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六章皇上要死了
姑蘇涼上前扶著顧嬙的胳膊,緊緊的抓住,然後堅定的說道:“不行,姑娘,皇宮並不是我們想進去就能進去的,畢竟……是顧公子將皇上治成那樣的。”
笑話!皇上在遇見哥哥之前,身體就一天不如一天,簡直要駕鶴西去了,這種鍋能背在顧淮安的身上,就足以看出來,皇家為人處世簡直讓人不敢恭維。
或者皇上這是知道自己不行了,心中不爽,於是才借故將哥哥關起來?
隻是為了自己心中的不平衡?
“涼兒怎麽你也這樣說,難道你之前就沒有看見皇上已經不行了?他們怎麽能硬要將這個罪名加到我哥哥的頭上?”
顧嬙一邊說一邊強忍住自己全身的顫抖,往院子外麵走去。
外麵的賓客已經走了,丫鬟們正在收拾後花園,顧嬙看見這整個院子那般富麗堂皇,所有的人臉上都帶著將要有好事情的表情,那是顧家的大小姐顧嬙將要嫁給九王爺的喜事。
想到那喜事其實是自己的哥哥用命換來的,她心中的憤怒已經到了頂峰。
此時一隊人帶著一箱一箱的禮物往院子的方向走。
就看見為首的是沈千山,他臉上喜氣洋洋的,嘴角含笑,那張像是千年冰山一樣的臉終於融化了。
他的身後自然就是他將要送給顧嬙的聘禮。
隻是在他走到了顧嬙的麵前的時候,顧嬙像是瘋了一樣的衝過去,將他手上的東西一把打在了地上,紅著眼睛,一字一頓的說道:“這婚我不結了。”
沈千山先是一愣,接著就知道定然是發生了什麽事情,轉頭同姑蘇涼交換了一下眼神,將顧嬙攬在懷中,他知道她心中煩躁,但卻絕對不能說不嫁給他這樣的話。
“嬙兒你冷靜一些,不管發生什麽事情,都交給我好嗎?”沈千山像是在哄小孩子一樣的摸著她的頭,可是她仍舊很暴躁。
“進宮,將我哥哥領出來,不然我不會成親的。”顧嬙很頹然,姑蘇涼站在旁邊靜靜的看著顧嬙,總覺得她做的不太對。
如果哥哥不提出將她嫁給沈千山的請求,皇上就不會將他留在身邊醫治,也就不會是這個結果了。
沈千山轉頭,錦夜和素歌兩個人馬上就飛走了,他安撫道:“好了嬙兒,我知道了,我會想辦法的,你放心好了。”
顧嬙此時的心才算是安靜下來,知道自己太過於極端,於是起身,轉頭對沈千山道:“不管怎麽說,先讓我進宮看看,我要將哥哥帶回來。”
她說完,整個京城就震了兩聲,所有的人都嚇了一跳,接著大家都反應過來這是什麽聲音了。
這是國家的喪鍾,但凡當國國君駕崩,整個國家都會敲響喪鍾。
難道說真的……皇上駕崩了?
所有的人都跪在地上,沈千山壓著顧嬙也跪在地上。
這一聲聲的喪鍾渾厚震撼,似乎連周圍的所有景致都跟著震動了,所有的時光倒退,果然是皇家的人,就算這皇上在位確實沒有做過什麽驚天地泣鬼神的事情,可隻要是身上流淌著皇家血脈的人,死亡的消息竟然能變成一種氣氛,將人心撼動,跟著悲鳴起來。
再強大的人,死了也不過是一具白骨,讓人唏噓。
兩個時辰,終南山的喪鍾停了下來,院子中的所有的人都站了起來,沈千山二話沒有說,就出了門,接著顧丞相也跟著出了門。
姑蘇涼上前將顧嬙領回了清水苑,將院門關上之後,她才說道:“姑娘您不要著急,相信主子能將顧公子帶回來的。”
顧嬙沉默,清早的風從窗戶中吹進來,將她的頭發一起吹了起來,這個姑娘冷靜的讓人害怕。
那種萬念俱灰的樣子連聽風都感覺到了。
不多時候,外麵就淅淅瀝瀝的下起了雨,毫無征兆的,她轉頭看過去,就看見窗外的梨樹被風吹的漫天樹葉,這是最後的搖擺,就這樣走到了生命的盡頭。
“皇上的死同哥哥沒有關係,在事情更加複雜之前,一定要想盡辦法保住哥哥。”顧嬙就堅定的說道。
姑蘇涼皺了一下眉頭,她不知道為什麽顧嬙一直舍命想要保護顧淮安,不管是在失憶之前還是之後,這個做法從未有一刻從顧嬙的腦海中消失,似乎她一直在為這個目標努力,但沒有人說一定會讓顧淮安去死,或者有生命威脅。
顧淮安辛辛苦苦的在皇宮中做事情,就是希望顧嬙能好好生活。可是顧嬙呢?她現在要放棄自己的生命去救顧淮安,姑蘇涼真的想不通,如果做不好,可能兩個人的命都保不住了。
“你不能去,現在皇帝駕崩,所有的大臣,朝中說的上話的,全都聚集在皇宮中,如果你現在過去,那麽將會是最錯誤的決定,本來皇上去世,皇家就將要遷怒於顧公子,你請想清楚。”姑蘇涼就說道。
在大是大非麵前,姑蘇涼覺得自己是一個看的很開的人,有些事情就算是不用說,顧嬙也應該能想到,但這次,顧嬙顯然並沒有想清楚。
顧嬙咬著嘴唇,此時葉氏帶著顧知畫打著油紙傘從門口進來,撣了撣身上的雨水,顧知畫的病顯然已經好了,整個人粉麵含春,雖然沒有沈仲白的愛情滋潤,卻也有些氣色。
葉氏毫不猶豫的進了顧嬙的閨房,然後坐下來道:“嬙兒,宮中來信了,你作為洛平郡主,是要給皇上守孝的,收拾一下,一會兒宮中來人接你過去。”
說罷便用眼睛掃了一眼身後的婆子,婆子顯然也已經準備好了,趕緊就動起來,似乎是在顧嬙的房間中找些什麽。
顧嬙並未說話,到是姑蘇涼冷著臉問道:“你們這是在做什麽?在郡主的院子竟然這樣放肆?”
一旁的聽風也走上前兩步,將想要上來搜查的婆子攔住。
這房間中的人很多,顯得十分的擁擠,葉氏終於不淡然了,抬眼對顧嬙說道:“你現在還未出閣,家中的東西都應該是顧家的,母親過來將你的東西拿回去送到賬房上賬,你也知道,顧家所有的東西,哪怕是一針一線,都要上賬的。”
顧嬙靜靜的坐在那裏,沒有說話,葉氏以為顧嬙是無話可說,就接著說道:“我作為顧家的掌家夫人,掌管這一大家子,很不容易,嬙兒你應該體諒一下母親是不是?”
葉氏的心思顧嬙看的清清楚楚,這是想要顧嬙的聘禮和賞賜。
那些賞賜換成錢的話確實是有很多的,可是那不是葉氏的東西,也不屬於顧家。
顧嬙仍舊沒有說話,聽風作為這院子中的大丫鬟,就抬眼不卑不亢的說道:“夫人,這些東西都是客人送給姑娘的,不是送給顧家的,如果是送給顧家的,就應該抬到顧家的賬房,而不是送到清水苑,再說,夫人您家大業大,竟然會在乎姑娘這些蠅頭小利?”
她說話的樣子很是有風度,氣場堅定強大,讓人感覺很是安心。
可是葉氏臉上的表情一轉,就冷冷的看著聽風,一拍桌子,指著聽風就道:“你算是個什麽東西?這裏有你說話的份麽?現在作為郡主的是嬙兒,難道是你一個丫鬟不成?”
她說著,身後的老嬤嬤就想要上前似乎是想要教訓一下聽風。
終於,一直沉默沒有說話的顧嬙抬眼,聲音平靜冷漠:“這場戲我沒有時間陪你演,如今我的性格你多多少少也是知道的,我勸你老實一點,在顧家你想要如何都可以,不要打我的主意,也不要管我清水苑的事情,如果你硬要摻和進來,我也無話可說,隻是你大可試試。”
她越是這樣平靜,葉氏就越坐不住了。
“嬙兒你這是對我放狠話麽?我勸你這種要嫁出去的人一點,風水輪流轉,如今皇上駕崩了,並無子嗣,你猜猜這皇位是你未婚夫沈千山的,還是我女婿沈仲白的?”葉氏嘴角上揚,既然撕破臉,她也不在乎將事情說清楚。
皇上還在的時候,沈仲白同沈千山沒有什麽不同,若硬要說有什麽不一樣,那麽沈仲白是皇子,而沈千山是王爺。
所謂王爺,就是先皇給沈千山一個爵位,分封了封地府邸,逍遙的做他的王爺,同皇位無緣。
但皇子不同,隻要是皇子,就有可能成為皇上,一直以來皇後蘇氏的肚子都不爭氣,也有可能是因為皇上龍體欠安,沒有那個閑功夫繁衍後代。
於是如今皇上突然逝世,將所有的大臣找過去,其一是哀悼皇上,其二,是要冊封新的皇上。
國不可一日無主,沈仲白是下一任的皇上,這個事情幾乎是人人心中有數。
如果事情真的如這般發展,沈仲白的側妃顧知畫,日後多多少少也是妃子,她的好日子終於是來了。
也難怪葉氏和顧知畫兩個人如今趾高氣昂的,就連一直病怏怏的顧知畫今日都精神抖擻,似乎為了那個妃子的位置躍躍欲試。
顧嬙心中冷笑。不管她沈仲白是誰,他不愛顧知畫這事情是一直都沒有改變的,既然如此,顧知畫還在期待什麽?
“那又怎樣?不管是沈仲白還是沈千山,我勸你莫要忘了,沈仲白可不隻是你一個人的女婿,但我是沈千山唯一的王妃!”顧嬙道。
葉氏猛然就吸了一口氣,眼睛瞪得大大的,一時語塞。
姑蘇涼在旁邊激動的聽著,這麽多日子,這是她聽過的,顧嬙說過的最霸氣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