎很久沒有見過了呢!”
“那我以後多陪你出去走走散散心就是了。”他寵溺地替她理了理被風吹亂的頭發,又替她拉好被子蓋到腰間。
“醫生說出去走走有利於胎兒發育。”
“嗯,好呀,我們聽醫生的。”
“乖。”
從這之後,每天早上肖凡總要陪方彩沫到樓下的庭園裏走走,走累了他們就在樹蔭下的長椅上坐一會兒,通常這時方彩沫又會挨著他的肩膀睡著,他便小心翼翼抱她回病房,守著她直到她再次醒來。
那半個月,肖凡幾乎不眠不休不吃不喝地照顧方彩沫,人消瘦了不少。
肖葉勸他,“如果你累垮了,沫沫怎麽辦?”
他說他不會倒下,隻要沫沫還活著他就永遠也不會倒下。
肖葉看著他遠去的背影搖頭歎氣,原來他愛她已經滲透到了生命裏。他不敢想象當方彩沫死去後,肖凡會是什麽樣子。
一天,方彩沫從熟睡中醒來,心情無比愉悅地告訴肖凡,“南風,我想到我們的孩子取什麽名字了。”
“你說。”他嘴角泛起一絲苦澀,從發病開始她就一直把他當成了寺南風。
“如果是男孩子就叫清九,女孩子就叫淺憶。好聽嗎?”
“好聽。”他輕言附和。
“嗬嗬.……”她眉眼彎彎,額頭滲出細密的汗珠,表情也漸漸變得隱忍痛苦。
“頭疼還是肚子疼?”他立即警覺起來,一臉關切。
盡管方彩沫仍是逞強地搖頭,但愈發蒼白到鐵青的臉色卻無法讓肖凡忽視。
他立即喊來醫生和護士,很快,趕到的醫生在給方彩沫簡單做了檢查之後,緊急將她推進了手術室。
去手術室的路上,肖凡與方彩沫的手一直緊緊握著,見她痛得幾度暈厥,他也備受煎熬。
他說“別怕,有我在。”
聲音卻夾雜著一絲止不住的顫抖。
她無力地張了張發白的嘴唇,吐出來的卻是痛苦的呻吟聲。腹部好像有無數把鋒利的刀刃在同時攪拌一般,痛得她死去活來。
當方彩沫被推進手術室後,一扇冰冷的大門將他們阻隔開來。
肖凡扒在手術室門口,想要往裏麵看一眼,哪怕一眼也好,但是他什麽也看不見,聽不見。
盡管心急如焚卻隻能在門口前踱來踱去,時而站著時而坐下,不安地等待手術結果。
然而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了,每一秒鍾對他來說都顯得無比漫長,窗外的落葉緩慢得仿佛靜止了一般,走廊內安靜得死氣沉沉。仿佛經曆了好幾個世紀的折磨,在焦急等待地那短短幾個小時內,他被折磨得憔悴不堪,雙眸暗淡沒有一絲神色。
他把手心掐出血絲,無數種設想的結果在他腦海中翻騰而過,而他隻希望大人和小孩都能平安無事。
而聞訊趕來的宵葉隻能束手無策地站在一旁,想安慰心情卻沉重得不知如何開口。
當“哇”地一聲嬰兒啼哭從手術室傳出,猶如一道希望的曙光照下,肖凡無神的雙眸恢複了一絲光澤。
怔了一下後,起身一個箭步衝到手術室門口,隔著厚厚的門板能聽見從裏麵傳出嬰兒微弱的啼哭聲,那一聲聲啼哭衝擊著他的心靈,將所有的陰霾全部驅散,他喜極而泣。
“吱呀”一聲手術室的門打開,護士從裏麵抱出一名包裹嚴實的嬰兒。
“是一名男嬰。”護士道。
肖葉當即鬆了一口氣,肖凡立即上前小心翼翼將嬰兒接過來,抱在懷裏看了一眼後,急忙詢問“護士,孩子的母親怎麽樣了?”
“手術還沒結束,等醫生出來會跟你們說的,現在我要把孩子帶到育嬰室護理,把孩子給我吧!”
肖凡不舍地將嬰兒交給護士,目送護士抱著嬰兒走遠,他又將擔憂的視線聚集在手術室,沫沫,你千萬不能有事啊!
半個小時後,手術室的門再次打開,一名護士急匆匆從裏麵走出來看了一眼肖凡又看了一眼肖葉,問道“你們誰是病人家屬?”
“我是!”肖凡搶先道。
“病人現在大出血情況十分危機,請你在病危通知書上簽字。”
轟地一聲,護士的話在肖凡腦中炸開,他顫抖著手接過筆卻沒能握緊,筆從手中滑落掉在地上。
肖葉看不下去,走過來從地上撿起筆迅速在通知單上簽了字。
護士回手術室後,門再次禁閉。
肖凡跌坐在塑膠椅上渾渾噩噩度過了幾個小時,終於,一臉疲態的幾名醫生推門從手術室走出來,他倏地一下站起來,張了張嘴卻發不出聲音來。
醫生拍了拍他的肩膀,語重心長道“孩子保住了,但是孩子的母親還未完全脫離危險,需要轉入監護病房觀察幾天。”
他還未將醫生的話完全消化,便看見護士將病人從手術室推了出來,他立即湊上前,看見昏迷不醒的方彩沫身邊還躺著一名包裹嚴實的嬰兒時瞪大了茫然的雙眼。
“醫生,這是……?”
“是一對龍鳳胎。”醫生回答。
他看了一眼睡容安詳的女嬰,又看了一眼方彩沫,再次流下了心酸的眼淚。
之後,方彩沫被轉入監護病房,而一對龍鳳胎則待在育嬰室由專人護理。
肖凡守在監護病房外累得睡著了,那是他這麽久以來睡得睡熟的一次,他做了一個夢,夢見方彩沫大病初愈後,他們一家四口幸福生活的情景,美好得另他不願醒來。
第二天,肖凡打電話將這個消息告知了陳天明。當天,陳天明一家三口便坐了最早的航班抵達倫敦。
他們在監護病房外隔著玻璃遠遠看了她一眼,之後在得知方彩沫的病情後,陷入了沉默的悲痛之中,走廊裏隻有李言詩悲悸的哭泣聲在回響。
“帶我去見沫沫的孩子。”陳天明揉了揉發紅的雙眼,抬起頭對肖凡說道。
肖凡點頭,然後帶著他們去見了孩子。
隔著厚厚的玻璃看見躺在恒溫箱中的那兩個可愛的小家夥,幾人的心情似乎才稍微得到一絲慰藉。
“沫沫的孩子起名字了嗎?”陳天明拭去眼角的淚水,深吸口氣後詢問他道。
“清久和淺憶,是沫沫給孩子取的名字。”
“清久淺憶……”陳天明輕喃著兩個名字,之後沒再問起其他,眼神裏閃爍著一些他讀不懂的東西。
後來陳天明決定在倫敦暫住幾日,他除了忙公司的事務外每天總會抽出時間來醫院看望方彩沫和她的孩子。
而李言詩與牧希則每天都在醫院擔當起方彩沫的護工,照看她,每天祈禱她能早點脫離危險,早日清醒過來睜開雙眼看看自己可愛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