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九十章 猶豫
百裏顏默了一會,反問了一句,“娘子。那你可否告訴我,他們是為了圖什麽設下騙局?”
譚矜似是早已料到百裏顏會這麽問,於是說道:“我不知道他們要騙什麽。但是沒有人會無緣無故的對你好,而且……”
她沒有繼續再說下去。
多說無益。
百裏顏見譚矜心下有了結果。便沒有再說下去。隻是合上眼睫。歎息道:“娘子,所以你……”
譚矜知道百裏顏接下來想說的話,轉身重新麵向下山的路。說道:“回墨城,我不想再待在這個地方。”
百裏顏默了。
譚矜還是下山了,她沒有接受流琴的琴。
在臨走前。百裏顏似乎感覺自己身後有一束目光。下意識的往身後看去,卻沒有發現任何人。
他皺眉,難道是他多想了麽?
“百裏顏。你怎麽不走?”
百裏顏堪堪收回目光。回答道:“娘子。我來了。”
等到兩人離去後,竹溫言才從一棵樹後走出。轉眸看向了自己身邊的人。眸光飄忽,開口詢問道:“為什麽你不出麵解釋清楚?”
如果琴曦用一些強製性的手段來逼迫譚矜。譚矜肯定是能聽得進去的。
但是,琴曦沒有。
他還是選擇了放譚矜走。
琴曦倚靠在樹後,耀眼的紅衣仿佛是夜幕下的烈火。輕瞥了竹溫言一眼。嘴角一抿,無奈道:“她已經不相信我了。”
竹溫言不解,“為什麽你們要一而再再而三的隱瞞她真相?有些事早點說出來,豈不是更好?”
如果早點說出來,也不會鬧到現在這番僵持。
琴曦收回目光,眺望向空中的月亮。歎息了一聲,含著無盡的沉重,“有些事實說出來,未必會有人信。”
言下之意,還不如不說。
竹溫言沒有再繼續追問下去。
他隻是個大夫。
人家的事他不好插手,隻要負責醫好他的病人就行了。
管這麽多幹什麽?
琴曦忽然想起流琴的傷勢,猶豫了一下,還是開口問道:“我師父……身上的傷怎麽樣了?”
竹溫言一想到流琴身上的傷,到現在還有些心有餘悸。眉頭一下皺緊,如實說道:“要是再晚一步,隻怕我也得去陰曹地府走一趟了。”
流琴從痕眉山山洞回到竹蕭穀的時候,簡直像是從血池裏麵走出來的。全身上下沒有一處時好地,還有源源不斷的鮮血滴落。
更別提他身後還有追兵。
當時,流琴的樣子就像是血屍,嚇得竹溫言差點以為自己半夜撞了鬼。
至於竹蕭峰的陣法,便是為了阻攔追兵所設下的。
流琴強提一口氣設下陣法後,直接暈了過去。
恰好,琴曦剛剛完成修行,看見流琴時,也是嚇了一跳。追兵已經快到竹蕭峰,竹溫言一個人又搬不動流琴,最後還是琴曦幫著竹溫言,一起把流琴弄回了竹蕭峰。
流琴這一昏迷,直到昨天夜裏才醒了小半柱香的時間。
琴曦本來想把這些事解釋給譚矜聽,然而譚矜不願意再相信他了。
沒人知道在痕眉山山洞發生了什麽……
琴曦是個識臉色的主,見狀不對,索性沒有繼續解釋下去。否則極有可能火上澆油,到時候流琴是跳進水裏都洗不清了。
譚矜離開了竹蕭穀後,本想跟著百裏顏回到墨城,突然又想起來還有老伴的事情沒辦,於是又重新回到了竹蕭峰。來到竹蕭峰時,天邊已經吐露出了白色,隱隱有稀薄的晨曦散落,金色的光芒柔和。
譚矜站在竹蕭峰上,心情很是複雜。畢竟自己剛才才狠狠的打臉了琴曦,現在又回來……
總覺得不太好。
但是,轉念一想,自己是回來找竹溫言的,又不是找琴曦……
嗯……
譚矜想開了。
百裏顏一路跟著譚矜,也沒有多說什麽。一雙墨眸鎖在了譚矜的身上,沒有移開過。
欲言又止。
譚矜清了清嗓子,提聲道:“竹溫言,你在這麽!”
過了片刻後,沒有回答譚矜。
又等了一會,還是一片寂靜。
譚矜又重複的喊了一遍。
聲音又提了數番。
良久後,一道身影出現在了竹蕭峰上。
竹溫言從上空翩然落到了地麵,熟悉的綠衣翩然。看見譚矜的眼中帶笑,輕聲道:“譚姑娘,好久不見。”
譚矜想了想,確實是有幾日不見了。
“溫言,我能想帶你見一個人。”
竹溫言似是猜到是誰,揚了揚眉,“是她麽?”
譚矜先是一愣,隨後反應過來,點了點頭,“是。”
得到譚矜的答複,竹溫言眼裏沒有驚異,甚至連多餘的情緒都沒有。
而是,下意識回頭看向竹蕭峰,再轉眸看向譚矜,說道:“帶我去看看”
譚矜點頭。
帶著竹溫言下了竹蕭峰後,來到了之前他們馬車停的地方。還沒有到馬車前,便陸續有咳嗽聲從裏麵傳出。
竹溫言聞聲,眼中掠過份擔憂,邁著大步進入了馬車。
譚矜和百裏顏緊隨其後。
回到馬車內,竹溫言已經給老人的老伴把起了脈。指尖不斷在老伴手腕摁,似乎是想確定脈象。
竹溫言的眉頭一直緊鎖,隨著時間的流逝,眼神越來越沉。
譚矜小聲問道:“情況怎麽樣?”
竹溫言沒有立即回答,而是從懷中取出幾個瓷瓶。忽然想起了什麽,又看向一旁的百裏顏,問道:“你這裏麵有沒有溫水?”
溫水?
百裏顏想了想,點頭應了聲有。從角落拿出一個精致的水壺,再取出一個杯子,往裏麵倒上了熱水。
水聲叮咚,霧氣氤氳。
百裏顏拿起杯子,把杯子遞給了竹溫言。
竹溫言接過杯子後,把瓷瓶中的藥按著一定份量倒入了水中。藥粉剛入水時,尚還有些混濁。
輕輕晃動,便是無色。
沒有一點氣味。
竹溫言把藥遞給老人的老伴,低垂下眉目,開口道:“你先喝下這杯藥,隨後跟我回竹蕭穀一趟。”
老人的老伴接過了藥,小啜了一口。剛入喉時,一陣清涼順入了喉中,似乎像是一縷清泉撫平了灼燒的疼痛。
老伴沒有再繼續咳嗽。
看著自己手中的瓷杯,眼神複雜。似是想到了什麽,久久未語……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