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一章 我要你的命
“說!我的寂在哪裏?你把神君弄哪裏去了?為什麽你的身上會有寂的氣息!”
一連串的問題鋪天蓋地的砸在了譚矜的頭上,她幾欲想回答,然而紗玉的手越束越緊。剝奪了她喉中僅有的空氣。
譚矜大口的想喘氣,奈何隻有稀薄的空氣入肺。
喉嚨如同火燒一般,肺更是如火的灼疼。
紗玉像是不知道譚矜的疼痛。手上愈發用力,恨不得把譚矜的脖子扭斷。簡直如同瘋子。不斷的質問著關於寂的事情。
譚矜想掐訣。但是她剛一動手,便被紗玉發現。紗玉立馬抽出一隻手抓住譚矜右手手腕,猛地一下將她摁在了石壁上。
石壁並不光滑。岩石凹凸不平。
譚矜的手撞在了鋒利的石塊上,尖銳的石鋒刺破了她的手背。驟然,劇痛襲上了她的手腕。溫熱的鮮血溢出。
血管似乎是被石頭截破。灼熱的刺痛令她臉色驀地蒼白。
嘴角微微顫抖。
好疼……
譚矜借著餘光看向她的手腕,鋒利的石頭深深的嵌入了她的手背。殷紅的鮮血在暗色的石壁上渲染出一片深沉,濃鬱的血腥在坑洞中蕩漾。
“告訴我。你把神君怎麽了!”
紗玉再次出聲。
仿佛是受傷的野獸。歇斯底裏的發出最後的呐喊。
譚矜咬牙。艱難的回答道:“我……沒對寂做什麽……”
話音剛落,紗玉立馬出言反駁。咬牙切齒道:“你騙人!”
譚矜一時間不知該如何作答。
這哪裏還是個正常人?簡直就是一個沒頭腦的瘋子!
一個為寂瘋癲到無法為人的瘋子!
呼吸越來越困難。
連最後稀薄的空氣也開始慢慢的減少……
譚矜眼前的事物漸漸的晦暗,唯有右手鮮血流淌的感受分外清晰。
脈搏的每一次跳動。每一滴鮮血的滴落……
她都能感受得一清二楚。
沒有哪個時刻,能比這時候,讓譚矜更能感覺到死亡的接近。
突然。一縷幽靜的桃花香在血腥中悄然彌漫,很輕很淺,潛伏在了所有的殺機之下。
譚矜驀地睜開眼。
一角粉衣翩然華美。
忽地,一道華美的弧度劃破了所有的寧靜。粉色的光影撕裂黑暗,直劃過紗玉的手腕,快到用肉眼難以捕捉。
紗玉吃痛的鬆開了手,給了譚矜喘氣的機會。
不等紗玉轉身,又是一陣力道打向紗玉。紗玉猝不及防,整個人像是蹴鞠一樣翻滾著飛了出去,後背狠砸在了岩壁上。
濺起幾滴鮮血。
紗玉一鬆手,譚矜算是得到了解脫。長期的缺氧導致身體脫力,緩緩的滑坐在地上,右手還嵌在石塊上,溫熱的鮮血順著白皙的手腕下,留下搖曳的血痕。
幾縷黑發垂落眼前,猛地咳嗽幾聲。
自嘲一笑。
還真是狼狽不已呢。
流琴站在一邊,抬眸掃了譚矜一眼。隨後,又轉眸看向了紗玉,漂亮的狐狸眼頓生殺意。
紗玉從岩壁上跌倒在地上。
還沒來得及穩住身影,迎麵又是一道強勁的力量。猶如利箭出弦,速度之快,直叫人防不勝防。
噗嗤一聲清響。
長劍沒入血肉的聲音!
新鮮的腥味再次漫散。
劍鋒微微側轉,雪白的劍光刺眼。
猛地一收手,劍重新抽出了血肉。白淨的劍麵早已染上殷紅,不複先前的幹淨,多了幾分無情的肅殺。
紗玉悶哼一聲,失力的跌倒在地上。
鮮血滾著劍的邊沿滑下,留下淺淺的血絲。
血,融入了流琴的掌中。
“怎麽?你不是想知道你的神君在哪裏麽?”流琴提著長劍,從容的走到紗玉的麵前。
紗玉想起身,傷口驟然一疼。
一隻腳猛地踩上了她的傷口。
論紗玉有再大的氣力,也經不住這力道。勢若千鈞,似一座大山壓下,仿佛能將她的五髒六腑碾碎。
這根本不是人該有的力氣。
流琴妖冶的墨眸微眯,眸裏掠過輕蔑的光芒。揮袖收回長劍,輕低下頭,墨發順勢側在一旁,仿若上好的綢緞。
“知道疼?”
紗玉聽得出流琴話裏的嘲諷,身體突然掙紮起來。亦如脫水的遊魚,在地上做最後的掙紮。
奈何,她麵對的是流琴,不是別人。
流琴見狀,嗤笑了兩聲。
“有意思,確實是有意思。不去當小醜,著實是可惜了。”
紗玉恨道:“我乃神界之人,豈容你如此的羞辱!”
神界……
流琴不屑一顧。
“神界的人?神界的人不全是一些瘋子麽?”
紗玉惱羞成怒,“你休要侮辱我神界!”
流琴不打算再和紗玉糾纏這個話題,眸光乍寒,指尖湧出一星粉光。光芒在手中凝聚成一把匕首,“本座不想和瘋子說話。”
“你!”
流琴嘴角扯出一抹玩味的笑容,把匕首橫在了自己的掌中。
“剛才你對我徒弟做了什麽,現在也該還回來了。”
不知為何,流琴說話時,明明是風輕雲淡的語氣。
紗玉卻聽得後背生出陣陣寒意。
一種畏懼瘋狂的在心底滋生。
流琴把玩著自己手中的匕首,匕首被擦拭的很幹淨,不時折射出雪白的光芒,透出陣陣的寒意。
紗玉仿佛是知道自己接下來的命運,連忙支吾道:“不,不要……”
流琴懶得再和紗玉多說廢話。
像是在打量畜生似的,用目光上上下下把紗玉打量了一遍。眼中湧出一陣厭惡,嘀咕了一聲,“什麽鬼東西,居然還有臉活在世上,真惡心。”
紗玉聞聲,心中一疼。
藏在心湖最深處的一根刺被人無情的拔了出來。
一句話徹底刺穿了紗玉的心窩。
多年來壓抑在心底的委屈爆發,不堪回首的往事再次一幕幕的浮現。
當年,寂的一臉失望,以及常仙的幸災樂禍,通通湧上了紗玉的心頭,像是洪水一樣,滔滔不絕,帶著無盡的恨意籠罩。
紗玉忍不住暴喝,“我不是鬼東西,我是神女,我是神女!”
一想到她的臉,紗玉恨不得將常仙千刀萬剮。
怎奈常仙已死,否則她定要剝了常仙的皮,吃了常仙肉,碎了常仙的骨!
紗玉發出的聲音磅礴,震蕩得山洞沙石滾落。攀附在岩壁的藤蔓隨之擺動,似翠綠的紗幕搖曳。
突如其來的這一聲,不光把流琴嚇到了,還把譚矜給嚇到了。
紗玉魔怔的念叨起來,“我不是,我不是鬼東西。”
說著,紗玉竟是伸手抓住了流琴的腳腕。力氣比之先前更為狠辣,流琴一看到紗玉的臉,隻覺得頭皮發麻。
更別提被紗玉碰到。
流琴想收回腳,紗玉卻死活不讓。
一來二去的掙紮間,竟是把流琴生生的拉倒在了地上。
流琴在地上踉蹌了幾步,堪堪穩住了身形。脫離流琴的壓迫,紗玉撲騰一下站起身,瘋了似的直撲向了流琴,大聲怒吼道:“我不是鬼東西,我不是鬼東西!”
流琴見勢不妙,腳尖虛晃,踩出一個詭異的步子。巧妙的躲開了紗玉的攻勢,還沒來得及喘氣,紗玉轉個身又衝著他撲來。
“師父,小心!”
流琴腳尖掠地,飛速的向後退去。衣袂隨風的翩然作舞,宛如花中蝴蝶,動作靈動自然。
腳尖更似踏水而行,靈活敏捷。
“我要你的命。”
紗玉歇斯底裏道。
流琴皺眉,暗罵了一聲瘋子。
紗玉像是一頭瘋牛,根本拉不回頭,逼的流琴在洞中左躲右閃,速度快如霹靂,根本難以捕捉到路徑。
一時間,流琴不敢盲目的硬碰。
整個局勢改變,紗玉逐漸領了上風。
流琴深一口氣,逐漸被紗玉逼退到了洞中的一角。紗玉麵色猙獰,步步緊逼,“我要你的命,今天你非死不可!”
流琴依然是一如既往的雲淡風輕,甚至連眼色都未曾改變。輕笑一聲,淡道:“有能力,你就來。”
簡單的六個字,挑起了紗玉的怒火。
紗玉一個猛撲衝上前。
卻不想流琴一閃身,靈活甚鬼魅,完全避開了紗玉的攻勢。紗玉因為用力太猛,根本收不住自己腳下的動作,直接一頭栽到了牆上。
鮮血再次彌漫。
流琴繞到了紗玉的身後,不知何時召出了天琴。眉頭一挑,指尖迅速搭上了琴弦,輕輕撩撥,一聲琴音自指尖溢出。
紗玉驟然回頭,還想再發起猛攻。
迎麵而來的是一道形如彎月的金影,金影劃破了黑暗,掀卷起道道氣流。地上的細沙與之飛揚。
音刃速度之快,全然不給紗玉反應的機會。
噗嗤。
又是一聲沒入血肉的聲音。
這一次,流琴沒有再手下留情。
第一個音刃得手後,流琴十指靈活的蹁躚,飛快的依次撩撥了琴弦。又是數道琴刃殺出,直逼向了紗玉。
紗玉無處躲閃,生生抗下了數道音刃。
音刃看似無形,實則有形。
一波又一波蠻橫的力量打在紗玉的身上,紗玉不受控製的接連向後退去。最後,緊貼在了岩壁上,如同一個活靶子,仍由音刃分離自己的骨肉。
流琴的音刃很巧,仿佛賦予了生命。每一音刃落在紗玉的身上,都是點到為止,隻是將她的骨肉分離,並未造成致命的傷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