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一章 嚴懲不貸
暉宸站在原地,衣袂翩然,寬袖似攬清風。墨眸挑出幾分傲然。眉目依然是一派平靜。
感受到眾人的目光後,沒有半分心虛的表情。
蔡公書見到譚矜的目光,心中咯噔了一下。瞬間能夠肯定與暉宸有關。暉宸是此次禦獸師大賽的冠軍,斷然是不能出事的……
但……
百裏顏見狀。再想到之前暉宸的種種所作所為。火氣猛地在心頭竄起。墨眸黑得深沉,皮笑肉不笑道:“會長還是打算包庇麽?”
蔡公書頂著壓力,繼續道:“現下還不知凶手是誰。又怎能說處理二字?”
花跡痕冷不丁的來了句,“凶手不是已經很明顯了麽?”
話落,老者的臉色一下變得難堪起來。
花跡痕翻手祭出了扇子。相當悠閑的揮了揮扇子。扇子的風揚起了他的發絲。朦朧了雙眸,輕聲道:“會長若是現在想保人,豈不是太不顧禦獸師公會的名聲了?”
一句話直接挑明了全部的厲害關係。
蔡公書默了。
突然。譚矜感到了一束目光。轉而看去。恰好對上了蔡公書的眼睛。後者長歎了口氣,說道:“不知能否讓老夫同斷姑娘單獨的聊一聊?”
流琴仍沒有鬆手。
譚矜抬手握住了流琴的手。後者像是明白了她的意思。指尖一鬆,離開了她的腰。隻聞一陣低語在耳畔響起。
“小心點。”
譚矜會意的點了點頭。
“斷姑娘,請跟我來。”
說完,蔡公書轉身往一處走去。
譚矜緊跟在蔡公書身後。路過暉宸身側時,她微微一笑,用隻有兩個人能聽見的聲音,說道:“看來會長還是想保你。”
暉宸仍不動聲色。
蔡公書選了一處沒人的地方,黑袍隨風蹁躚,邊沿的金線壓成了花紋,生出幾分肅穆之意。墨眸深邃,抬眸注視向譚矜,開門見山道:“老夫希望此事你不要再追究下去。”
譚矜緩緩停住了腳步,聽聞蔡公書此言,眼中仍是波瀾不驚。
“為什麽?”
“暉宸是此次禦獸師大賽的獲勝者,實在是不好除名……”
蔡公書猶豫再三,還是決定如實的告訴譚矜。
譚矜道:“在你眼裏,是我哥重要還是暉宸更重要?”
言下之意,你是想保斷天琴,還是想保暉宸。
“這……”
蔡公書皺眉。
在他看來,兩者都是潛力股。手心手背都是肉,分不出誰更重要……
譚矜把蔡公書的猶豫盡收眼底,把手伸到了乾坤袋裏,從中摸出了一塊玉佩。甩手把玉佩丟在了地上,連眼都不抬一下的轉身離去。
叮咚。
玉佩落在地上的聲音清脆。
蔡公書定睛一看,頓覺呼吸一滯。
“騙了會長是在下的不是,這塊玉佩會長可以拿回去了。”
話裏沒有半分情愫。
這是譚矜臨走前時留下的最後一句話。
地上,兩匹狼盤旋在一個伍字的兩側,白玉流轉著淡淡的光芒。哪怕是在白霧之中,也斂不住它的精致。
斷天琴……
居然是個女子?
宛如一道驚雷落在蔡公書的頭頂,蔡公書瞳孔微縮。倉促的想追上去,最後還是停住了步子,任由風拂過他的臉……
藏在袖下的手緩緩握緊。
還好……
至少他還保住了一個暉宸。
譚矜把玉佩丟在地上的意思已經很明顯了,她是不打算再和蔡公書計較。暉宸三次想要殺她,多虧她命大才逃脫。
凡事不過三,隻要暉宸再動一次手……
譚矜眸光乍寒,她定要暉宸好看。
重新回到了場中,百裏顏率先走上前,上上下下看了譚矜幾遍。確定她沒事後,驀地張開手把譚矜抱在懷裏,像個孩子般的蹭了蹭,委屈道:“娘子,我還以為你不要我了。”
“沒,沒有……”
譚矜渾身一僵。
“你跟著那小子走了之後,發生了什麽?我在這裏等了你好久,你好久都沒有回來……”
說到後麵,百裏顏隱隱啜泣起來。
“我……”譚矜本想把先前的事說出來,目光掃過周圍,看見旁邊一片等著看熱鬧的人。生生止住了想說的話,抬起手想把百裏顏推開,“我們一會再說。”
百裏顏鬆開了手。
忽地,百裏顏感受到一道如劍鋒的目光,驀然回首恰好撞上了流琴的墨眸,心中咯噔了一聲。
流琴輕笑一聲,“想來這位是百裏家的公子吧?”
“你是……”
譚矜剛想做個介紹,不曾想流琴搶先譚矜一步開口。
“本座是她的師父。”說著,流琴幾步上前,徑直來到了百裏顏的麵前。一雙漂亮的狐狸眼眯起,長睫顫動,輕聲道,“你剛才喚她什麽?”
語氣很輕,像是羽毛般的輕盈。
卻隱隱含著幾分惱怒。
百裏顏抬眸直視流琴,眸中沒有一點波動。
“娘子。”
“很好。”
話落,流琴指尖一動,一道粉光瞬間擦過了百裏顏的脖子,留下了淺淺的血痕。豔紅的鮮血映襯在百裏顏的頸部,生出了三分妖冶……
百裏顏眸光閃爍。
流琴還想再動手,突然傳出了譚矜的聲音。
“師父!”
譚矜不經喚出聲。
流琴沒有停手。
指尖的粉光幻化出花影,憑空飛舞出了桃花雨。
洋洋灑灑的花瓣在空中翻飛,迷亂了眾人的視線,隱隱有花香沉浮,仿佛是薄紗輕攏,美得不可方物。
在一片桃花雨裏,流琴長身玉立,兩袖清風,猶甚誤入凡間的桃花仙。
“你拿什麽娶她?”
流琴突然出聲。
百裏顏目光平靜,宛如止水。片刻後,輕道:“我會傾盡我的所有,而不是像你一樣。”
流琴默了。
“你所謂的保護隻會讓身邊的人受傷。”百裏顏忽地舉步來到流琴的跟前,在他的耳畔繼續道,“你不會給人看透心思的機會,有的隻是讓人一而再再而三的誤解。”
流琴眸光一怔。
“既然想動手,又何必等到現在。”
驀地,周圍的桃花止住。
百裏顏頓覺脖子傳出一陣冰涼,如同被一雙鬼手握住。對方的指尖泛著寒涼,寸寸縷縷的寒意深入骨髓,直達魂魄的最深處。
“你想死,本座可以成全你。”
話裏殺意盡顯。
一陣強大的威懾鋪天蓋地的襲來,把整個空地罩住,遮蓋得嚴嚴實實。宛如一座大山壓在了每個人的丹府上,呼吸難上了幾分,不得不催動丹府的仙力,來進行抵抗。
沒人探得出流琴的修為,獨獨蔡公書能感受出他的修為。
十一重天十殿的修為!
蔡公書暗自心驚。
這世間居然還潛藏著如此高手?
能跨過十一重天的修道者大多已經圓寂,就算是還有活著的,也是為數不多的幾個,早已隱世於山林之間,不受世俗的紛擾。
眼前,流琴尚還年輕,不過二十來歲的模樣。
卻擁有十一重天的修為?
蔡公書不敢再想下去。
在流琴警告的威壓下,百裏顏仍然麵不改色,甚至不拿仙力進行抵抗,全然是一副讓著流琴的態度。
“一日為師終身為父。”
流琴一震。
心微微顫動。
話落,壓在四方的威懾驟然消失。
百裏顏不由鬆了口氣。
流琴緩緩俯首,看向百裏顏目光就像是看一隻螻蟻。半垂下眼睫,沉默良久後,說道:“你真……喜歡她?”
“還請成全。”
流琴頓覺一陣無力,凝視著百裏顏半晌,最終還是鬆開手。合上了眼睫,斂住了墨眸中的落寞,“為什麽?”
為什麽會喜歡她?
百裏顏想了想,回答道:“或許,在看見她的第一眼,我就知道自己的心了。”
第一次看見譚矜是在明炎城,當時他是私逃出家。在明炎城的街上,看見譚矜的第一眼,他就被譚矜的傲氣吸引了。
與鳳家三小姐的一戰中,譚矜的從容更是讓他動容。
流琴默了。
“之後,我會把所有的禮數補上,”百裏顏話音頓了頓,驀地跪在了地上,振聲道,“還請師尊成全。”
流琴緩緩睜開了墨眸,歎息道:“嫁與不嫁並非是本座說的算。”
說完,他視線轉到了譚矜的臉上。
百裏顏起身,眼裏寫滿了真誠,輕聲問道:“娘子,你願意嫁給我麽?”
譚矜怔住。
“你……這話什麽意思?”
為什麽忽然提到談婚論嫁的事了?
流琴站在一旁,沒有說話。
清風不知從何而起,揚起了他耳畔的青絲,淩亂了他的眸光。目光一直落在譚矜的臉上,似乎也是在等著她的回答。
百裏顏大步走到了譚矜的跟前,深吸了一口氣,強壓下心中的忐忑。垂眸再次凝視向她,“娘子,你嫁給我好麽?”
聲音隱隱顫抖,似乎是含著膽怯。
譚矜看向百裏顏。
百裏顏依然是少年清秀的眉目,目光澄澈宛如泉水,如同的小鹿一般忐忑。臉上飛上淡淡的紅霞,全然在等著自己心上人的回複。
一時間,譚矜竟不忍心拒絕。
良久,譚矜沒有出聲。
百裏顏的眸子湧上失落,輕喚了一聲,“娘子……”
一直以來,真的都是他在一廂情願麽?
譚矜倉促的移開目光,清了清嗓子,給了他一個答複,“這件事我們等出虛雲遺跡後再說好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