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二十四章 走出陰間
“怎麽?你們陰曹地府就隻有這點本事?”流琴收回仙力,清笑一聲,無情的譏諷道。“還有沒有其他東西讓本座見識一下的?”
一時間,眾鬼竟無人敢做回答。
目光再次凝聚在了流琴的身上,同時也凝聚在了譚矜的身上。
她到底那和那隻妖狐是什麽關係?
閻老六火上心頭。藏在袖下的手再次掐訣,還打算再動手對付流琴。旁邊的閻君一把摁住他的手。搖了搖頭。示意閻老六不要盲目出手。
閻老六看向其他閻君,無聲道:“難道就這麽看著他走麽?”
其他閻君眼神飄忽,沒有給閻老六回答。
意思已經很明確了。
八寶玲瓏塔被毀。無疑是毀了他們最後的底氣。連天道降下的寶物都收不住流琴,隻能證明一點……
流琴的修為可能恢複到了原來的五成。
無論在哪裏,拳頭硬就是道理。
識時務者為俊傑。
既然流琴這次隻是想帶走一個陰差。便讓他帶走好了。總比賠上整個陰曹地府好。
閻老六從憤怒中清醒,不甘的看向流琴。後者微微一笑,風度翩翩。“既然沒有什麽東西給本座看了。本座還有事。便現行一步了。”
眾鬼皆是敢怒不敢言。
流琴感受到來自四方憤怒的目光,滿意的清笑兩聲。一斂袖將譚矜抱在了懷中。
桃花香縈繞,讓人心中莫名安定。
流琴一閃身。寬袖在空中掠過華美的弧度,轉身洋洋灑灑的離開。
眾鬼心裏憤恨,但也隻能眼睜睜的看著流琴離去。
一路經過了彼岸花海。再路過了鬼門關,途經了黃泉路,在快到陽間的大門時。
譚矜卻掙紮著離開了流琴的懷抱。
流琴眸光一沉,低聲問道:“怎麽了?”
譚矜被流琴看得不自在,理了理身上的衣袍,眸光有些閃躲,“我不想回去。”
“為什麽?”
“沒有為什麽。”譚矜強壓下心虛,抬眸直視流琴的眼睛,“我先前幫你隻是出於感覺,並不是想跟你回去。”
流琴聞聲,眸裏寒意乍起,好似劍鋒出鞘。
“給我個理由。”
語氣淩冽。
譚矜有一瞬間錯愕。
總感覺……
這個場麵有些似曾相識。
譚矜趕忙搖了搖頭,拋開了腦海中那些有的沒的感受。
她怎麽可能會有似曾相識的感覺?
譚矜垂下眼睫,她對於流琴是一點記憶都沒有。
“我沒有理由。”
譚矜剛一說完,手腕頓時生疼。流琴拽住她的手腕,不由分說的把她往邊界拉去,“跟本座走。”
“我說了我不跟你走!”
譚矜拚命掙紮,死活不願意跟著他走,奈何力量懸殊太大,還是被拖著往邊界處挪移。
忽然,譚矜看見旁邊有一塊刻著黃泉路的石頭,索性直接用另一隻手抱住了石頭。
身體再也不能被拉動。
流琴止住步伐。
轉眸看向她,後者眼神倔強。
“你要是回去,閻六君不會給你活路的。”
“我知道。”
“你……”流琴嘴角輕動,猶豫了片刻後,輕聲問道,“不想再聽我彈曲子了麽?”
本來,譚矜已經做好了回答一切的準備,但當她聽到這句話時,心中卻有了動搖。
不再聽九泉彈曲子……
譚矜垂下眼睫。
不,她不想。
“你曲子彈得很好聽。”
流琴沉默。
譚矜抿了抿嘴角,繼續說道:“但是,你為什麽不能留在陰間?”
從剛才一戰,她能夠看出流琴的實力強橫,強橫到以至於整個陰曹地府沒有對手。
所以說,如果流琴願意留在陰間,完全是有可能做到的。
不,不是有可能。
是一定。
“我來這裏,隻是想來找你。”
譚矜愣住。
一縷微風吹過,撩起了流琴耳畔的碎發。發絲纏繞雙眸,生出一絲淡淡的愁,“如果我真是你師父,你會不會跟我走?”
語氣裏多了分哀求。
譚矜完全沒想到流琴會這麽說……
“我……”
心開始動搖起來。
從踏入陰間的那一刻開始,她總覺得自己像是遺忘了什麽重要的東西。
卻又怎麽都想不起來。
每次修煉冥法,總有記憶像是被人強行擦去,與流琴在一起的感覺總是莫名的熟悉。
似乎……
自己沒有排斥過。
譚矜糾結了。
看向陰間的邊界,是一片濃鬱的白霧,一眼望去根本看不透。
譚矜仔細回想起自己待在陰間的這些日子。
陰間的鬼差經常遊走在陽間和陰間,它們不是沒提過要帶譚矜去陽間看看,但都被她拒絕了。
不知為何,一提到陽間,譚矜心裏會有一種恐懼。
沒有勇氣去麵對。
可是……
如果真如九泉所說,自己沒有死透,那她在陽間到底經曆了什麽,才會在沒死的情況下來到了陰間……
所有的疑問都籠罩上心頭。
譚矜仍是保持著沉默。
抱著石頭的手有了一絲鬆動的跡象。
流琴抓住機會,不由分說的再次使力,一把將譚矜從石頭上拽下。
“哎!”
不給譚矜掙紮的機會,流琴一下把譚矜帶回了陽間。
天上一天,地上一年;地上一天,地下一年。
譚矜穿過了濃霧,在陰間的記憶漸漸的模糊,如流沙從指尖滑過,想抓也抓不住。
在濃霧之中,她視線渙散,那道白色的身影開始消失……
“九泉,別走了……”
眼前驀地一黑。
所有的記憶都隻剩下了最後那一抹白色的身影……
魂魄離開了陰間,像是經曆了潮浪的跌宕起伏,不斷的漂泊,又似有人在指引著,回到了原本的身體裏。
譚矜意識重新清醒,長睫微微扇動。重新拿回了身體的主導權,指尖悄然的動了一下。
等在她旁邊的竹溫言驚醒。
竹溫言反手抓住譚矜的手,激動道:“譚矜,譚矜,你醒了?”
譚矜感覺自己像是睡了好久,緩緩睜開眼,陽光再次透入了她的眼中。
下意識的想坐起身,頭卻傳來了一陣撕裂的劇痛。
“我,我這是怎麽了?”
竹溫言張口剛想回答,像是想到了什麽,趕緊改口道:“你之前從樓梯上摔倒了,頭撞到了地上,一直昏迷不醒到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