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章 接下來的路
“可你剛才也說,命運是可以更改的。”
前輩眼中一怔,旋即止不住的笑了兩聲。幾縷雪發散落眸前。“沒錯,是可以更改的。”
話音一頓,他驟然收住笑聲。振聲道:“但你的命運從你踏進這裏的一刻開始,已經注定了。”
譚矜聞聲。不由一愣。
前輩就站在一旁靜靜的笑看著她。幾步走上前,重新來到了她的跟前。伸手抓住了譚矜的手腕,“跟我來。”
不等譚矜拒絕與否。前輩便拽著她來到了宮殿的大門前。
旁邊的千鏡湮沒有盲目跟上去,站在一旁等候著。一雙紅眸閃爍,迅速斂去眼中嗜血。退還回了墨色。
鴉翅似的睫毛微微扇動。
先前。本是禁閉著的大殿,此時已經對譚矜敞開。絲絲縷縷的白霧從裏麵溢出,卷著幾分涼意。拂過她耳邊的發絲。
“敢進去麽?”
前輩忽然說道。
譚矜輕笑。“怎麽不敢?”
她既然是白發男子口中所謂的有緣人。想來這地方應該於她百裏而無一害。
前輩的手很冰涼,不同於尋常的微涼。而是一種冷徹到骨子裏的冰涼。不像是一個活人該有的手,仿佛是放置在冰窟數百年的一雙手……
前輩帶著譚矜走進了大殿。
在踏入殿門的刹那。先前敞開的大殿門竟是緩緩的合上。
譚矜下意識的想回頭,卻被前輩的眼神製止。
“接下來的路,該你自己選了。”
說完。前輩放開了譚矜的手。
如今,譚矜的麵前有三條路,三條路的迷霧重重,根本看不清最終會通向哪裏。白霧翻滾宛如白浪,遮掩住了所有的視線,*起了她心中的好奇……
譚矜抿了抿嘴角,猶豫了片刻後,往前踏了一步。
一瞬間,全部的記憶都湧上譚矜的腦海。
那些被她遺忘的,或是已經模糊的記憶,都變得格外的清楚起來。
頭傳來陣陣刺痛。
譚矜忍不住蹲*,疼得倒吸幾口冷氣。用手揉著太陽穴,試圖緩解一下痛苦,卻沒有什麽太大的效果。
曾經發生的一幕幕都如走馬觀花般的回到了眼前,甚至譚矜感覺到自己如同回到了童年。
身體不經意一顫抖。
父,父親?
一張蒼老又和藹的臉出現在她眼前,五官與曾經的她有幾分相似。隻是眉間染上了不可逾越的嚴肅,讓人心生隔閡,不敢與之親近。
旋即,那道身影消失,又陸陸續續從遠處走來了形形色色的人。
卻沒有一個人能夠幫助她。
當年,月前花下,竹林交織,皎皎的月光灑向了大地。在清冷的月輝下,那道寂寥的身影再次出現,一如既往的沒落。
齊腰的白發,哀愁的墨眸。
任憑酒水再熱烈都澆不去的愁。
“師父……”
譚矜仿佛知道那人會做什麽,不顧自己頭的疼痛,倉促的邁開步子朝那人拚命的跑去。
然而,還是晚了一步。
轉瞬,那道身影旋身,隻剩下一片刺眼的劍光,以及飛濺出的鮮血,洗刷了譚矜的眼……
譚矜微眯起眼,甚至還能感受到臉上鮮血的餘熱。
緩緩抬起指尖,獨見指尖沾染了一星紅……
溫熱的紅。
譚矜瞳孔微縮,“師,師父……”
清淚忍不住滾下。
那道身影最終還是像風箏斷線,沉重的落在了地上,結束了默默無聞的一生。
突然,眼前的畫麵再次一變化,逝去的身影已然不複存在,取而代之是另一番場景。
譚矜微微一怔……
這裏……
是哪?
為什麽她一點印象都沒有?
漫天的彼岸花搖曳出一片豔麗的火紅,仿佛是盛開的火焰,舒卷出輕盈的火絮。火紅的花映襯出天邊的寂寥,一望無際的黑暗,仿佛能夠吞噬人心。
在火焰的彼岸,隱隱傳來了奔騰的水聲。
譚矜彷徨在花海裏,一時間不知道該去往何處……
她對這個地方是一點印象都沒有,哪怕是一丁點都沒有,甚至……
清風揚起了譚矜耳邊的發,秀發隨風潛入了黑夜,朦朧了她的視線。
一切的一切都是如此的陌生……
突然,一陣琴音從遠方飄來,宛如鴻毛輕盈,飄落在譚矜的心上。在她的心湖挑撥起圈圈漣漪,眸光不經一顫,這琴聲……
琴聲仿佛是在訴說著什麽,卻又像是在平靜的講一個故事。
彈琴的人不緩不快,有條不紊的駕馭琴音。
音色感覺有幾分相似。
譚矜下意識的順著琴聲尋覓而去,踩過無數的彼岸花,琴音在她耳邊越來越清晰,直到一幕出現在她的眼前。
譚矜整個人如遭雷劈。
在花海叢中,一個白衣男子正在用心的教一位姑娘撫琴。那名男子五官僅談得上清秀,可一身如仙的氣質無法遮掩。
那名姑娘學得極其用心,一雙素手卻常常彈錯音調。
甚至常常耍賴,索性蹭到白衣男子懷裏,各種不滿道:“今天我已經練了三個時辰了,怎麽著都可以稍微休息一下吧?”
“不行。”
“你說你怎麽非要我一直練呢?要勞逸結合的懂不懂?”
白衣男子不怒不惱,但也懶得聽姑娘找理由,不顧她的不滿,又開始一遍又一遍的用心教著。
譚矜震驚的原因不是有人在這裏教琴,而是那白衣男子手中的琴,她認識……
正是流琴送她的那一把!
所以……
譚矜倉促看向那個姑娘的臉。
一雙神似桃花的眼沒有半分生機,臉色是一種不正常的蒼白。幾縷墨發淩亂在耳邊,長睫微微顫動,斂下了幾分眸光。
不是她還能有誰?
譚矜站在旁邊,一時間不知該作何動作。
突然,譚矜想到了之前一直盤旋在自己腦海的畫麵。
在濃鬱的白霧之中,有一雙手牽著自己不斷的前進,而那雙手的主人似乎也是一名白衣男子。
如果說,先前譚矜還以為百裏顏有可能是她記憶中人,那現在她已經動搖了。
因為,眼前這名白衣男子,給譚矜的感覺更熟悉。
那名白衣男子並非是流琴的容貌,手中的琴確確實實同流琴給她的一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