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野獸

  譚矜頓覺一道寒氣侵入自己的神識,隨即眼前一黑,整個人失去意識。


  邀玉感受到自己與譚矜聯係斷開。倉促回首,卻見後者垂著頭,幾縷發絲擋在麵前。遮住視線。


  沒過多久,譚矜緩緩抬頭。額間的紅紋鮮豔。仿佛能滴出鮮血。睜開雙眸,眼眶泛著濃濃的猩紅之色。


  翹起嘴角,勾勒出幾分野獸的張狂。


  邀玉心中暗叫不妙。


  突然。譚矜身形一閃,一隻手扼住邀玉的脖子。她眼眸帶著濃濃的笑意,卻散發著危險的氣息。


  “大哥哥。陪我玩嘛……”


  話音落。譚矜指尖湧出縷黑霧,煞氣在其中沉浮。


  煞氣潛入邀玉體內,仿佛利劍入體。心口猛地一疼。嘴角溢出黑血。


  邀玉隻覺得陰氣不受控製。阻隔著紙娃娃的黑霧消失。


  流琴發現不對,堪堪回首。正好瞧見譚矜抓著邀玉脖子的一幕。沒有多言,指尖掐出幾道花影。直接朝譚矜手腕劃去。


  哪知譚矜不躲不閃,任憑花影割裂手腕,綻放出漂亮的血痕。


  她轉眸看向流琴。輕笑一聲,“大哥哥,你打得我好疼……”


  流琴報以一笑,一雙墨眸微微眯起,“是麽?還有更疼的。”


  話落,又是幾道花影襲來。


  花影曳出紅色尾影,宛如長線奔來。


  譚矜沒有躲閃,生生接下花影。鮮血逐漸溢出,染紅了她的衣衫。


  她甩手丟開邀玉,指尖躍起一抹紅光,指尖變化如蝶,迅速結出一陣。


  微微啟唇,輕吐一字,“出。”


  刹那,一團烈焰在黑暗中燃燒,紅色的衣袂優雅,精致的皓腕纖細,甚是潑墨的長發隨風搖曳。


  半睜著鳳眼,眸上還朦朧著一層水霧,顯然還沒有睡醒。


  紅鳴正睡得香,一下被譚矜拉出來,並沒有注意到譚矜此時的不對。懶洋洋的打了個哈欠,開口輕道:“譚少,有什麽吩咐?”


  “幫我殺了他。”


  “誰?”


  譚矜指向流琴,漂亮的靈眸掠出一道精光,麵上卻作出柔弱之勢,“他想殺我……”


  紅鳴一怔,轉眸看向流琴。


  如果他沒記錯,這人……不是應該和譚少關係不錯麽?

  看著紅鳴遲遲未動,譚矜仿佛是洞察了他的心思,又輕飄飄的丟出一句,“你不是想知道為什麽我的能力會消失麽?”


  紅鳴道:“為何?”


  “就是因為他。”


  說罷,流琴擺出一副人畜無害的笑,眨了眨眼,“紙寶寶,髒水有這麽潑的麽?”


  譚矜神色冷冽,“我為什麽要潑你髒水?事實本就如此。”


  紅鳴依然沒動。


  邀玉捂著胸口,侵入的煞氣使體內陰氣躁動起來,強忍住喉頭的鮮血,輕道:“別聽她的……”


  譚矜咬牙,“紅鳴,你信我還是信他們?”


  紅鳴挑了挑眉,長睫顫動,“譚少,你的小螺號呢?”


  譚矜一愣,“什麽小……”


  話音未落,一把淡藍光劍從背後插入譚矜體內。


  “譚少!”


  同時,紅鳴瞬間翻手祭出火焰,毫不遲疑朝吟如仙打去。


  火浪翻滾,亦如火龍。


  吟如仙身形虛晃,一下閃躲開。


  譚矜驀地吐出一口鮮血,一團黑氣從光劍處溢出,淡淡的漂浮在空中。


  紅鳴立馬側身接住譚矜。


  一陣孩童的笑聲響起。


  五寸的紙娃娃脫離譚矜身體,慘白的臉上掛著詭異的笑,“哥哥,我好喜歡你的身體,陪我玩嘛……”


  話音落,紙娃娃欲要鑽入流琴體內。


  流琴墨眸驟寒,花影成刃,攻向紙娃娃。紙娃娃躲閃輕盈,期間詭異的笑根本沒有停下,讓人汗毛直立。


  “找死。”


  眼看紙娃娃逼近眼前,流琴轉瞬出手,輕易抓住紙娃娃。


  指尖流轉粉光,蓬勃著仙力。


  紙娃娃心知不妙,來回掙紮著,仿佛一條魚在折騰。


  一星淡藍色火焰從紙娃娃一角出現,紙娃娃像是人一樣拚命慘叫起來,夾雜著淒涼的哭聲。


  “哥哥,我知道錯了,放過我吧!”


  流琴笑得漫不經心,“誰是你哥哥?”


  紙娃娃哭嚎,“婆婆,婆婆救我……”


  陰冷的風如潮水撲來,自暗處伸出一條藤蔓,緊纏上流琴的手腕。藤蔓呈黑色,幹枯開裂,好似跳動的血管,不斷膨脹伸縮,在吸收著什麽。


  感受到自己仙力被吸,流琴眼眸一狠,另一隻手掐出一朵花影。花影脫手成刃,生生斬斷了藤蔓。


  紙娃娃也被火焰吞噬殆盡。


  “為什麽你還要回來!”空中傳出話語,飽含著無盡的幽怨恨意,“陰地怎會養出你這種畜生!”


  吟如仙蹙眉,這隻狐妖來自陰地?


  六界之中,陰地位處於黃泉最底層,屬於六不管地帶,但卻是陰間的一部分。陰地雖是處於黃泉,但是又猶如世外桃源,完全與世無爭。


  陰地全名為陰閻地源,之所以能做到與世無爭,隻因為這個地方是能出不能進的。


  所以,外界對於陰閻地源隻停留在“黃泉中的世外桃源”這個稱號上。


  “我們這是第一次見麵罷?”流琴溫柔一笑,說話的語氣無比從容,“為何話中要如此咄咄逼人?”


  “呸,誰和你第一次見麵。如果不是你,我們村子會變成這樣麽!”


  黑暗中又抽出無數條枯藤,直奔向流琴。


  與之同時,還伴隨著濃烈的絕望,“我老婆子拚了命也要讓你留下陪葬。”


  流琴溫柔的笑意再也掛不住,取而代之的是一刹那的陰寒,淡道一句,“天真。”


  淡藍的火焰自掌心而出,猶如一條陰狠的毒蛇咬上了枯藤。


  火焰吞噬枯藤,發出響亮的劈啪聲。


  點點黑屑落下,


  黑暗消失,之前的老嫗形如厲鬼出現在流琴麵前。蓬鬆的白發亂如蓬草,本該是手的地方卻成了幾條扭曲的樹藤。


  和藹的臉扭曲,五官仿佛被揉成一團,猙獰可怖。


  靠近流琴的瞬間,樹藤繞上流琴的頸部,老嫗眼中是深切的癲狂。


  流琴半垂眼睫,毫不在乎樹藤倒刺潛入脖子的疼,任憑溫熱的鮮血滑落,在鎖骨留下華美的血痕。抬手撫摸上老嫗的臉龐,目光深邃,“你老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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