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鬼村
譚矜應聲沉默了。
良久後，她才緩緩開口問道：“這是你的過去？”
魘魔回答，“是亦不是。”
譚矜道：“你的試煉題目是什麽？”
魘魔抬了下紫眸。眸中浮現出一抹深邃的光芒，“天道無情……可人卻有情。”
譚矜瞳孔微縮，“你和金鳥是……”
不等她說完。魘魔打斷道：“金鳥是我的兄長。”
譚矜沉默。
魘魔淡然的講述了一段從前的故事，“在我生前。我母親未婚先孕。生下了我和哥哥。因為我眼眸先天紫色，被視為妖孽，村民執意要將我燒死。母親被逼無奈離開村子……”
“所以，你母親來到了鳥村？”
“是的。”魘魔輕道，“可在去鳥村的路上。我兄長卻被人販子所拐賣。並得一位道士相救。但母親並不知曉，隻知道她失去了一個兒子，所以對我更加愛護。”
譚矜接道：“後來。你哥為了找你們來到了鳥村。”
魘魔目光一沉。似想到什麽。苦澀一笑道：“但是因為這雙紫眸，我被視為妖孽。我兄長修習道法。自是知道怎麽改變我眼睛的顏色，而且我命格為凶。但凡接近我的人皆會死去。”
“而鳥村那一段時間正好逢天災，於是村民便視你為禍患。”
魘魔沉默。
“村民對你動了殺心。”譚矜娓娓道來，“你兄長自知無法為你開脫。於是對村長說明是收留了不該收留的人，本意是希望他們把你逐出去。”
魘魔後麵不用再多說，譚矜也明白了。
村長理解錯了金鳥的意思，將魘魔火燒。金鳥不甘心自己的弟弟這麽離去，於是顛倒了陰陽，用另一種方法讓自己弟弟活了下來……
卻又因為能力有限，沒能保住母親。
強行顛倒陰陽的後果，便是所有人都成為了鳥身，食人肉……
金鳥以為是天命如此，隻恨天道無情，於是視村民為仇人，讓他們感受不能為人，蠶食同胞的痛苦。
魘魔道：“兄長到底是沒化開心結。”
譚矜歎了口氣，看樣子自己是試煉失敗了。
“看來，你並非屬於我。”
魘魔垂下眼睫，瑰麗的紫眸忽閃，仿佛在斟酌。許久後，才輕道：“不，你成功了。”
譚矜一怔。
魘魔歎息道：“至少，他解脫了，不用再擔負陰氣侵蝕的痛苦……”
“你……”
“不必再多說，”魘魔揮袖，從指尖剝離出一滴血融入譚矜額心，一雙紫眸閃爍著別樣的光彩，“是時候我也該走出去看看了。”
譚矜隻覺得一陣寒冷衝刷上魂魄，雙手迅速掐出紅光。一道法陣出現在魘魔腳下，數不清的繁紋懸浮空中，華美至極。
結陣畢。
譚矜額心的紅紋變得鮮豔，魘魔的額心也出現一抹紅豔。
“從現在開始，你就是我的人了。”
剛收服了魘魔，譚矜隱約就能感受到一陣微涼的氣息，裏麵還蕩漾著磅礴的陰氣。
這是來自地靈的靈力。
雖然她是接下了魘魔，但她之所以能殺掉金鳥純粹是半路殺出個吟如仙……
不過既然人家已經認定了自己，再拒絕解釋也不好。
譚矜問道：“你叫什麽名字？”
“邀玉。”
邀玉……
譚矜咀嚼幾遍，記下了名字。
“現在可以放我出去了吧？”
邀玉一揮袖，黑暗像是幕簾隨之消失。重新出現在譚矜眼前的是高大的樹木，以及盤曲的小路……
譚矜看向邀玉，微微一笑，“這裏譚少，以後多多指教了。”
邀玉注視譚矜很久後，用略帶喑啞的聲音道：“你命格不凡，之後的路必然非凡也必然凶險。”
這是邀玉成為譚矜煉獸說的第一句話，也是印證了譚矜未來最重要的一句話。
譚矜揚眉，漫不經心的反問，“是麽？”
邀玉不再說話。
譚矜抬眸看向前方的路，問道：“這條路通向哪裏？”
邀玉淡道：“如不出所料，應是一座村子。”
不等譚矜回答，紅鳴先懶洋洋的提出意見，“譚少，如果沒事，我先去睡覺了。”
“睡死你得了。”譚矜鄙夷的瞥了紅鳴一眼，她還沒嫌棄召喚他耗費精力。
紅鳴回以一笑，隨即憑空消失。
煉獸師召喚煉獸需要的是精力，而支撐煉獸使用能力的則是靈力。靈力的負荷直接決定了能使用煉獸時間的長短。
譚矜天生精力旺盛，隨隨便便就能集中精力學習三天三夜，是煉獸師中少有的天才。
故而，尋常的煉獸師一次隻能維持一到兩隻煉獸，而譚矜可以維持四到五隻。
其中差距乃是天壤之別。
在前世，譚矜的煉獸足有三隻，現在算上邀月有四隻。
譚矜繼續往前走，差不多走了半炷香時間，視野逐漸寬闊。步伐驟止，一個村莊赫然出現在她腳下，還有幾星燈火在閃爍。
現在，譚矜是站在山坡上，而村子則是在她下麵。微眯起墨眸，心中暗暗抱怨了幾下，不得不摸黑著往下走。
隻恨她現在是不會飛……
正想著，譚矜轉眸看向邀玉，委屈的癟著腮幫子，可憐兮兮的眼眸中是大寫的請求。
她不能飛，他總能飛吧。
邀玉麵不改色，丟出兩個字，“別想。”
譚矜如霜打茄子，一下就焉了。
看來這尊魘魔祖宗是真不好說話……
要擱紅鳴肯定願意帶她飛下去。
於是，譚矜唯有自力更生，自己一步一個腳印，搖搖晃晃的走下了山坡，來到村門口。
明明村中還有燈火在搖曳，譚矜站在村口卻感受到陰風陣陣，透過魂魄的寒意。風揚起她額角的秀發，轉眸看向邀月，後者眼底深沉，想來是發現了不對勁。
“這村子是怎麽回事？”
邀月開口道：“有鬼。”
譚矜愣住。
“這裏陰氣雖盛，但不足以壓製住陽氣……”說著，邀月幾步上前，黑夜裏那雙紫眸流溢出光芒，白衣隨風獵獵作響，宛如畫中謫仙，美而清冷，“但是，這個地方卻沒了人的生氣。”
“唯一一種可能是……”
邀月索性下結論，“鬼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