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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三章 外來人

  百裏顏聞聲,倉促的看向譚矜所指的地方。在仙雲樹林的一處炸開了豔麗的光芒,淡淡的光暈在樹林間流轉。渲染了大半的天色。


  片刻,又有數條荊棘從地下抽出,甚至高過了仙雲樹樹林。荊棘瘋狂在空中舞動。刮動了大片的樹枝。


  清風掃來,隱隱帶著遠處的喧囂。


  譚矜得意的瞥了百裏顏一眼。輕笑道:“我們去那個地方瞧瞧。”


  百裏顏聽到這話。用目光丈量了一下那地方距離他們現在的有多遠……


  然後……


  百裏顏沉默了。


  他們……


  靠腳走過去?

  見百裏顏為難的樣子,譚矜心知百裏顏想到了什麽,鄙夷道:“百裏顏。你不會以為我們要走過去吧?”


  百裏顏愣住。


  “難道不是?”


  譚矜忍不住笑出聲。


  “怎麽可能?”


  說罷,譚矜翻手祭出了一道紅光,紅光飛速在地上交織成法陣。淺紅的光芒匯聚成一條條絲線。猶如草叢中的細蛇潛藏。若隱若現。


  突然,譚矜頓住了手中的動作。


  紅光乍起,籠罩出了一團光球。


  她的額中心浮現出一道繁紋。


  須臾。紅色的光芒褪去。雪白的鷹羽在空中飄逸。亦如飛雪張揚。一雙金色的眼眸透著犀利的寒光,微微昂首。鷹喙鋒利。


  “阿白。”譚矜輕喚一聲,幾步靠近了阿白。


  阿白聞聲。轉眸看向譚矜,瞳孔中閃過一陣警惕,卻又轉瞬不見。取而代之的是陣陣困惑。


  這一切被仙人參看在了眼裏。


  它更加肯定譚矜時被什麽東西附身了!


  然而,譚矜眼中沒有一點心虛,微微一笑,一派從容的神色。站在了阿白的身側,抬手輕輕的撫摸上阿白的鷹毛。


  “阿白,許久不見,怎的連主人都不記得了?”


  阿白眼中的困惑消散,傲嬌的別過頭,不想再看譚矜。


  譚矜一邊撫摸著阿白的毛,一邊向百裏顏遞過眼神,示意百裏顏過來。百裏顏會意,來到了她的身邊。


  譚矜輕聲道:“坐上去,我們靠它過去。”


  阿白是鷹中的龐然大物,不同於尋常所見的鷹小巧,阿白的身高足足有兩三餘丈。別說是坐兩個人了,就算是坐三個人也是綽綽有餘。


  百裏顏先是猶豫了一會,隨即一個翻身坐上了阿白。揮袖將手遞給了譚矜,輕聲道:“來,娘子,上來。”


  譚矜先是一怔,隨後會心一笑。緩緩將手搭在了百裏顏的手上,“多謝。”


  說完,譚矜手上一個使力,借力翻身坐到了百裏顏的前麵。


  阿白感覺身上重量增加,微微抖了一下,下意識的回過頭瞥了百裏顏一眼。金眸的目光瞬間變得淩冽,顯然是不滿百裏顏坐在自己身上。


  譚矜感受到阿白不滿的情緒,伸手摸了摸阿白的毛。指尖輕輕滑過阿白柔水的鳥羽,她道:“阿白,你看起來很好吃……”


  阿白不經打了個冷戰。


  等等……


  這還是她認識的譚矜麽?


  不等譚矜說下一句話,阿白一下展開翅膀果斷的飛了出去。寬大的羽翼隨風飄逸,雪白的鷹羽被風掀卷,宛如飛雪在空中肆意的張揚。


  譚矜低下頭,伸手抓緊阿白脖子上的羽毛。微眯起了眼,長睫輕扇,感覺清風如水撫過自己的臉頰,說不出的舒服。


  眼中掠過一絲欣喜。


  獲得自由的感覺真好……


  阿白在高空飛行穩當,沒有一點顛簸。翅膀輕扇,身體又騰高了一個階,鷹羽掃過金眸,生出幾分英氣。


  很快,阿白到達了剛才打鬥位置的高空。嫻熟的*控著風速,盤旋了數圈,久久沒有降落下去。


  譚矜他們位居於高處,自是將打鬥的場景看得一清二楚。見到其中打鬥的人,她不由高興道:“你看,我們這不是就找到人了麽?”


  聞言,百裏顏順著譚矜的目光看去,果真見君遙知正在和一人過招。那人善於用五行之木的力量,地上裂開了如蛛網的縫隙,抽出了一條條的藤蔓。


  君遙知擅長用水,然而五行之中,水對於木處在弱勢。


  他指尖翻出水花,哪怕匯聚五行之水的力量成刃,卻也難以割斷藤蔓。


  君遙知目光沉了沉,麵上沒有露出一絲鬆動。仍然是一派平靜,嘴角輕揚,道:“五行之木的力量,不過如此。”


  對麵的人似乎知道君遙知在使激將法,並不為此動怒。抬手高深莫測的撚了撚胡須,微微一笑道:“小夥子,有些話可別說太滿,那是會吃虧的。”


  “吃虧?”君遙知冷笑一下,雙手環胸,不屑道,“我打小還有沒嚐過吃虧的滋味。”


  老者聽聞君遙知此話,忍不住仰頭大笑起來。渾濁的眸光閃過精明,笑得儒雅,“那小夥子,今個兒老夫就讓你嚐嚐吃虧的滋味。”


  話落,先前還處於防禦的荊棘瞬間化被動為主動。麵對急如驟雨的水刃,荊棘不卑不亢,仿佛是千萬根銀針穿梭,巧妙的繞開了水刃,直接攻向了君遙知。


  君遙知心知不妙,倉皇的腳尖點地,飛速向後退去。寬大的衣袖翩翩,步伐輕盈,仿佛是踏水而行。


  荊棘像是生了眼睛,君遙知每退一步,荊棘便會跟上一步,沒有給君遙知半分*的機會。


  君遙知眸光一沉,翻手打算再次祭出仙力,卻不料原本緊追在地的荊棘竟是騰空而起。猶如尖錐從上而下,鋪天蓋地的向著君遙知襲來。


  君遙知不得不放棄催動仙力,隻能一味的後退。


  突然,他的後背驀地撞在了一棵樹上。


  眼中閃過寒意。


  退無可退。


  老者見此情景,心知君遙知已無退路。舉步從容的走上前,笑眯眯道:“年輕人,怎麽不跑了?”


  君遙知笑了笑,“我從下尊老愛幼,不欺負老人。”


  言下之意他是故意輸給老者的。


  老者再次笑出了聲,沒有揭穿君遙知劣質的謊言。眉目祥和,修長的眉毛已是染上的冰霜,歲月在他臉上留下了不可磨滅的痕跡。


  他輕道:“小夥子,從外麵來的吧?”


  君遙知一怔,“你難道不是從外麵來的?”


  老者指尖撚了撚自己的胡須,半合起眼眸,眸中一片深邃,似乎是在回憶自己初到虛雲遺跡的時候。片刻,老者緩緩睜開眼,笑了一聲,“啊……時間太久了,我都快忘了自己是從外麵來的。”


  君遙知心中暗自嘀咕了一聲,真是個奇怪的老頭子。


  說起遇到這個不知名老頭的經過,君遙知心中也是鬱悶至極。當初,野人包圍了坑洞的時候,他們隻能獨善其身,分別從不同的地方突圍。


  君遙知剛剛跑脫野人的追擊不久,結果恰好遇到了一個喝酒的老頭子。


  他身為香閣樓的樓主,不光是對飯菜有獨特的見解,對於酒食也是有別有一番的造詣。


  看見老者在飲酒,君遙知的興致一起,便向老者討了兩口酒來喝。


  然而,老頭死活都不肯給君遙知酒。


  本來不給就不給吧。


  偏偏老頭還是一言不合的就打起來,說是非要給君遙知一點顏色瞧瞧。君遙知也不是個耐著性子的主兒,別人要挑事,他又怎麽能慫……


  再然後……


  兩人開始了激烈的交戰。


  當然……


  打到最後,就是現在百裏顏和譚矜看到的這番模樣。


  此時,君遙知被荊棘綁在了樹上,完全動彈不得。老者站在君遙知的麵前,手裏搖著酒葫蘆,臉上微微泛起紅暈,一副醉醺醺的姿態。


  哪怕是隔得再遠,譚矜也能隱隱聞到一股酒香味。


  老者在君遙知跟前搖著酒葫蘆。


  酒葫蘆成橙黃色,輕輕一晃動,便能聽見裏麵叮咚的酒水聲。酒水聲極其清亮,宛如銀鈴悅耳。


  老者笑眯眯道:“小夥子,看在你這麽尊老愛幼的份上,老朽就問你一個問題。”


  君遙知挑眉不語。


  “你若是答對了,這葫蘆酒就都是你的。”說著,老者嘿嘿一笑,“你要是答錯了,非但沒有這一葫蘆的酒,你還得給我釀出十壇子的酒才能走。”


  君遙知饒有興趣的揚了揚眉,“成交。”


  老者聽君遙知答應的爽快,疑惑的長哦了一聲,尾音微微上揚。他眯起小眼睛,反問道:“答應這麽爽快,難道不怕老夫詐你麽?”


  君遙知扇了扇眼睫,好笑道:“你若是想留我,當然留得住。又何須在問題上麵坑我?”


  老者聽出君遙知自信的語氣,哈哈笑了一聲,“那好,我就問你一個問題。”


  “盡管問。”


  “聽你之前問我要酒的語氣,似乎是對酒有呢麽一些見解。”


  君遙知爽快的承認下來,“沒錯。”


  “小子,那我就問你一個簡單的問題,釀酒用的秫是怎麽種的?”


  此問一出,君遙知懵了。


  他本以為老者會提問一些關於如何釀酒的問題,卻不想居然是問秫怎麽種的?


  君遙知隻負責專研釀酒,又不負責種農田莊稼。


  他怎麽可能知道秫是怎麽種的?


  君遙知惱了。


  “你耍我!”


  誰知老者依然是笑嗬嗬刺向的樣子,見君遙知怒意騰生,非但沒有生氣,反而笑道:“你這話又是為何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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