閉上眼,用真正的神識去感受孔府這裏的氣場流通。這裏是香火鼎盛之地,人氣充足,陽氣更是多的不能直視,隻是在這浩浩正氣之間,我能感受到一絲主導的意味。我本以為那是孔子畫像,當我任由自己神識飄過去時,卻看到的是那棵千年不倒的槐樹,它與這裏的氣場截然不同,卻又淩駕於所有之上,它讓這裏所有的陽氣都不敢觸碰他,別說給那柳樹補給,就是當陽氣不小心流過去時,都會被毫不留情的驅散。
“有意思。”端烊明顯也感受到了,他是鬼差,比我們任何人對陽氣的流通都敏感。
我收回神識睜開眼,走到那棵槐樹下,千年的風霜貌似沒有帶給他一絲傷害,千年樹人,也許這樹,已經長成了人。
我輕輕撫摸這樹木,沒有一絲異樣,我試圖用自己的力量去滲透,結果力量被轉移的一塌糊塗,這樹木深處絕對有保護層,或者說這樹木本身就是保護層。
等等,本身,我退出這陰陽二七的範圍,又想了想,往孔府外麵跑。
我找了一個比較高的地方站上去,俯視孔林孔府孔廟,這是三孔,三孔合一如同浩然正氣,然而來這裏供奉的人又沒有多少是真的實心實意的,現在大多數人都不信神,隻是找一個心理安慰,所以這陽氣其實是虛有其表,然而那槐樹的陰氣卻是實打實的。末法時代,群魔亂舞,來此供奉之人都是帶著私心,不努力學習的妄想通過保佑考個好成績,如果沒考好就會怪罪於自己供奉的神明不保佑他,進而說人家是虛妄;做了壞事的官員每天念經持咒把自己塑造成忠心的信徒,可是當東窗事發時卻不想自己犯了法,而是怪罪信仰隻吃香火不保佑他。
這裏看起來繁華鼎盛,卻已經是病入膏肓,而那槐樹正是以那些暗湧下的冤氣為食茁壯成長,我們都以為是有什麽法陣保護,其實這裏自身就是法陣。
當局者迷,因為處在陣內,所以我們都沒發現,世間有陰陽,隻有陰陽平衡才能經久不衰,這裏不是陽氣磅礴,這裏的陰陽二氣恰恰是對等的,那古屋就是陣中心,千年下來槐樹百毒不侵,因為他就是萬毒之王,而那柳樹之所以能一直存在其實是因為他是所有陽氣的精華,而三孔上方匯集的陽氣,不過是柳樹的小弟,陽氣再多,也比不上精華的陰氣,所以這裏陰陽二氣是平衡的,隻不過是槐樹以一己之力對抗其他所有。
想明白這一點,這裏的氣場流轉瞬間發生變化,幾十分鍾前我看到的局麵直接逆轉,偌大的三孔上方,以古屋為中心化成太極圖,槐樹為陰之中心,陽氣以柳樹為中心,三孔其他地方全部向柳樹匯集,隻有這樣,才能與槐樹抗衡。
局是明白了,可是麻煩也來了,槐樹肯定另有玄機,不然就是得道高僧隨便種棵樹也不會不僅活幾千年,還能改變格局,而且在這個陣中,古屋的存在幾乎是可以忽略的,這種現象隻有兩點可以解釋,那古屋要不就是瞎特麽亂建的,要不就是,那裏才是陣眼。
我比較傾向於後一點,任何東西的存在都有它的道理,要真是隨隨便便,那可就真的隻有風水大師才能這麽隨便。
我剛剛想清楚,顧寧的電話就打過來了,他們沒找到我,問我現在在哪,告訴他們再次在古屋碰頭之後,我開始往回跑。
跑到車旁邊時,我有些渴了,想著這也運動半天了,顧寧估計也渴了,正好車裏有水,就給他拿兩瓶,結果我一摸兜才想起來,車裏有人,我就沒拿鑰匙,可是當我敲車窗時卻一個人都沒看見。怪了,這白秋嵐抱著孩子和怨道去哪了。
“秋官,在這幹嘛呢?”恰巧也往回走的端烊和顧寧也看到了我。
“我想拿瓶水,結果車鑰匙讓我落在車裏。”
“你這腦袋是隻用來吃飯的嗎?”端烊損我。
我瞪他。
“剛剛白秋嵐他們都在車裏,我就忘拿了。”
“他們現在不在嗎?”
“不在。”我無奈的聳聳肩,“你們誰幫我拿個車鑰匙,在不撬門的前提下。”
“……”對麵那兩人開始鄙視的看著我,我隻好轉身不看,這是個意外,我也沒想到。
“你把車鑰匙放哪了?”顧寧問我。
“衣服裏。”
“衣服呢?”
“車後座。”我趴在車窗上看著被放在車後座的羽絨服,我為什麽要覺得羽絨服可能有些熱,所以換了衣服出來。
“你有吸鐵石嗎?”顧寧突然跑到我旁邊也蹲著看裏麵。
“沒有,你要幹嘛?”
“車鑰匙不是鐵的嗎,我想能不能用吸鐵石給吸上來。”
“然後呢,你飛進去給我拿?”我鄙視的看顧寧,“我看你就是閑的。”
“還真是。”顧寧大言不慚的看我,我怎麽就那麽想揍他呢。
“兩個廢物。”端烊過來按我們倆的腦袋,“起開,這是哥哥主場的地方。”
“……”
我和顧寧我們倆一起轉身看他,“你誰哥哥?”
“還要不要車鑰匙了?”
“……”
行吧,我承認端烊的威脅成功了。
給端烊讓了地方之後,我和顧寧請他開始他的表演,這貨也省事,在我車玻璃上畫了法陣,幾個小鬼立馬出來,然後隔著車玻璃,我看到我的羽絨服飄起,車鑰匙落地,然後就是車鑰匙飄起,開門,自己飛出來。
“啪啪啪。”
我專心致誌的鼓掌。
“下回記得帶腦子。”
誌得意滿的端烊把車鑰匙給我,我接過後才意識到另外一個問題,白秋嵐和怨道去哪了?
“你們倆從哪個方向過來的?”
“你後邊那個。”麵對著我的端烊給我指了方向。
“那你們看見白秋嵐了嗎?”
“沒有。”顧寧和端烊一起搖頭。
“怪了,去哪了這倆,也沒個話,還帶著孩子呢。”我拿出手機打電話,結果那邊顯示不在服務區。
“怨道有手機嗎?”我看端烊,我記得怨道和一個現代霸道總裁差不多,出入豪車,高檔西服,帶著墨鏡。
“你覺得手機放陰間有用嗎?”端烊歎氣,“其他還能看看,手機……陰間又沒有信號和WIFI。”
“沒有信號。”我嘟囔,“這兩個不會去陰間了吧,不在服務區。”
“在這等等吧。”顧寧也很無奈,“估計是去超市了。”
“隻能這樣了。”我靠在怨道的車上,沒想到輕輕這麽一靠,那車竟然癟了,癟了!!
“哦,忘了告訴你了,那車是紙糊的,你也知道陰間的玩意,都是燒過去的,所以中看不中用,也就怨道和青丘長煙這種老一輩的能用。”
“……WTF……”我目瞪口呆看著這嚴重縮水了的車,紙糊的……竟然是紙糊的……
“你們陰間真神奇。”顧寧拍端烊,“比陽間神奇多了。”
“不不不。”端烊搖頭糾正,“還是你們人會玩,要不是你們這麽會玩,我們陰間也不會花樣百出。”
“哎……”我憂鬱的扶額歎氣,我怎麽感覺,有這樣一幫隊友在,我就不可能贏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