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一十章 陰間書閣
譚矜順勢往後看去,恰好看見了閻老六的手。紅光像是一道蛛絲從閻老六的指尖迸出,穩當的纏住了她的手腕。
“哪個。閻君大人,你聽我解釋……”
閻老六仿佛沒聽見譚矜的話,直視向了九泉。眸中頓時一暗,“你是找她的?”
九泉挑了挑眉。沒有說話。
算是默認了。
閻老六眼色驟寒。猶如三丈冰窟,透著層層寒意,“想從本君手裏搶人。你未免太膽大了。”
“小鬼,本座看你是不見棺材不落淚,”九泉嗤笑一聲。相當不屑道。“忘了當初是怎麽被教育的麽?”
聽到這句話,閻老六的臉色猛地一變,似乎想起了過去不好的經曆。
“閉嘴!”
聲音一下凜冽。
“怎麽?過去的事不敢認了?”九泉指尖撫過下巴。煞有其事的說道。“或者。要本座來幫你回憶下……”
閻老六的臉色更難看了。
譚矜仿佛感受到一場暴風雨即將來臨。
她動了動手,還想脫身。奈何手腕上的紅光如同一條鎖鏈。死死的把自己捆住,愣是動不了身。
譚矜默默望天。
可不可以不要殃及她這個池魚。
閻老六一手束縛譚矜。另一隻手被紅光籠罩,仿佛是鮮血在他手上凝聚,流動著細碎的光芒。
刹那。陰氣大漲。
紅光猛地襲向了九泉,化作了萬千根細繩,好似蛛絲一般。
九泉微眯狐狸眼,眼裏閃爍一星精光。腳尖掠地,揮袖旋身而動,衣袂翩躚,宛如蝴蝶輕盈肆意。
巧妙的躲開了全部的紅光。
閻老六疾步上前,身影成數道,似鬼魅在空中幻化。閃身來到了九泉伸手,往他的肩上探去,肅殺盡顯。
九泉斜睨了閻老六一眼,俯*長發隨之一掃,堪堪躲過了他的鬼手。翻手祭出了粉光,飛速打響了閻老六。
閻老六在半空調整身形,腳尖禦風如踏水,很快往後退去,躲開了粉光。又像是一條吐信的毒蛇,再次襲了上去,一雙手化成鬼影,叫人難以捕捉。
譚矜站在一邊,身上被紅光綁著,跑也跑不了,動也動不了。隻能跟個木樁似的,欲哭無淚的看著兩人打。
九泉和閻老六打得不相上下,兩個人皆是身穿紅衣,一時間紅影交錯,難以辨認。
動作都是極快,用眼睛完全無法捕捉。隻有招式打出劃破的風聲獵獵作響,刺激著聽覺。
閻老六身為閻君,動作出奇鬼魅。九泉每次打出的招式,不是被他以詭譎的步伐閃躲,就是成一道煙霧讓招式落空。
雖說現在九泉還沒有徹底敗下陣,但是身上殷紅的鮮血卻大片大片的綻放。
把本來紅豔的長袍染得更加深沉。
閻老六似乎是故意在消耗九泉體力,一直在進行保守的閃躲,沒有主動出擊。
九泉也意識到了對方的想法,指尖閃出的粉光愈發密集。匯成萬千花影,如同利刃再次襲向了閻老六。
閻老六暗色的長袍晃動,血紅的瞳孔中倒映出了花雨。
一閃身,消失在了原地。
九泉不敢怠慢,警惕的看著四方。
風聲很細很輕微,空中散發彼岸花的清香。
九泉長睫一顫,寬袖與風繾綣作舞,仿佛花瓣灑意,遮斂下寂靜的黑夜。
突然,他眼裏頓時閃過肅殺。
一道暗紅的身影出現在他身後,無數的紅光匯聚成線,毫不留情的從他身後刺去。
九泉揮袖。
再次打出一道粉光。
粉光巧妙的避開了紅光,猶勝一支離弦的利箭,直刺向了閻老六的心窩。
招式很辣。
閻老六身形輕盈,在空中打了個轉,剛好與粉光擦身而過。趁著落地的刹那,揚袖再次從指尖彈出紅光。
九泉眸色一暗。
縱身向後躍去,腳尖連連往地上點,好似蜻蜓點水一般。
兩個人過招,你來我往,一進一退,根本僵持不下。
又過了許久後,九泉顯然體力有些不支。此時的閻老六猛地抓住機會,宛如一隻猛虎撲向了九泉,接連甩手打出眾多紅光。
紅光夾雜著陰氣,直逼向了九泉。
噗嗤。
鮮血再次渲染。
九泉微喘幾口氣,全然不顧自己身上的傷。嘴角掛起漫不經心的笑,“小屁孩,趁人之危是不對的。”
閻老六收袖,沒有說話。
說完,九泉搖身消失。
隻留下了譚矜一個人和閻老六麵麵相對……
譚矜在心裏暗啐了九泉一臉,但在對上閻老六陰冷的眸子時,隻敢露出無辜的笑。
沒錯,她什麽都不知道。
閻老六指尖一動,收回了譚矜身上的紅光。
譚矜暗自舒了口氣。
“知道本君為什麽會在這麽?”
譚矜低頭,“不知。”
閻老六紅眸深邃。
突然,一道陰風不知從何而來,猛烈的刮過,在彼岸花中掀起圈圈花浪,數不清的花瓣被風撕扯,凋零在了地麵。
“本君跟你說過陰間的規矩。”
譚矜心咯噔一下。
“請閻君恕罪。”
閻老六見狀,緩緩合上眼。似乎在思考什麽,過了一會,才睜開眼,看向譚矜,說道:“你陪我去一趟書閣。”
“書閣?”
譚矜心中納悶,閻老六居然沒治她的罪?
沒道理啊……
閻老六似乎沒注意到譚矜的疑惑,雙手背在身後,壓低聲音說道:“本君突然想起還有事,需要去書閣一趟。”
“什,什麽事?”
閻老六聽聞,嗤笑道:“你不會連自己救了什麽人都不知道吧?”
譚矜懵了。
講道理,她還真不知道……
閻老六頂著一張小孩子的臉,卻用大人的語氣繼續說道:“我需要去證實一件事……”
說著,他不由低垂下眉目,慘白的臉色隱隱籠罩黑氣。
“證實一件事?”
閻老六並未回答,而是轉身麵向了下山的路,大步的走著離去。
譚矜緊隨其後,生怕跟丟。
穿過了茂密的樹林,翻滾著的火紅花海,途徑了三生石,再走過了大殿。
最後,閻老六停在了一間屋子前。
屋子是按大殿的規格建造的,在黑暗之下,碧瓦流轉青光,用金色繪出了繁紋。屋頂的四角站立四凶,四凶身上盡皆掛著粗大的鐵鏈,以作束縛之意。
四周還生著淡白的薄霧,透出縷縷幽深的寒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