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六章 書亭
竹溫言想了想,在記憶中確實沒有關於琴曦師父的事。不由搖了搖頭,垂下眸子。說道:“不知道。”
琴曦在旁瞪了譚矜一眼。
六界人皆知,琴尊是天生能夠禦琴,沒有任何人指導。
而現在……
譚矜望天。
她是不是說了什麽不得了的東西……
竹溫言見狀。沒有追問下去。抬手理了理耳邊碎發,狹長的眸子閃爍精光。“你取我山後的那塊石頭。是打算用來幹嘛?”
琴曦輕聲道:“你猜。”
竹溫言:“……”
琴曦身體一鬆,倚靠在竹上。紅衣翩躚搖曳,與身後滿眼的碧綠形成鮮明對比。
“其實。本座這次找你來,還為了有件事。”
“說。”
話落,一卷畫紙衝著竹溫言襲去。
竹溫言揚手接住。
打開畫紙。裏麵畫了各式各樣的人臉。
他蹙眉。“這是……”
“方韶華的人皮被盜了,”琴曦輕描淡寫,一字一句說得清楚道。“就是畫上這些臉。”
竹溫言目光掃完整張畫紙。把畫紙中的臉記到心裏。重新合上畫紙。還給了琴曦。
“你想讓我幫你什麽?”
琴曦道:“本座剛得到消息,墨城有相似的人臉出現。”
話音一頓。琴曦凝視竹溫言,輕道:“原先墨城主也與你有些交情。想請你幫這個忙。”
“偷盜者是什麽身份?”
琴曦道:“南域人。”
竹溫言靜默。
這些日,大批的南域人從荒林湧入城中,到底是想幹什麽……
“等我處理完門中事物。便同你們一起去墨城。”
想起墨城,竹溫言感覺有點頭疼。
眼中黯然一下,那個風一般的女子……
琴曦又提了一件事,“想來,你們竹蕭穀的藏書閣已經許久沒開門了吧?”
竹溫言警惕,“你想幹什麽!”
每次和琴曦說話,就像是和一隻狐狸打交道似的,一不小心就會掉坑裏。
琴曦笑得親切,擺了擺手,安慰道:“別緊張。”
“裏麵的書都是我祖上留下來的,你別打什麽歪主意。”
琴曦微微皺眉,旋即眉頭舒展,嘴角帶笑的說道:“本座像是會偷書的人麽?”
竹溫言咳了兩聲,“抱歉,是我激動了。”
“沒事。”說著,琴曦把身邊的譚矜推上前,毫不顧忌的繼續道,“我希望你能把書閣的書給這丫頭看看。”
竹溫言愣了下,“這是……”
琴曦墨眸一寒,道:“她要獨創一法。”
話音剛落,竹溫言趕緊捂住琴曦的嘴,神色緊張道:“你不想活了?”
琴曦拿下竹溫言的手,語氣平靜道:“天道已經知道了。”
現在,流琴每天早上出門,大部分時間都在外出找仙家的法,希望能從中找到有用的東西。
畢竟,譚矜要走的是一條極其危險的路,若是稍有差池,下場不單是魂飛魄散這麽簡單……
天道有無數讓人生不如死的方法。
尤其是使人屈服。
竹溫言皺眉,“你……”
琴曦不語。
竹溫言把想說的話化作一聲長歎,看了譚矜一眼,說道:“你跟我來。”
說完,竹溫言往竹林中走去。
譚矜緊跟在後。
穿過層層碧綠的竹林,一陣霧氣彌漫在眼前。在根根挺拔的竹幹中,有一片亭子儼然坐臥其間。
每個亭子間隔隻有幾步路,用一條走廊相連,看似尋常至極……
竹溫言帶著譚矜一路來到亭外。
突然,竹溫言停住,用一針刺破指尖,血珠很快溢出。
白皙的指尖配上殷紅的鮮血,煞是好看。
竹溫言拿起譚矜的手,把血珠點在她指尖,對她說道:“亭裏有我祖上留下的一些書,用我的血觸碰柱子一下,便能看見了。”
譚矜應下。
竹溫言沒有跟著她進去。
亭子隻允許一個人存在,不允許有旁人圍觀。
竹蕭穀的穀主曆來是神奇的存在,每個人都有自己做事的獨特風格。
說好聽點是獨立特行,說直接點就是奇葩出牆。
譚矜來到亭子,仔細的觀察了下亭子,沒有看見任何的屏障。
剛踏進去亭子,指尖碰到紅柱。指尖的鮮血散發出瑩瑩的光芒,潛入到紅柱之中。
清風撫過臉,仿佛撩起了幕帳一般,譚矜恍然發現,裏麵不是亭子。
呈現出的是書閣的樣子……
亭子是八角亭,有八麵。從外麵看,亭子是空的,一旦走進去,便會發現亭子的八麵根本不是鏤空的,而是實打實的牆。
牆壁呈書櫃的模樣,裏麵放著整整齊齊的書。書櫃裝飾雕刻精美,歲月的流逝讓它覆上一絲滄桑。
譚矜伸手撫過書櫃,上麵異常的幹淨。
看來,應該是經常有人在打掃。
亭子裏麵還放著一張軟蒲,供人打坐讀書。
譚矜從裏麵隨意抽出一本書,翻開書頁,幹幹淨淨的沒有一個字。
突然,書頁浮現出一星金光,金光像是擁有生命一般,在書頁上動了起來,匯成一句句話以及插圖。
譚矜的瞳孔倒映金光,上麵的文字透過她的眼,直傳達到腦海中。
很快,一頁的字畫浮現完。
金色的文字好似長出翅膀,騰翅飛出了書頁,盤旋在譚矜的眼前。
譚矜愣住,伸出指尖好奇的觸碰。
“此法為竹蕭穀的……”
一陣蒼老的聲音傳來。
嚇得譚矜看了看四周,沒有多出任何人。她又轉看向文字,微眯起眼,難道……是這個東西發出來的?
譚矜盤腿坐在蒲上,認真的聽清那聲音的內容。
聲音口齒清晰,沒說一會便靜默了。
竟是把這一頁的內容完整的解釋了一番。
聲音一消失,文字又鑽回了書籍。
經過那聲音的講解,譚矜看著書上的內容,有了更深的體會。垂下墨眸,細細的看了起來……
譚矜不知道看了多久,不斷翻著書頁。亭子裏麵的書很齊,關於六界的仙法、修煉的體係、職業的要素等等,一應俱全。
她看得入神,對於六界的概念越來越清晰。
從曆史到現在,從萬物到單一,隻要是六界有的或有過的,亭子裏的書都有。
譚矜坐在亭中,不知道外麵過了多少時日。像是饑餓許久的人看見糧食,一點一點貪婪的蠶食著書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