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章 刑法

  這是譚矜第一次來到陰閻地源。


  眼前盡是一片的漆黑,誠如她之前在山洞中見到的情景。放眼望去,仿佛是到了陰曹地府。卻偏偏在天機有那麽一抹黃色。


  流琴告訴她,那是黃泉。


  黃泉流不盡陰閻地源,止於陰閻地源的上空。


  之前在山洞中。三人同時打開了通往陰閻地源的路,而譚矜隻看到了流琴一人。


  對此。流琴的解釋是這樣。“南域的大祭司?或許……他迷路了吧。”


  譚矜:……


  陰閻地源是被天道封閉的地方,如果想從陰閻地源出去,必須要打破天道在陰閻地源設下的結界。


  解開結界的關鍵。就是要有能與天道能力抗衡的能力。


  這種能力在上古唯有神界之帝可以抗衡。


  譚矜忽然想到金子的事,側目看向流琴時,嘴角微微一動。想說什麽卻又不知道該從何說起。


  驀地。一陣熟悉的聲音從譚矜的腳邊傳來。


  “小姑娘,來算卦麽?”


  譚矜愣住。


  轉眸看向了聲源之處,瞳孔微微一縮。後者緩緩抬起頭。頭上的草帽被風吹落在地。淩亂的墨發下。露出了一雙如野獸般的眼睛。


  流琴起了興趣,狐狸眼眯起。


  兩道目光交匯的刹那。一陣寒意漸漸濃鬱。


  “還請這位道士替我這位不經事的小徒兒算上一卦。”


  怪人聞聲,輕笑一下。


  “神天下。妖惑行。”


  譚矜沉默。


  她已經知道了自己身體是原神君的事情,故而對這六個字能有所理解。


  反而是流琴覺得頗有意思,卻又抓不住什麽線索。隻是嘖嘖了兩聲。“真是看不懂你們這些神棍。”


  怪人低低的笑了,從地上站起旋即跪下,行了一個大禮。雖是披著蓑衣,一身破舊,但氣勢十足。


  “恭迎琴帝回歸。”


  話音一落,整條街道路過的“人”停下了腳步,無數雙眼睛齊刷刷的看向了流琴。


  陰冷,至寒。


  這同時也是流琴回到陰閻地源的第一天。


  ……


  在流琴不在的時候,陰閻地源再次割裂成數塊,每一塊地方的勢力都對外極為仇視。各方的勢力眼線縱橫交錯,每一方的勢力都蠢蠢欲動,大有吞並整個陰閻地源的野心。


  本來凝聚成的拳頭又成了一盤散沙。


  譚矜揚眉。


  “你就不擔心自己的地位被人取代麽?”


  流琴付之一笑。


  “在陰閻地源中,還沒人能取代我的位置。”


  話落,譚矜又不由想起之前在陰曹地府看到的書。


  在書中,曾經對流琴統一陰閻地源有詳細的勾勒描寫,稱其為用極殘忍血腥的手段統一。


  可是,在和金子簡單的交流之後,譚矜覺得陰曹地府的曆史隻能信一半。


  “我帶你去個地方。”


  “嗯?”


  譚矜愣了一下,頓覺手腕有些冰涼。一道氣力將她往一處拉去,步伐踉蹌了幾下,她才跟上了流琴的節奏。


  流琴一襲粉衣隨風豔麗在黑暗中,墨眸熠熠生輝,別有一番的光彩。


  流琴似乎對陰閻地源每個地方都很熟悉,每一步都走得很穩,哪怕是上山摸樹,都是輕車熟徑。


  譚矜試圖用仙力飛上去,最後發現在陰閻地源這個鬼地方,仙力根本沒什麽用,甚至可以說是消失了。


  沒辦法,隻有爬山了。


  譚矜一手艱難的抓著樹幹,一腳順著山壁上登。一路上都是在流琴的嘲笑聲中,努力的往山上走。


  譚矜除了幹瞪眼,無可奈何。


  暗自咬牙切齒。


  死狐狸!

  流琴明明穿著曳地的衣服,就連袖子也是寬大的。更別提他發間還插著幾根金釵。


  這些東西是一點都沒影響他的身手,爬山的時候,金釵垂下的金鏈不時發出劈啪的清響。


  一路爬到了山上,是一座小亭子。


  亭子修在了山峰的最高處,修建的很精美。


  許是很少有人來,椅子上布上了薄薄的灰塵。在山峰之巔,雲霧朦朧繚繞,仿佛誤入了仙境一般。


  譚矜徑直走到了亭子中,站到了流琴的身側。順勢低眉往下看去,唯見雲霧中若隱若現著一個棧橋。


  這個場景隱隱有些眼熟。


  譚矜墨眸沉浮了一下。


  “這裏是哪?”


  “一座很普通的山。”


  譚矜看向流琴,輕道:“為什麽你一定要回來?”


  “我也不知道。”流琴揮袖拂去灰塵,神情淡漠,“我感覺自己丟了什麽東西在這個地方。”


  譚矜心裏咯噔一下。


  她試探問道:“你……是在想這裏的故人麽?”


  “故人?什麽故人?”流琴皺眉。


  “比如……神界的神君?”


  “我不認識什麽神君。”


  譚矜一怔。


  不認識?

  流琴道:“不過要真要說有什麽故人,怕是隻有那個小孩算了。”


  “小孩?”


  “在我之前帶你去的桃花林裏,曾經誤闖過一個丫頭騙子。模樣我已經記不清了,但那丫頭年紀雖小,卻有一雙妙手,能夠撫琴低吟詩詞……”


  譚矜不語,靜靜的聽流琴說話。一邊聽,一邊把自己之前看到的場景對起來。


  難道……


  金子曾經也以小孩的身份靠近過流琴?最後還睡過頭了?


  想了想,還真有這個可能。


  譚矜撐著亭子邊的欄杆,放眼望去淨是一片黑色,甚至連一星燈光也看不見。


  沒有生氣。


  “陰閻地源到底是個什麽地方……”


  一個笑聲從旁邊傳來。


  “監獄。”


  “為何?”


  流琴挑了挑眉,無所謂的說道:“在陰閻地源中,酷刑就和平時人們的一日三餐是一樣。陰閻地源有許多不成文的規定,其中有一條便是每日受刑的。”


  “每日受刑?”


  “天道每天都會發布一些不可能完成的任務,”說到這裏的時候,流琴嗤笑了一聲,“如果沒有完成,天道便會以鞭策的理由降下懲罰。”


  譚矜心驀地一震。


  說著,流琴挽起了袖子,原本白皙的手臂,卻縱橫交錯著無數道猙獰可怖的傷疤。


  流琴輕描淡寫道:“這些隻是天道降下的一部分懲罰而已。”


  陰閻地源的酷刑比譚矜所知道的酷刑更多,除了類似商州的炮烙之刑,淩遲等以外,還有其他的更為慘絕人寰的刑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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