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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九重令牌

  醜時前後,萬籟俱寂,隻有打更的梆子聲偶爾響起。


  劉家的宅院裏,一個黑影偷偷摸摸潛行至李石頭與小夜的客房窗下,伏下身傾聽了一會,屋裏確有兩個呼吸聲音,均勻穩定,已是熟睡的呼吸。黑影輕輕用唾沫洇濕一角窗紙,從懷中拿出一個小小竹筒,又拿出一個陰火折子把竹筒點燃,竹筒嫋嫋冒出青煙,青煙帶有淡淡的香甜氣味,那黑影卻不敢聞一絲到鼻裏,一手掩著口鼻,一手把竹筒從那個小孔伸進窗戶裏,從竹筒另一端輕輕吹氣,把煙吹人客房。如此持續了一會,黑影確定煙已經完全吹入了房間,就抽回了竹筒,輕輕的後退幾步,轉身悄悄離開,一路無聲無息來到另一個院子,進了一個亮著燈的房間,房間裏立著一人,聽到有人進來,馬上轉頭觀瞧,正是劉升。


  見了進來的人,劉升問道:“事情辦好了?”那人正是每日裏跟著劉升的幾個長隨之一,是劉升的心腹,見劉升問,忙答道:“辦好了少爺,保證他們睡上一天,雷打不醒。”


  劉升點點頭:“你叫著劉五他們幾個,去把那個貨郎用被子卷了帶出縣城,綁上石頭找條河沉了。他一個野貨郎,沒有根底,諒也沒有人會替他出頭。至於那小娘子,後半夜就交給我了。”說罷他一臉神往的想象著彼時情景,臉上忍不住露出淫笑。


  那長隨看著他的主子臉上露出笑容,又看到那笑容忽的凝固在臉上,仿佛突然看到了什麽可怖的景象,逐漸變為一臉的不可思議。


  那長隨順著主子的眼光扭頭看去,隻見燭火搖曳之間,一個長發女子坐在桌邊,正冷冷的看著他們。燭火自下而上在那女子臉上搖曳出陰影,把本來絕美的容顏映出森森鬼氣。但這長隨仍能認出,這女子正是本應睡得雷打不醒的貨郎小媳婦。


  長隨被嚇了一大跳,忍不住要驚呼出來,張開了嘴,卻不知為何發不出聲音。隻見劉升指著貨郎媳婦,驚聲道:“你!你!……”


  那貨郎媳婦冷漠的看著兩人,就像看著兩隻蟑螂,眼神裏略帶著一絲厭惡。


  “你不會再有什麽後半夜了。”還是那個好聽的嗓音,但此刻在劉升聽起來,卻帶著地獄的冰寒。
——

  李石頭睡醒的時候,頭疼得很,忍不住先伸手揉了揉腦袋,輕輕呻吟了一聲,睜開眼,見窗外陽光燦然,已是將近晌午。“怎地睡了如此之久?”李石頭吃了一驚,坐起身來,見小夜正坐在窗邊,一手托腮,看著照在窗欞上的陽光發愣。**愛奇文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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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石頭喊了小夜一聲,小夜回過頭來看著他,神色有些促狹:“李大俠酒量驚人,行事豪爽,小女子佩服。”李石頭臉一紅,訕訕不知如何作答。


  小夜深深的看他兩眼,又說:“如果人家在酒裏下了毒,李大俠此刻已經是屍體了。”李石頭訥訥道:“好好的人家為何給我下毒?”小夜搖了搖頭,又道:“如果你睡熟的時候,故紙堆的殺手來殺我,此刻你醒來看到的,也是一具屍體了。”


  聽了這話,李石頭驚出一身冷汗,趕忙下床坐到小夜對麵,一臉愧色說道:“對,對不住,以後不會再如此喝酒。”


  小夜歎道:“你啊,江湖經驗太少,須知人心隔肚皮,這世上多的是桌麵上和你親如兄弟,桌子下麵捅你刀子的人。”


  李石頭想到了顧長風,羞愧道:“確是如此。我們這就收拾行李,跟劉兄告別。”


  小夜淡淡的道:“走不了了。你那劉兄已經死了。”


  李石頭一愣:“死了?”


  “正是。昨夜暴斃,死因不明,仵作正在驗屍。咱們被軟禁了,在事情水落石出之前是走不了了。”小夜依舊淡淡的說。


  李石頭吃了一驚,上前拉開屋門,果然見門前站著幾個家丁,見門開了,都虎視眈眈的盯著李石頭。


  李石頭把門關上,腦中一片混亂,忽的想到一個可能性,問小夜道:“小夜,劉兄的死,和你沒有關係吧?”


  小夜看了他一眼道:“有時你也不傻,能直接問到點子上。”也不瞞他,把昨夜之事一五一十告訴了李石頭。


  “這種江湖宵小,還用迷香這種下三濫的手法,也就能迷倒你這樣的笨蛋。”小夜不屑的說。


  李石頭聽了小夜的話,又是一身冷汗,後怕了一會,問小夜道:“那你殺死那劉公子,他們如何放咱們離開?怕不是要報官抓咱們吧?”


  小夜冷笑道:“放心,他們沒本事能證明是我殺的人。”


  與此同時,嵐縣城門處,一人騎馬進了縣城。此人五十餘歲年紀,麵硬似鐵,身板筆直,目中精光四射,背負一柄長刀,極有威勢。一人一馬慢慢走到了劉府門前,那漢子下了馬,仔細端詳大門,似在分辨是否找對了地方。


  劉家此時正是草木皆兵的時候,見有人在門口窺探,立刻有人上前詢問:“這裏是縣衙劉押司府上,敢問有何見教?”


  那漢子見問,哼了一聲道:“進去通秉,就說長刀門邢雷來了。”


  那家丁知道劉升是長刀門的人,雖不知道邢雷是誰,但知道肯定是和少爺有關的人物,趕緊進去通報,不一會大門中開,一個五十餘歲的胖胖老者迎了出來,見了邢雷,那胖老者搶上前去把住邢雷臂膀,淚流滿麵道:“邢師傅,你來的巧,升兒的仇可以報了!”說罷痛哭流涕。


  邢雷一驚,忙問道:“出了何事?升兒呢?”


  那胖胖的老者正是劉押司,也不說話,拉著邢雷走入劉府,穿堂過院,來到後院一處房間,隻見房中桌上放著一扇門板,門板上躺的正是劉升的屍體。


  邢雷一見徒兒的屍體,也是大有悲意,指著屍體問道:“怎,怎會如此?”


  劉押司悲聲道:“今早升兒被手下發現倒斃在這屋內,屋內還有另一心腹長隨的屍身,二人全身皆無傷痕,縣衙仵作來此查了一上午,也沒在屍身上找到傷痕和死因。”


  邢雷聽了圍著桌子繞了幾圈,一邊繞一邊仔細端詳劉升的屍身。他原有事要前去冀州方向,路過嵐縣,想著徒兒劉升自離開師門已有三四年未見,既路過此地,正好過來看看。沒成想差了一天,徒兒劉升已變成屍體躺在這裏。


  “把那發現屍體的長隨叫來。”邢雷沉聲吩咐道。


  劉押司忙把發現屍體的長隨劉五叫了來。邢雷讓劉五把發現屍體時的情形細細說了。原來劉五等幾名長隨知道昨晚劉升要對貨郎夫妻下手,一直等著同伴前來招呼辦事。沒想到等了一晚也沒人過來招呼他們,客房和劉升所在後院都沒什麽動靜。等到天光大亮,劉五等幾人覺得不對頭,就讓劉五去少爺那裏問問。劉五到了劉升所在的房間,裏麵什麽動靜也沒有,劉五門口聽了一會,伸手推了推房門,房門並未上栓應聲開了,劉五往屋內一探頭,就看見少爺和另一長隨的屍體倒在地上。


  邢雷聽了經過皺眉不語,想了一會問道:“你說昨夜一直等著升兒叫你辦事,是要辦何事?”


  劉五一臉尷尬,看了看劉押司,劉押司怒斥一聲:“這是升兒的師父,還有何話不能說!”


  劉五這才把昨夜劉升的盤算跟邢雷說了。邢雷和劉押司聽了對劉升的齷齪心思不以為意,卻對李石頭和小夜二人留了心。


  邢雷問道:“這二人可還在府上?”


  劉押司也不知道,看向劉五,劉五趕緊答道:“還在還在,叫了幾個兄弟看著呢。”


  邢雷點點頭:“做的不錯。”說罷又圍著劉升屍身繞了兩圈,動手把劉升衣物扒下,仔細查看屍體。


  邢雷畢竟武林中人,對武林中的殺人手段知之甚詳,仔細查驗兩遍,就在劉升屍體腋下發現一個紅點。扒了那長隨屍體的衣服查看,果然同一地方也有同樣的紅點。


  邢雷點點頭,道:“把那貨郎夫妻二人帶來。”


  不多時李石頭和小夜被帶到這裏。李石頭心裏發虛,很是局促不安。小夜還是一副冷冷的樣子,絲毫不以為意。


  邢雷沒想到二人如此年輕眯著眼看了二人一會,沉聲說道:“二位好手段。”


  李石頭咽了口唾沫道:“不幹她事,全是我一人所為。”


  小夜聽了李石頭的話不禁手撫額頭,連連歎氣。


  邢雷和劉押司都是一愣。邢雷本不太相信這二人如此年輕,能有如此老到的殺人手法,本想詐一詐,沒想到李石頭那麽痛快就招了。


  劉押司惡狠狠的說:“既如此,二位就要給個交代了。”說著示意下人把屋門關上。


  小夜忽然開口道:“如果劉升昨晚陰謀得逞,我夫君現在已喂了魚,我已被他強迫失身,可有人會給我們交代嗎?”


  劉押司獰笑道:“你們的賤命,如何跟我兒子相比?”他此時身邊有邢雷撐腰,諒這兩個小輩不會是邢雷對手,因此幹脆撕破臉皮。


  邢雷卻是江湖越老,膽子越小,心中暗忖:“升兒的功夫我是知道的,風雷刀已有七分火候。這屋裏並無搏鬥痕跡,若不是陰謀詭計,就是武功相差較多。”沉吟了一下,問道:“你二人師承何人,若是有頭有臉的人物,可讓你師門給個交代。”


  小夜冷冷道:“你們的賤命,如何夠資格讓我們報出師門?”


  邢雷勃然大怒,就要起身出手。忽聽李石頭喊了一聲:“且慢!”說罷從懷裏掏出一個銅牌亮在手中。


  原來李石頭聽邢雷問到師門,忽然想起自己身上的九重天令牌,也不知有沒有用,先拿出來應付一下。


  邢雷見了銅牌,一臉疑惑,不明所以。旁邊劉押司見了這銅牌,卻似如遭雷亟,麵如土色,站起身來體似篩糠,竟跪了下來,口中道:“大,大人,小的不知大人大駕光臨,多有得罪,罪該萬死!”說罷竟在地上叩起頭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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