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黑暗開始
譚矜凝視著蓮花良久,才輕道:“好。”
獄火蓮笑了。
蓮花離開她的手,飛向譚矜。後者平抬起手。蓮花穩當落在譚矜手中,靜靜搖曳著花瓣。
藍色的熒光在蓮花身邊聚散,縈繞飛舞。仿佛是在送別它的離開。
風散,光滅。
熒光離開。在黑夜中消失。
獄火蓮一旦被摘。根莖的位子會發生變化。
臨走前,獄火蓮再依依不舍的看了眼湖泊,眼角垂下一滴清淚。旋即化為一道紅霧,重新歸回蓮花之中。
“這次,鳳家人非得瘋了不可。”
說著。炎起舉步來到譚矜身側。視線淡淡掃過鳳聞宋的屍體。
譚矜收下獄火蓮,輕笑道:“誰知道呢。”
說完,譚矜輕揚指尖。一顆水藍剔透的內丹從鳳聞宋體內飛出。落入她的手中。柔和的仙力透過指尖。寸寸漫入全身,說不出的舒暢。
五行之力。唯水最柔。
“這是之前雪猿的內丹。”
炎起將雪猿的內丹交給譚矜。
譚矜一並把兩顆內丹收好,再次看了鳳聞宋的屍體一眼。揮袖轉身離去。
“等等我。”
仙人參伸出根須,一顛一顛的跟在譚矜身後。
風雪掩埋了足跡,掃去血痕。蓋住了鳳聞宋的屍體。
在譚矜離開後的不久,又有人來到了這個地方。
那人發現地上有什麽東西,趕緊上前查看,瞳孔微縮,“這,這不是鳳家大公子麽……”
很快,鳳聞宋的死訊傳到鳳家。
本來鳳君昱還等著獄火蓮到手的喜訊,沒想到卻得到了鳳聞宋的死訊。
鳳君昱睜大眼,說話顫抖道:“你,你再說一遍?”
傳報的人悲戚道:“家主,大少爺……逝了。”
鳳君昱腳上一趔趄,差點跌坐在地上。眼中空洞,呆呆的望著屋頂,神情一下變得滄桑,不複之前的神采飛揚。
宋兒,沒了……
鳳逸趕緊上前,出言勸慰道:“爹,珍重身體。”
“宋兒,我的宋兒。”鳳君昱失神喃喃,頓時眼中發狠,湧上一片猩紅,“炎家和斷天琴,我鳳家勢必要你們好看!”
聽聞,鳳君昱親自上雪王峰拿回鳳聞宋的屍體。
看到鳳聞宋屍首的刹那,鳳君昱本就蒼老的容貌,一瞬間似又老了幾十歲,黑發一寸一寸的白盡。
“此仇不報,誓不為人。”
得到消息後的第二天,鳳府撤下了豔麗的裝飾,剪掉了院中的花朵。在房梁上掛了白布,一盆盆白菊蕭條,擁簇著院內的棺材,哀涼的氣息在鳳家每個人臉上浮現。
鳳雲馨長跪在棺材旁,淚水橫流,悲聲道:“爹,這仇我們不能忍啊!”
鳳君昱狠下心做了最後的決定,咬牙恨道:“這仇我們必報。”
“靈小姐到!”
靈芷兒身穿素衣,邁著蓮步進入靈堂。素麵朝天,發絲盡散,沒有半點裝飾打扮。
“鳳家主,請節哀。”
“多謝靈小姐的關心。”鳳君昱遞給鳳雲馨一個眼神,“還不給靈小姐斟茶。”
鳳雲馨起身,趕緊走到茶桌前,背對著靈芷兒倒了杯茶。
在端起茶杯的時候,鳳雲馨低下頭,悄然以寬袖擋住茶杯,另一隻手的指尖在茶水中輕點。
“靈小姐,請用茶。”
靈芷兒沒有多想,道了句多謝,接過茶一口飲盡。
喝完茶,靈芷兒剛想離開,眼前忽地一黑,意識消逝,猛地栽倒在地。
鳳君昱見狀,神情平靜,似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
“來人,把靈小姐帶下去,好生照顧。”
說完,鳳君昱走出靈堂。
清風掀卷起他的長發,微眯起精明的眼眸,他的宏圖大計,該開展了!
黑夜如期降臨,每個人都做著往常一樣的事,該玩該笑,愜意非常,沒有一點危機感。
此時,譚矜還在房中汲取獄火蓮的仙力,忽然感到陰氣劇烈的波動。
驟然睜眼,有東西出來了!
隨之,馬蹄的噔噔聲急促,君韻的聲音在院中響起。
“炎夕,出事了!”
炎夕一下從睡夢驚醒,來不及穿衣,扯了件紅袍披在身上,趕忙出了房間。
正好在院中撞上焦急找他的君韻。
“發生什麽?”
“鳳家動用屍兵圍城了!”君韻想到之前在城外看到的畫麵,渾身不自在的顫抖,語氣再也無法保持平靜,“來不及解釋了,快,快關城門派人抵禦屍兵。”
炎夕心知事情緊急,指尖彈出一道火焰,在夜空炸開出絢爛的煙火。
城中的人看見這道煙火,紛紛停止活動嬉鬧,轉而變為擔憂驚恐……
這煙火的出現,往往代表著出現了緊急事件。
守城門的士兵接到煙火信號,正準備關閉城門。突然,一隻枯瘦的手從外伸到城門縫隙中,扒住了兩側城門,力道大得不像是人該有的力量。
又有更多的手扒住城門。
士兵意識到不對,立馬調來了眾多人協力關城門。
然而,城門始終關不上,兩邊城門間隔的縫隙越來越大,士兵漸漸有些力不從心。
似獸似人的嘶吼聲響起。
一張布滿鮮血的臉出現在縫隙中。
那是一張怎樣可怖的臉!
扭曲的五官滴答著黑血,皮膚幹皺像是失去生命的枯樹皮。原本屬於眼睛的地方隻有黑洞洞的窟窿,黑色的窟窿仿佛能將人的意識吸入,裏麵不斷湧出血,爬出細小的紅蟲。
士兵與屍兵對望,手上頓時發軟,嚇得癱軟在地。
阻礙的力量減小,屍兵輕而易舉的攻破城門。
屍兵如同蝗蟲,撲到士兵身上,瘋狂的汲取他們渴求的鮮血。
士兵拿起武器,無力的掙紮著。
屍兵抓住士兵張口開吃,啃食的速度快得嚇人。一開始,士兵還會掙紮慘叫,到最後隻有血肉撕裂的咂砸聲,待屍兵尋找下一個目標時,地上隻剩下一灘鮮血。
士兵試圖對抗。但是,這些屍兵力氣大得驚人,又毫不知痛,根本沒有破綻露出。
一時間,全城陷入了恐慌。
街道上,屍兵縱橫,血流成河。
人們如刀俎上的魚肉,任人宰割,屍兵啃骨吃肉的聲音令人心悸。
家家關門自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