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青樓花魁沈薔薇
“馬上給老子找最好看的姑娘,如果不是最好看的,老子要了你的命!”他的話一字一頓,聲音冷峻嚴肅,縱然花婆婆世麵見得廣,也經不住如此的氣場,趕緊往後麵退了兩步,接著就張牙舞爪的大聲喊道:“將薔薇姑娘叫過來!”
幾個姑娘的臉色頓時就難看的不行,其中一個姑娘上前說道:“媽媽,薔薇姐姐不是不接客麽?”
“你管那麽多?趕緊給她叫來,如果不來就強行的拉過來!”花婆婆想要掙脫,卻不想被沈仲白抓著衣領,臉已經憋得青紫色,似乎下一秒就要被憋死。
所有圍在這裏的姑娘就像是一下子失去了魂魄一樣,如果花魁沈薔薇出山的話,所有的一切就都完了,像是沈薔薇那樣的容貌,定然是能將沈仲白迷得神魂顛倒,剩下的這些姑娘連一點機會都沒有了。
一朝飛上枝頭變鳳凰的黃粱大夢,終於是要醒了。
二樓最華麗的雅間,沈仲白躺在床上,周圍的香薰中帶著催情的作用,他迷迷糊糊的,提手將所有的酒一並灌進自己的嘴裏,似乎一點效果都沒有,他抬眼仔細的看了看酒壺,發現已經空了。
腦子卻沒有來由的清醒得很,成全與被成全,他顯然選擇了後者,他成全了顧知畫,也成全了顧嬙和沈千山,周圍突然風起,他覺得自己可笑並且可悲,就好像是他成全了全世界,唯獨將自己落下了。
門被輕輕的推開,一個身著白色衣服的女人緩緩地走進來,那女人臉被輕紗遮著,身材苗條很高,沒有矯揉造作的姿態,有的隻是坦然和隨意。
沈仲白喝酒的動作停下來,這女人的樣子,同自己腦海中的人的樣子似乎是重疊到了一起,那是自己喜歡的女人—顧嬙。
他跌跌撞撞的起來,衝到女人的麵前,一把將女人抱在懷中,將自己的頭埋在她的頸間,那脖頸如同天鵝一樣的白皙挺立,氣質立顯。
“嬙兒……嬙兒,今天我的心情不好,我不喜歡顧知畫……”他剩下的話就隨著從窗戶口吹進來的風消失在了空蕩蕩的房間中。
女人將自己的身體挺直,靜靜的聽著沈仲白的話,接著是長久的沉默。
幹這一行的,什麽男人沒有見過,傷情的,花心的,濫情的,專一的,每一個人都想要通過酒麻痹自己,接著去找一個女人聊以慰藉,她見的多了。
但是當她聽見這男人口中輕聲喊著的那個女人的名字的時候,她還是全身沒有來由的繃緊,心口像是被什麽東西刺穿了一樣。
說實在話,她並不希望這個從各個方麵看上去都那麽優秀的男人被另一個女人傷害。
天下的女人多的是,但能找到像是沈仲白這樣的,樣貌和能力還有才華家世都是上乘的男人,可能沒有幾個吧?
那個叫做“嬙兒”的女人,到底是一個什麽樣的女人?
“公子。”沈薔薇伸手將沈仲白從自己的頸間扶起來,雙手摸著他的臉,淡淡的用一種近乎於冷漠的聲音道:“奴不是嬙兒,奴的名字叫沈薔薇。”
“沈薔薇?”沈仲白抬眼,仔仔細細的打量一會兒她之後,就突然翻身將她壓在地上,重重的壓下去的瞬間,她聽見了自己的後背同地上相撞的聲音,聲音很大,她嚇了一跳。
疼痛隨之而來,她痛的身上的毛汗起了一層,倒吸了一口涼氣,卻咬牙堅持沒有出聲,他的手在自己的身上亂摸,溫熱的氣息撲麵而來,酒味彌漫在兩個人的周圍,她被熏得也有些微醉了,便緩緩的閉上眼睛。
第二日清晨,陽光從這個不大的窗戶中照射進來,沈仲白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躺在床上,床幔是粉色的,上麵繡著蝴蝶,一看就是女人的閨房。
桌上放著吃食,已經涼了,梳妝台前麵坐著一個姑娘,她穿著粉色的衣服,正在認真的梳洗,仔細的將一枚荷花樣式的簪花比劃著。
沈仲白起身,走到女人的身後,接過那株簪花,比劃了一下,接著就著鏡子中的美人,找了一個合適的地方,簪在了上麵。
沈薔薇很是驚喜,轉頭,一張如花一般的笑顏對上沈仲白的臉,她嬌羞的笑了一下,就道:“醒啦?”
聲音甜甜的,裏麵似乎是抹了蜜糖。
沈仲白坐到後麵的椅子上,聞了聞桌上的茶水,才放心的喝了一口,冷聲問道:“你叫什麽名字?”
“沈薔薇……”沈薔薇眼神暗淡,明顯昨天晚上,自己有意的想要讓他記住自己的名字,他卻還是沒有記住。
沈仲白的手指輕輕的在桌上扣著,點頭道:“姓沈?皇姓啊,既我們有緣,你就收拾一下,同本王一起回府吧。”
說完他伸手整理了自己的衣服,撣了撣上麵的胭脂痕跡。
沈薔薇的眼睛一亮,接著淚水就糊了眼睛。
建元七年十一月中旬。
皇後緩緩的睜開眼睛,看著天花板上的花紋,眼珠一轉,就發現眼睛酸脹,她知道自己在夢中大概是哭了,身體很疼,一絲力氣都沒有,嗓子幹澀,周圍安靜的掉一根針在地上都能聽見,耳邊是淺淺的呼吸的聲音,一起一伏,同她的心跳很像。
她轉頭,就看見沈千山坐在地上,頭枕著自己的雙手,貼在床的邊上睡著了。
若是之前,她定然是要將他叫起來,兩個人唇槍舌戰幾個回合,可如今,她一點心情都沒有了。
隨之而來的巨大的悲傷像是烏雲一樣,壓過來讓她無法呼吸。
她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肚子,那裏很疼,很空,之前的飽和的感覺完全沒有了,甚至她一下就想起來自己孩子消失的事情,悲傷讓她全身顫抖,嗚咽了一聲,緊接著心髒的疼痛讓她的身體全都弓了起來。
沈千山的手放在皇後的身上,這一動,沈千山一下就醒了。
抬眼的時候,就看見皇後痛苦的縮成一團,對上沈千山的眼睛,皇後終於是忍不住,用嘶啞的聲音說道:“孩子沒有了?孩子是不是沒有了?”
沈千山跟著眼淚就下來了,他不懂,明明在記憶中,自己同皇後什麽都沒有做,卻突然就有了孩子,但是不管這孩子是誰的,眼看著那個小小的生命就化作一灘血水永遠的流走了,他的震驚和害怕讓他全身顫抖。
他緊緊的握住皇後的手,聲音輕輕的,就好像是一片羽毛一樣,似乎生怕驚擾了她。
“沒有關係,我們還會有孩子的。”沈千山安慰道。
皇後甚至疼的五官都扭曲了,一伸手就將被子蓋在頭上,她已經不想要同沈千山爭執兩個人是不是還會有孩子的這個事情了,隻是想著,她又一次經曆了失去孩子的這個事情是不是?
當晚,姑蘇涼推開門進來,發現皇後坐在椅子上發呆,她的身體還沒有恢複,但因為她生氣的時候氣場太過強大,導致沒有人敢進這個房間,連送飯的丫鬟都望而卻步。
姑蘇涼將飯菜放在桌子上,就緩緩的坐下了,她在皇後的身邊有些年了,也是唯一一個能在她麵前說多的上話的人。
皇後知道姑蘇涼來了,就搓了搓手,接著緩緩的道:“孩子還是沒有了。”
還是?姑蘇涼奇怪的看著皇後,這話的意思,讓姑蘇涼一下不太懂。
她發現自從皇後失去了這個孩子之後,就好像是變了一個人一樣,脾氣似乎更加的暴躁,那是一種無力感,仿佛是經曆了這個世界所有的摧殘,那種妄想對抗世界,最後卻終於還是不得不放棄。
姑蘇涼從來就沒有這樣的據絕望,自然也不知道為什麽皇後能如此的頹然,當然失去自己的寶貝孩子確實是值得如此的頹然,但之前的顧嬙,不管是麵對什麽樣的事情,都能將局勢逆轉。
從幾天前開始,她就變了,姑蘇涼說不出來到底是什麽地方改變的這樣明顯。
“姑娘節哀,王爺已經懲罰了孫琳嬅。”姑蘇涼將飯端過去,希望皇後能保重身體。
皇後低頭,看見桌上的飯菜,不由的苦笑,十一月份的天氣太涼,像是她此時的心情。
她任由眼淚在臉上肆意橫流,卻動都不動,她怕自己一動,就在提醒心髒她還活著,接著就更加的疼痛,讓她無法消化。
“如何懲罰的?”皇後伸手拿起筷子,吃了兩口之後,就緩緩的問道,她發現自己隻要是不想這個事情,不深想,心髒的疼痛就能緩和一點,似乎轉移一下注意力,她能舒服不少。
姑蘇涼驚訝的看著皇後的動作,她在吃飯?並且問這話的時候,她的聲音很平靜,雖然其中有極力壓製的顫抖,但這種毅力讓姑蘇涼也覺得神奇。
“王爺他……殺了孫琳嬅。”姑蘇涼深吸了一口涼氣,麵前突然出現了孫琳嬅死去的那一瞬間,她心頭一顫,雖然孫琳嬅算是罪有應得,但畢竟她們認識的時間超過十年,算是從小一起長大的朋友,相互之間雖然不貼心,但至少相互尊重,可如今因為皇後肚子中的孩子,那樣一條鮮活的生命瞬間就失去了色彩,讓姑蘇涼全身發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