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四章:解毒之法
周延輕也沒當真,笑笑便過去了:“雲老說,南函太子現在也在天雲山?”
天山雲老點頭:“他師妹都要死了他當然要來看看。”
周延輕轉眸對視天山雲老,眼神頗有些,不忍直視的味道:“雲老客氣了,不知道何時才能取蠱?”
天山雲老擺擺手:“不不不,老頭子年紀大了,難免老眼昏花,此事還是交給她師兄來。具體的,三皇子你還是去問他吧。”
周延輕雖然不認識天山雲老,但是也曾經聽說過這位老頑童的性子,現在說這番話哪裏是什麽老眼昏花,分明是想看好戲。
“雲老是醫壇聖手,徒兒危在旦夕卻不肯出手相救,未免有些說不過去吧?”
“什麽醫壇聖手,不過一把老骨頭罷了。三皇子還是不要打笑老頭子的好,之城徒兒醫術不差於我,醫治清妍綽綽有餘,三皇子不必擔心。”說著竟然打起了哈欠:“不行了不行了,看來真是老了忙不動了,才站了一小會兒就累了,三皇子殿下,我累了就先睡了啊。”
周延輕還想說些什麽,天山雲老已經淩空一躍,沒了蹤影。
錢嬤嬤走到周延輕旁邊:“殿下,這天山雲老是什麽意思?”
周延輕眼睛微眯,完全是漫不經心的語氣:“誰知道呢。”
有童子過來引路:“三皇子殿下,請隨我來。”
清妍還昏睡著今天當然是不能取蠱的,天雲山一行也不差這兩天。暫時住在這裏也好。
安排給周延輕和錢嬤嬤的院落不知道是有心還是無意,就在清妍所居院落的旁邊,從前廳那裏路過,正好經過這裏。
微風輕輕吹過,院子裏的花瓣隨風飄落,藤椅上的一雙璧人正靜靜躺在那裏,花瓣時而落在身上,男子小心地替昏睡的女子拂下,光芒浮動間,仿若神仙眷侶。
周延輕目光平靜,冷淡地挪開,好像什麽都沒有看見過。
進了院落的花廳,錢嬤嬤急忙把門關上:“殿下,奴婢有事要稟告。”
錢嬤嬤是太後身邊的老人,周延輕一向對她尊敬有加,“嬤嬤有事請說。”
“殿下可知,解開洛大小姐身上蠱毒的方法是什麽?”
“取出母蠱。”其實他也不是很清楚,但是基本的過程還是很好猜的。
錢嬤嬤一笑:“殿下以為,‘太後下的蠱毒,真的有那麽容易解開嗎?”
周延輕目光一寒,“嬤嬤這話是什麽意思?”
“洛大小姐身上的蠱毒的確是子母鍾情蠱沒錯,可是太後當年以南疆巫女之血喂養了其七七四十九天,蠱毒早就已經與原先的子母蠱不同。”
周延輕眼睛眯起,嘴角勾起寒涼的笑意:“嬤嬤的意思就是說,清妍身上的蠱毒需要別的方法解開?”
“沒錯。”錢嬤嬤得了太後的命令,自然全都據實以告:“子母鍾情蠱若要解毒,隻需取出母蠱放入身懷子蠱的人身體裏即可,可若是喂了巫女血的鍾情蠱,就必須要身懷子母蠱的男女二人行周公之禮之後才能取出。”
周延輕瞪著錢嬤嬤的目光一頓。
錢嬤嬤自然明白周延輕此刻所想:“三皇子,洛大小姐既然心係安陽世子,您又對她情深義重,若不采取非常方法,她又豈能就範?”
周延輕冷笑一聲:“那依嬤嬤的意思,隻要清妍委身與我,就會心甘情願同我在一起了?”
錢嬤嬤其實就是這麽想的,洛清妍再高傲聰慧也不過是個尋常女子,清白大過天,她既然失身於三皇子又如何有臉麵再嫁給安陽世子?
“三皇子,奴婢知道您不屑於這樣的方法,可是您既然是真心喜歡洛大小姐,齷齪卑鄙一回又有何妨?他日美人在懷時,您也隻會慶幸,因為你至少得到了她。”
周延輕垂下眸子,聲音低到不能再低:“得到了人,得不到心又有什麽用?”
錢嬤嬤沒聽清他的話,疑惑地問:“殿下,您剛才說什麽?”
周延輕搖搖頭,唇角清冷的涼意:“沒什麽,皇祖母當時下蠱毒時應該也知道其他的方法吧。”
錢嬤嬤的眼神猶疑了一下,然後堅定地回:“沒有,隻有此法才可以解開洛大小姐身上的蠱毒。”
周延輕盯著錢嬤嬤的眼睛:“是嗎?”
錢嬤嬤不敢抬頭,竟然覺得頭頂的目光比太後的眼神更有威懾。
“錢嬤嬤應該知道,欺騙我的下場是什麽。”
錢嬤嬤連忙跪倒地上,“殿下贖罪,奴婢不敢欺瞞殿下。”
周延輕蹲下身子,平視跪在地上的錢嬤嬤:“我不想聽廢話,錢嬤嬤是聰明人,洛清妍於我而言是什麽意義,你應該很清楚。”
錢嬤嬤低眉信首,“殿下對洛大小姐情深似海。”
周延輕:“那錢嬤嬤以為,在我心中,是清妍重要還是你重要呢?”
錢嬤嬤身子一僵,若是自己和洛大小姐比起來,怕是連泥都不如吧,三皇子的是在告訴自己,他為了洛大小姐可以殺了自己嗎?
頭低得更低,“奴婢自然比不得洛大小姐一根汗毛。”
“所以,錢嬤嬤當心了,清妍已經危在旦夕,為了她,我可是什麽都做得出來的。”
錢嬤嬤心裏中忐忑,她多年來在太後身邊服侍,三皇子是什麽樣的人,自己再清楚不過了,洛大小姐對他那麽重要,自己若是不說實話難保三皇子不會要了她的命。
隻是太後待自己恩重如山,她的命令直接是打死也不敢違抗的。
“三皇子殿下,奴婢命賤,但好歹也是太後身邊的女官,您想救洛大小姐之心奴婢可以理解,但是解蠱毒之法的確隻有一個,您若是不信,奴婢也沒有辦法。”
周延輕還是笑著,“本以為嬤嬤是個拎得清的人,現在看來,還是我太過善待與你了。”
錢嬤嬤不明白周延輕的意思,剛想發問就發現心口一股鑽心的疼痛襲來。她痛得皺眉,忍住到了嘴邊的呻吟,目光不期然對上周延輕的眸子,心下一驚:“是……”
周延輕微微輕笑:“錢嬤嬤是個人精,在皇祖母身邊那麽多年都超然物外,延輕自然要多留一手。”
錢嬤嬤咬著牙看著已經站起身俯視自己的周延輕,“三皇子,奴婢是太後的人。”
周延輕理所當然地:“我當然知道。錢嬤嬤去天雲山途中被野獸咬傷,重傷身死……嬤嬤覺得,這個借口怎麽樣?”
錢嬤嬤身子一寒。心頭止不住的寒涼。
三皇子要殺自己,太容易了。“三皇子,太後和奴婢……”身上的疼痛愈演愈烈,錢嬤嬤縮起身子在地上打滾:“隻是想……幫……幫您而已啊。”
“幫我?”周延輕嗤笑著:“讓我趁人之危陷我與不仁不義也是在幫我嗎?”
錢嬤嬤疼痛難忍,幾乎聽不清周延輕的話,隻依稀感覺胸口發悶,越來越喘不過氣來,若是讓她太後犧牲性命她可以毫不猶豫地去死,可是偏偏三皇子不是那樣,用這樣的法子折磨她……“三皇子……奴婢……奴婢知道。”
周延輕笑容肆意:“哦?是嗎?”
“啊!”錢嬤嬤咬著牙齒大叫出聲,針紮一樣的痛楚襲來,她拚命忍住發出聲音:“南疆……南疆皇室之血……中了子母蠱的人分別喝下南疆皇室之血,就可以取出母蠱。”
南疆皇室之血?周延輕眸子眯起,一道異樣的光亮閃現。
門外,天山雲老撇了撇嘴,這寶貝徒兒運氣也實在不好,南疆和東辰現在劍拔弩張的,知道她中毒不害她就不錯了,哪裏還會用血救她?
足尖輕輕點地,他飛身離開了院落,院子外守得遠遠地下人們約莫是習慣了,對主人的偷聽行為視而不見。
天山雲老離開了周延輕住的院落之後直接去了安陽樂和清妍住的院子,沈之城也在那裏。
天山雲老把剛才聽到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講給安陽樂和沈之城聽,沈之城聞言後感歎:“這位三皇子也是個光明磊落的人。”
安陽樂對他的話不甚在意,周延輕或許有些事情上心機過於深沉,但是對於月兒的確是真心的。
“南疆正和東辰僵持,南疆皇室之血好像很難辦。”沈之城想起謝伯涵睚眥必報的性格搖頭:“南疆常平王也是個厲害人物,想從他身上下手基本上沒可能。”
其實南疆皇室之血倒不難辦,難的是東辰和南疆萬裏迢迢,清妍的身子根本等不到那個時候。若說近一點的,大概也隻有帶著兵馬在雲州城外鬧事的謝伯涵了,可是謝伯涵那個人陰晴不定,此事的確是難辦。
安陽樂卻搖頭,“謝伯涵為人狡詐,雲州戰事又多生變故,從他身上下手不是良策。”
沈之城看向安陽樂,既然他這麽說,那就一定是有其他的辦法。
天山雲老也禁不住好奇過來問:“徒兒女婿啊,你是不是有什麽更好的主意?”
安陽樂自斟自飲,親自倒了杯茶水,雅致的舉止間透露出極好的修養,看著都是一種享受:“既然謝伯涵不行,難道就不能換別人嗎?”