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局中有局
人皮剝下後,紅鳥不顧還滴答著的鮮血,恭敬的捧著人皮交給白鳥。白鳥揚了揚翅膀。另一隻紅鳥捧著一個透明的罐子走上前,罐子中盛著淡黃色的液體,很遠就能聞到一股濃烈的藥味。
人皮被浸泡在了液體中。像是一張薄紙被打濕,懸浮在了罐子中。
紅鳥處理完人皮後。再次看向還在掙紮的血人。目光靜得可怕,沒有半分憐憫。那人像是被疼瘋了一般,拚命的掙紮著。之前幹淨的案板早已被鮮血渲成一片淒厲的暗紅。
白鳥開口,又是一串古怪的鳥語。
在場中俯首的鳥紛紛抬頭,像是得到了神的恩賜。雙目感激的看向白鳥。隨即。群鳥有序的依次上前,畢恭畢敬的用鳥喙為白鳥梳理羽毛,以胸脯的柔毛相蹭。表示親密。
白鳥宛如鳥王。高傲的抬著頭。一派莊重的模樣。
良久後,梳理結束。
白鳥走在場地正中央。一身雪白的羽毛如雪聖潔,琥珀色的眼眸流轉著光芒。竟口吐人言道:“各位……神已經允許你們接受洗禮了。”
話落,群鳥激動的高亢叫囂,如飛蛾撲火似的直奔向在案板上的人。仿佛在爭奪著獵物。互不承讓,尖銳的鳥嘴無情的刺穿那人的血肉,撕裂下片片血塊,帶著一串血珠飛濺在鳥羽。
看著群鳥吃人肉的模樣,若是尋常人定會嚇破膽,但是躲在樹後的譚矜隻覺得一陣惡心。
魘魔……到底想給她展示什麽?
一個人肉不夠群鳥分,其他穿喪服的人難逃魔掌,被剝皮後任群鳥享用。
很快,人肉被分食殆盡。
每隻鳥身上都有暗紅的血痕,顯得猙獰無比。漂亮的鳥羽被淋上鮮血後,再華美的鳥兒也成了殺人不眨眼的惡魔。
白鳥徒步走出,一雙眼眸充滿了悲戚,聲音滿是滄桑道:“人是世上最肮髒的東西,它們有著世間一切陰暗的本性,它們殘忍可怖,就連天道也無可奈何……”
群鳥迎合著叫囂起來。
“我們的祭祀是神的旨意,”白鳥話音一頓,話鋒驟然一轉,直指譚矜,“可現在,我們最神聖的祭祀居然被最肮髒的東西看見了!”
話音一落,好似一記驚雷在群鳥中炸開,群鳥憤怒的亂叫起來。
譚矜墨眸輕閃,指尖躍起一道紅光,藏在袖下的手已經掐起了訣。
她並不打算逃走。
試煉的突破口,或許就在這個所謂的祭祀上。
白鳥並不打算先處理譚矜,反而是揮了下翅膀,示意大家安靜,繼續道:“但是,最令我心痛的,是我們當中居然出現了叛徒。”
群鳥震驚。
唯獨金鳥心中了然,隻能暗歎一聲。
白鳥掃過場中的群鳥,目光迥然,最後定格在了金鳥的臉上。那道視線火辣辣的打在金鳥臉上,伴隨著無情的話語傳出,“背叛神的鳥,應刮骨十八道,蛻皮數層,筋骨分離,首身不見,否則難以平息神怒。”
金鳥沉默,正準備從群鳥中走出,卻不想譚矜快它一步,先閃到了白鳥麵前。鋒利的劍刃正抵著白鳥纖長的脖子,她微微抬眸,露出嗜血的笑意,“你們是想讓它死,還是想讓它活?”
鳥群不敢輕舉妄動。
譚矜壓低聲音,“我問你幾個問題,如果你還想活命,如實回答。”
白鳥恨道:“你休想從我口中知道什麽!”
“是麽?”
說著,劍鋒離白鳥脖子又近了幾分,一抹猩紅的血絲溢出,嚇得白鳥大氣不敢出一下。
白鳥當即改口,“你,你想知道什麽?”
譚矜揚眉,“你們為何要祭祀?”
話落,群鳥臉色微變,顯然是觸碰到了什麽*。
白鳥嘀咕著念了幾句後,才回答道:“一切都是為了洗清罪惡,為我們的過錯贖罪……”
“過錯?”
“在很久之前,我們都還是人,”白鳥神色悲傷,用一種無比沉重的語氣述說著一個故事,“這裏以前本是個祥和的村子,直到有一天,村子裏來了位女子,她還帶著一個孩子。那孩子天生紫眸,但凡與之接觸者,都會因各種原因死亡。漸漸的,沒人在敢和這對母子接觸……”
紫眸?
譚矜突然想到魘魔的眼睛,也是一雙特別純粹幹淨的紫眸。
“那一陣子,我們村接連受到災害,許多無辜的人死去。後來,來了一位道長,說是我們村因收留了不該收留的人惹了神怒……”白鳥繼續說道,“為了平息神怒,我們用火燒死了那對母子,可村民心中終究還是存有一絲愧疚。”
譚矜追問,“你們又為何變成現在這樣?”
“燒死了那對母子之後,突然間風雲變色,我們不知為何昏迷過去,等再醒來,就成現在這番模樣。後來,那位道長說是神靈息怒,因人心太過醜陋,才將我們變其如此,作為神靈的神使去淨化人類……”
所謂淨化人類,簡單來說就是吃人。
聽完白鳥的一席話,譚矜隱約找到了破解試煉的線索。
“帶我去當初你們燒死那對母子的地方。”
架在白鳥脖子上的劍鋒抬了抬。
白鳥心中惱怒,可麵上不敢有多餘的動作,隻得帶著譚矜去之前燒死母子的地方。
燒死母子的地方,位處於村中心。明明周圍都是一片山清水秀,可偏偏就是這地方寸草不生,就連地麵也是焦黑的。一切都昭示著當年村民施以火刑的情景。
譚矜眼眸一暗。
萬物皆有陰陽相融而成,現在這地方寸草不生,連土地也是幹涸的,原因隻有一個……
這裏的陰氣和地靈沒了。
沒了陰氣和地靈,相當於剝離了土地的靈魂。沒有靈魂的土地是孕育不出生機的。
如果她想的不錯,當年那被燒死的孩子,正是魘魔。當初村民燒死的不過是魘魔的軀殼,至於陰魂則潛入地麵,集地靈魂氣成為了魔,再加之村民心懷愧疚,定是夜夜噩夢難寐,所以更方便他修行。
現在,她卻還有一事不明。
在譚家古書上記載,火為陽,既然以火燒之,即用陽來攻魂魄中的陰。自盤古開天辟地以來,即天為陽,地為陰,故要入地中修煉,需要有同大地一樣的陰氣才行。
問題來了,單靠魂魄本身是無法自保陰氣,唯有借旁人之力才行。
而且,這人還必須懂陰陽……
譚家嘴角輕揚,或許,她心裏有數了。
一切,都是一個局。
但這個局,卻不是魘魔設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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