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那年她十二三歲2

  奇跡並沒有降臨在母親身上，隻不過短短三個月的時間，母親便被病痛折磨得日漸憔悴，有時甚至連床也下不了。


  每次方彩沫去醫院看望母親，母親總會對她露出牽強的笑容說一句“你來了。”


  方彩沫看著母親蒼白的笑容，心疼得不像話，卻隻能每次都裝作若無其事的守在母親身邊給母親唱歌或是說話解悶。


  炎熱的太陽炙烤著大地，林蔭遮蔽的石子小路邊，方彩沫坐在石板凳上，不停地晃著雙腿。


  “給。”一道溫柔的聲音從頭頂傳來，她抬起頭看見一隻美味的香草冰淇淋，順著纖細的手臂往上看，是夏朗哥哥俊秀的麵龐。


  方彩沫歡喜的結果冰淇淋，並說了句謝謝。咬上一口，冰涼順著喉嚨滑入心間，鬱悶的心情似乎也跟著舒暢了一些。


  夏朗看著她終於展露笑容，鬆了一口氣後也在她旁邊坐下。


  “夏天到了呢！”夏朗感慨。


  “嗯。”方彩沫輕應，繼續吃著正在快速融化的冰激淩。


  “阿姨的病一定能夠好起來的。”


  “.……”她突然停下吃冰淇淋的動作，暗自傷神，手中的冰激淩漸漸化成水，滴在了地上。


  夏朗慌忙從口袋裏掏出手帕，蹲下身仔細替她擦幹淨手指，抬頭瞳孔一顫，看見她漂亮的眼睛裏有晶瑩的淚水在轉動。


  他輕輕抱住她的小腦袋，附在耳旁低語“沒事的……”


  揪住他襯衫的雙手一點點收緊，她點了點頭，抑製住了臨近崩潰的情緒。


  母親她.……一定會沒事的。


  回到病房後，站在門口，方彩沫快速整理好情緒，換上一張笑臉推開了病房的門。


  第一眼，便看見母親靠在病床上，目光望向窗外的遠空。麵容哀愁，思緒滿溢。


  方彩沫整個人愣住，過了好一會兒，直到母親轉過頭來看向她，她才回過神來，捏著手中的報紙歡快的跑了過去。


  “隻要沫沫一過來，母親便覺得身體好受多了。”母親撫摸著她的頭發，蒼白的笑著。


  方彩沫心疼地將報紙遞給母親，盡管母親住院了，但依然保持著每天閱報的習慣。並且每天的報紙都是由方彩沫帶來的。


  母親接過報紙後開始閱覽起來，忽然，母親握住報紙的手倏地收緊，眼神暗淡，像是受到打擊一般，雙瞳開始擴散。


  手指將報紙捏皺，一口悶氣忽然湧上心頭，開始抑製不住的咳嗽起來。


  “咳咳.……”咳嗽得越來越厲害，把一旁的方彩沫嚇得不知所措，慌慌張張的抓起水壺倒水。


  “嘩”的一聲，一口鮮血噴出染紅了白色的床單，母親昏迷過去倒在了病床上。


  水杯從方彩沫手中脫落，摔在地上支離破碎。


  她撲倒母親身上，不停搖晃著母親的身體，哭聲與喊聲引來了護士，場麵一片混亂。


  最後，方彩沫被緊急趕來的醫生推出了病房，醫生開始給母親搶救，除顫器壓在母親的胸口，拉開時整個身體都跟著跳起來，醫生一遍又一遍重複著這個動作，隔著房門的玻璃窗，方彩沫麻木的盯著裏麵發生的一切，不哭也不鬧。


  “嘀——”一聲刺耳的嘀聲，像是來自地獄的宣告，判決了母親的死刑。


  疲憊不堪的醫生從病房走出來，看見目光呆滯的方彩沫時，不忍的別開臉。


  “對不起，沒能救你的母親。”


  “母親.……”然而方彩沫卻似沒聽見一般，嘴裏呢喃著，一步步挪進充滿死亡氣息的病房。


  “母親.……”她捂住母親漸漸冰涼的手，眼淚抑製不住的流出。


  “母親，你醒醒啊！母親.……”無論她喊了多少聲，躺在那裏的母親都不可能再回應她了。


  最終，她接受了這個殘酷的現實，再也控製不住，放聲大哭。


  窗外的樹葉被風吹得沙沙作響，像是母親在與她做著最後的道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